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扇在头顶嗡嗡转动，却驱散不了室内闷热的空气。
"根据去年高考数据，理科前百分之十的分数线是623分，这意味着我们每天至少要保证八小时的有效学习时间..."台上，高三学生代表严谨的声音清晰而冷静。
她穿着熨烫平整的校服，扎着整齐的高马尾，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反射着投影仪的蓝光。
PPT上的柱状图和折线图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台下的学生们昏昏欲睡。
有人偷偷刷着手机，有人借着前排同学的遮挡打着哈欠，还有人用课本挡着脸打起了瞌睡。
只有礼堂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明黄色卫衣的女生抬着头，目光专注地望着台上。
与其他学生不同，她的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扎着一个松散的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边。
当严谨说到"时间管理矩阵"时，她突然轻笑出声，引来周围几道疑惑的目光。
"安静！
"班主任李老师从侧门走进来，严厉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在那个穿黄色卫衣的女生身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微皱。
演讲结束后，学生们鱼贯而出。
严谨收拾好演讲稿和笔记本电脑，正准备离开，李老师叫住了她。
"严谨，等一下。
"李老师身边站着那个穿黄色卫衣的女生，"这是新转来的林小满同学，艺术特长生。
你作为学习委员，多关照一下。
她就坐你旁边那个空位。
"严谨点点头，目光平静地打量着新同学。
林小满比她矮半个头，眼睛很大，笑起来时右脸颊有个小小的酒窝。
她的卫衣上印着一个夸张的卡通图案，在清一色的校服中格外扎眼。
"你好呀，学霸。
"林小满主动伸出手，"刚才的演讲很精彩。
"严谨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触感温暖而略带粗糙。
"谢谢。
你的校服呢？
""这个啊，"林小满扯了扯肩上的校服外套，"太热了嘛。
而且..."她压低声音，"不觉得这颜色很显肤色暗沉吗？
"严谨没有回应，转身走向教室。
林小满小跑两步跟上，书包上的金属挂件叮当作响。
教室里，严谨的座位在第三排正中间，旁边确实空着一个位置。
她放下书包，取出课本和笔记本，按照大小排列在课桌右上角。
林小满在她旁边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一堆五颜六色的文具和一本边角己经卷起的课本。
"第一节是什么课？
"林小满小声问。
"数学。
"严谨头也不抬地回答，"课本第32页，昨天布置的习题今天要检查。
"林小满做了个鬼脸，翻开了课本。
严谨余光瞥见那本书的空白处画满了各种涂鸦——夸张的人物肖像，窗外的树影，甚至还有老师讲课时的简笔画。
"高三不是玩的时候。
"严谨忍不住低声说，"如果你跟不上进度...""生活不只有学习，对吧？
"林小满打断她，用一支荧光笔在课本上勾画着什么，"你看，这个公式像不像一只展翅的鸟？
"严谨转头看向她指的地方，正好对上林小满明亮的眼睛。
那一刻，她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颜料气味，看到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睫毛上投下的细小光点，突然忘了要说什么。
"上课了。
"严谨最终只是推了推眼镜，转回身去。
但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