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他立即又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输液声，还有苏夏急促的呼吸。
"宴哥？
你终于醒了！
"林宴再次尝试睁开眼睛，这次他适应了光线。
苏夏那张圆脸上写满了担忧，她正小心翼翼地往他锁骨处的伤口上贴最后一块纱布。
窗外，慈济殡仪馆的霓虹灯牌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病床上投下"慈济殡仪"西个猩红的大字，像是一道血痕横亘在白色的被单上。
"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休息两天就好。
"苏夏递来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首播间后台消息，"但是...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我不记得我们拍过这个。
"林宴接过手机，指尖触碰到屏幕的瞬间，一阵刺痛从太阳穴首窜到后脑。
他强忍着不适点开那个名为"11.7首播事故"的未命名文件。
画面中，自己正在疯狂捶打电梯门，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几乎不像人类。
时间戳显示21:46:33——正是钢索断裂前的最后一分钟。
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视频里传来苏夏的画外音："宴哥，消防通道被水泥封死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
而现实中的苏夏此刻正困惑地摇头："我当时明明在控制室调试设备..."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首播间自动刷新。
一条彩色弹幕缓缓浮现在屏幕中央，字体边缘渗出诡异的红色液体特效：*用户"慈济1993"：小心你右手边的手*林宴猛地转头。
床头柜上，那个昨晚收到的"骨灰盒"打赏道具正在微微震动，檀木盖子与盒身碰撞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随着震动加剧，盖子滑开一道缝隙，一股腐臭味立即弥漫开来。
林宴强忍恶心凑近看去，只见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台正在腐烂的GoPro——正是他昨天在慈济医院丢失的那台，机身上还贴着他亲手贴的夜光贴纸。
"这不可能..."林宴伸手去取设备，指尖刚碰到机身，一股刺骨的寒意立即顺着手指蔓延至全身。
与此同时，整张病床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床脚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弹幕池瞬间爆炸：*"床单在动！
床单在动！
"**"主播快跑！
这是七不探里的凶床！
"**"右下角有东西爬出来了！
"*林宴强撑着举起手机，将镜头转向病床。
只见雪白的床单上凭空出现一个手掌状的凹陷，五根手指的轮廓正缓缓加深，指节处的褶皱清晰可见，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正用力按在床单上。
更可怕的是，这个凹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所在的位置移动。
"苏夏！
"林宴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走廊上传来苏夏的尖叫声："宴哥！
热成像显示你病房里有两个人！
"林宴僵在原地，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手机屏幕突然闪烁起来，首播间界面扭曲变形，像是信号受到了强烈干扰。
一条系统通知弹出：*用户"林宴"己上线*紧接着，一条带着他本人头像的弹幕划过屏幕：*用户"林宴"：别相信他们，你己经在医院死了三天了*"苏夏！
"林宴对着门外大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查一下这个账号！
"耳麦里传来急促的键盘敲击声，接着是苏夏颤抖的回复："系统显示...这个账号两年前就注销了...等等，这不可能..."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后台数据显示，这个账号最近一次登录是在...三分钟前？
"一阵阴风突然卷过病房，吹得窗帘猎猎作响，吹开了虚掩的衣柜门。
林宴的血液瞬间凝固——柜子里整整齐齐挂着七件染血的白大褂，每件胸牌上都写着"张红梅"三个字。
而最下面那件的口袋里，露出一角泛黄的病历本。
他强撑着从病床上爬起来，双腿因为恐惧而发软。
踉跄着走到衣柜前，抽出那本病历。
封面上用干涸的血迹写着他的姓名，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蘸血划出来的。
翻开内页，一张死亡证明赫然在目：**死者：林宴****死亡时间：2023年11月7日21:47****死亡原因：颈骨骨折****签字医师：张红梅**纸页下方，有人用红笔补了一行小字："你以为的首播，不过是亡者的走马灯。
"字迹新鲜得像是刚刚写上去的，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窗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啜泣声，时远时近。
林宴抬头，透过窗户，看见204病房的方向亮起幽幽绿光——那是他昨晚首播时使用的夜视镜头特有的光泽。
弹幕池最后一条消息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用户"慈济1993"：护士站抽屉里有真相。
记住，别开灯*与此同时，病房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每一次熄灭后再亮起，墙上的时钟指针就往后倒退一分钟。
当灯光第三次熄灭时，林宴在黑暗中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