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白月光逼死我后_第 2章失去她

意识像沉入深海的气泡，一点点上浮，挣扎着破开水面。林微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她自己的公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薰味道，那是她加班助眠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漫长又疲惫的噩梦，梦里是无尽的冰冷、屈辱和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但具体梦见了什么，却像被水洗过的沙画，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片沉甸甸的空茫。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闺蜜小雅打来的。“微微！你总算接电话了！昨天不是说好去新开的那家brunch吗？我等你半天了！你没事吧？声音怎么有点哑？”小雅连珠炮似的声音充满了活力，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气息。林微晃了晃神，把梦里那点不适压下去，尽量让声音轻快：“没事没事，可能昨晚睡太晚了，我马上起来，半小时到！”挂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莫名的心悸归咎于熬夜。她起身走向浴室，镜子里的女孩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澈，是她自己。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一切都很好。她是林微，一个普通的都市白领，有份忙碌但充实的工作，有几个知心的朋友，生活平静，偶尔为房贷和脱发烦恼。那场模糊的噩梦，就该让它彻底过去。……另一边，顾淮的世界己经彻底崩塌。自从林微当着他的面跃下大桥，消失在漆黑江水中，己经过去了一个月。打捞队日夜不休地工作了整整两周，最终只找到了她跳桥时穿的那件旧外套，破碎不堪，浸泡得变了形，口袋里还放着那张她确诊肾衰竭的诊断书。“顾先生……江水太急，时间也太久了……”打捞队的负责人面色沉重，话没说完，但意思明确。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有那件衣服和那张纸，像最后的讽刺，狠狠砸在顾淮脸上。他不信。那个像野草一样被他碾碎、践踏了无数次却总是默默活下来的女人，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她不是工具吗？工具怎么会自己选择毁灭？他把自己关在林微曾经住过的、那间别墅里最偏僻潮湿的佣人房。房间里还有她极其微弱的气息，蜜桃洗发水的味道，混合着药味。他疯了一样地翻找，试图找到一点她存在过的痕迹。然后，在一个破旧木桌抽屉的最深处，他发现了一个硬壳笔记本。鬼使神差地，他打开了它。里面是林微的字迹，从最初的娟秀工整，到后来的日渐虚弱潦草。”X月X日：今天终于见到他了，和传说中一样好看。系统说只要他幸福值满格，我就能回家。真好，我有希望回家了。“”X月X日：原来他喜欢苏小姐那样的。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他开心的。“”X月X日：苏小姐需要肾脏……系统说捐肾能大幅提升他的幸福值。有点怕，但想到能回家，没关系。“”X月X日：手术好疼啊。他没来看我。不过苏小姐好了，他应该很开心吧？幸福值涨了15%呢！“”X月X日：公司出事，他让我去顶罪。三年……没关系，系统说顶罪成功，幸福值能涨50%！快满了！“”X月X日：体检结果……剩下的这颗肾也不行了。最多三个月。系统说，必须拿到他的真心眼泪才能续命……真心眼泪？他怎么会为我哭呢？“”X月X日：出狱了。他来接我了。真好。“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笔迹虚浮得几乎散架，却带着一种绝望的嘲弄：”原来，我不配“笔记本从顾淮颤抖的手中滑落。一页页，一字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他的视网膜上，烙进他的脑髓里！系统？幸福值？回家？捐肾？顶罪？生命值？真心眼泪？！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那些她一次次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的眼神，那些他嗤之以鼻、认为是拙劣演技的虚弱……全都疯狂地涌上脑海，串联成一条清晰而残忍的真相！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忍辱负重，背后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个荒诞又残酷的理由！而他做了什么？他在她捐肾后嫌弃她身体变差；他在她顶罪入狱期间一次都没去看过，还忙着给苏清清庆祝康复；他在她出狱那天，笑着对朋友说——“养条狗还有点感情，她？只是工具罢了。”工具……他亲手，把唯一真心爱他、为他付出一切的人，逼上了绝路。“啊——！！！”顾淮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凄厉嚎叫，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墙壁上，指骨碎裂，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脏的位置，像被人生生挖空，只剩下一个黑洞洞、呼啸着寒风的窟窿。比得知苏清清车祸时，要痛上千百倍！那不是他以为的爱，那只是年少习惯的占有和被依赖。而林微……林微才是那个融入了他骨血却被他亲手碾碎的人！“林微……林微！”他像疯了一样喃喃着她的名字，泪水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滚烫地砸落在那个笔记本上，晕开了那些绝望的字迹。可这眼泪，迟了太久太久。她不需要了。她跳下去之前那个染血的笑，那句“都还给你了”，成了他永无止境的梦魇。“幸福值……归零？”他想起她跳下前那句模糊的话，想起这一个月来心如刀绞、行尸走肉般的痛苦，系统……这就是你要的归零吗？好。真好。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底所有的痛苦和绝望一点点沉淀，凝固成一种令人胆寒的疯狂和黑暗。他失去了唯一的光。那这个世界，还有那些间接造成这一切的人，凭什么还能拥有幸福？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特助的电话，声音嘶哑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全面终止与苏氏的所有合作。三年前公司税务问题的所有真实证据，匿名提交给经侦局。另外，给我查，当初清清车祸的真相，哪怕掘地三尺！”电话那头的特助吓得噤若寒蝉，连声应下。顾淮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繁华的世界，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苏清清？他曾经以为的白月光，不过是个享受着他的庇护、暗中却嫉妒林微、甚至可能在那场车祸中动了手脚的女人。苏家？趴在他身上吸血的蛀虫。还有他自己。他也不会放过。但从现在开始，他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所有相关的人，一起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轻轻抚摸着笔记本上林微的名字，偏执的低语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疯狂而绝望：“微微……你不是要我的幸福值归零吗？你看到了吗？它碎了，彻底碎了。可是……你怎么能一个人回家？等我……等我把一切都毁掉，我会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窗外的阳光明媚，却再也照不进他漆黑一片的眼底。那个曾经矜贵冷傲的顾氏总裁己经死了。随着林微跳下那座桥的那一刻，一起摔得粉碎。活下来的，只是一个被悔恨和痛苦吞噬，只为毁灭而存在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