第打工这辈子是不可能的章
这个18岁的小伙子,虽然1米75的身高,但是细胳膊细腿,看起来既无活力,更无朝气,仿佛农村夏夜的凉风一吹就会散架了。
他一***坐在自家院子地上,忽然嗷的一声,窜起老高,双手捂着臀首跳脚,原来他刚刚竟然坐到了一块石子上,石子棱角分明,头部尤其的尖。
青年吃痛,半天才缓过来,于是对着脚下这块石头又踢又踹,只弄的尘土飞扬,沙石横飞,水泥砌成的院子路面被踢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洼坑。
当然,这并不是青年气力过人,只是因为这院子里的水泥地本就砌的差极,院子的地面高低不平,沙子,石子,水泥的比例不对,就容易溃散。
“不去打工,你去种地吗?
一辈子趴在王村,永生永世翻不了身。”
脑海里浮现大姑父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语,青年脑海里马上又是一阵眩晕,他无力的坐回自己踢的洼坑里。
“种地,我王月生他妈的就在王村种一辈子地了!”
夏夜喧嚣,而皓月当空,皎洁幽静,少年的话语掷地有声。
少年名叫王月生,是王村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三代贫农,父母早早就己经给他留下了一笔并不丰厚的遗产。
五间红砖房带着个不大的院落,加上两棵枯死的柿子树是留给他遮风避雨的地方,村口三亩水田,村东头两亩旱地是他吃穿的依凭。
不过这些土地确切的说是归村集体所有,目前由他大伯种,在农村,村里长辈年龄未到爷爷辈分的长辈都是叫作大伯,所以这大伯既不粘亲也不带故。
每年就能落下个二百五十块钱寄给他大姑父,在王月生没有成年以前,大姑父就是他的第一监护人,靠着这一身份,每个月还能从公家领到二百五十块钱的补贴。
主要是看这些二百五十块钱的份上,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也愿意把小王月生。
领到家里的。
但王村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深深吸引着小娃娃,小王月生自达西岁能爬开始,就一刻也没有消停过,迈着小短腿就是在。
偷溜回家的路上。
天知道小娃娃怎么认识路,但他有一次差点就成功了。
他的大姑父下班回到家见不着人,找了一天血压越来越高,面色越来越白,以为小王月生被人拐走了。
报了警,警察在王村村口的水牛背上找到了人。
水牛嚼着水草,宝石蓝大眼睛,干净而温和,娃娃呼呼大睡,很香也很甜。
王月生西岁之前身不由己,也在努力回村的路上,西岁之后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了,更是不愿意留在镇上大姑父的家里,大约是六岁那年,他就彻底住在王村的红砖房子里,开始一个人的单身生活。
王月生理所当然的在村子里念完小学,在镇子上读完初中,他坚持走读,每晚总是回王村住。
可是在上高中的时候,就不得不去选择住校了,因为高中在县城里,距离王村太远。
高中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大姑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王月生能考上高中,瞬间就觉得手上的二百五变得烫手起来,他在王村村委会坐了一天,足足抽空了一整包散花烟,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家反正是凑了第一年的学费将王月生给送过去。
俗语有言船到桥头自然首,车到山前必有路,正当大姑父为王月生之后的学费一筹莫展,认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二百五,亏本亏大的时候。
外地来了一个大老板。
大手一挥资助了王月生三年的学费,大老板掉下一根毫毛,也比大姑父的腰粗,上学的问题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解决了。
可是王月生不想上了,住校第一天他就想家了,想家里的铁皮大门,想院子的两棵枯柿子树,想房间里那三只整天趴在墙上的一动不动的壁虎。
在语文课上读过一些诗,有现代的,也有古代的,觉得写的很符合自己的心绪。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最后他在那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消得人憔悴……”无数个夜晚伴着同寝几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王月生都觉得自己是一只困在笼子的小鸟,鸟儿生来属于天空,而他不属于这里,他属于王村。
离开了王村的王月生,仿佛无根之木,逐渐枯萎,在三年的痛苦煎熬下,他日渐消瘦,更无心学习。
高考结束,不出所料,只能上大专,而王月生没有选择去读,他卷起宿舍的铺盖飞也似的奔回到王村,归心似箭,不过如此。
回到王村的第二天,大姑父就上门催他出去打工了。
“打工!
打工!
不要再给我提这两个字,谁也不能把我从王村分开不打工你去种地吗?
一辈子趴在王村种地“王月生要留在王村种地了,他不是赌气,是认真做的决定,反正打工是不可能的,那就种地吧,他有田,他有田,手里有田,心里不慌。
王月生很安静地躺在水泥地上沉沉睡去,大黑蚊子围着他嗡嗡乱叫,也咬不醒他。
此时月明星稀。
白天的暑气消散,微风清凉,好梦正酣。
……“好烫,好烫”王月生是被烫醒的,一睁眼,高悬的烈日就撒下一大片金针,扎的王月生眼冒金星。
原来己经日上三竿,毒辣辣的日头,给水泥地炙烤的如同烧红的烙铁,他咸鱼翻身一般猛的起身,慌忙的穿上鞋子,鞋子也烫,三步并作两步,窜进堂屋,拎起方桌上的水壶咕噜咕噜就灌了几大口。
“贼老天,我不过是起晚了点,你要把我晒死呀!”
王月生用胳膊抹了抹嘴角,除了口水,还抹了一手的油。
他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黏腻无比,原来是他被晒的冒油了。
“得了,去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