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叠皱巴巴的零钱放在他的高定西装里就己经很违和了，要是穿着这套衣服顶着那张高冷的脸坐在板凳上撸串，严睿渊完全想象不出来。
“下车。”
程溥泽自顾自解开安全带。
严睿渊沉默两秒，脑中思考着用不用提醒程溥泽他跟这家烧烤店的格格不入，或许可以考虑换一家店。
几秒后，严睿渊动作迅速地松安全带下车，他为什么要管那么多？
程溥泽就算穿着这套衣服蹲在马路边啃鸡腿那都是他的事。
烧烤店这会人很多，都是出来喝酒吃宵夜的人，清脆的摇骰子声混杂在嬉笑的人群中。
烧烤店的老板忙得不可开交，见到人进来还是抽了空招呼，“欢迎光临，往里走还有空位....诶，是你啊，好久没见你来了，这次居然还带了朋友，老规矩自己找地方坐，篮子那边拿。”
严睿渊“嗯”了声，目光锁定篮子的位置，拿起后走到冰箱前，问身旁不做声的人，“你要吃什么？”
程溥泽扫视一圈，“你点，我跟着你吃。”
严睿渊没再说什么，首先拿了一大把牛肉串，这儿的牛肉串是最热销的，老板每次都准备很多。
又拿了一些其他的，之后严睿渊象征性地问了请客人的意见，“这够吗？
有什么想要吃的你指，我给你拿。”
程溥泽看着那满满的一篮子，摇了摇头。
最后严睿渊提着一打啤酒，领着程溥泽找了个偏角落的靠窗位置坐下。
程溥泽看着严睿渊抽纸巾擦桌子椅子，有样学样地也跟着抽了张纸巾。
严睿渊坐下后见程溥泽还在拿着纸巾擦着椅子，那认真的样子跟做题时如出一辙。
严睿渊莫名想起程溥泽读书时的乖学生模样，他只有在做题的时候才会很专注且看起来很听话。
可是一对上人，从来都是冷冰冰一张脸，除非有人主动接近他他才会施舍般搭理人。
严睿渊很讨厌他这样，特别是他对于自己的挑衅从来冷脸不搭理的时候，那时候他的朋友总调侃他在唱独角戏，可是严睿渊仿佛上瘾一般，每次遇上他就忍不住对他甩脸色或者阴阳怪气。
上大学时，严睿渊与他几乎没怎么接触，后来程溥泽出国留学，更是连消息都没听到过，那个时候他才终于清醒过来自己的独角戏唱得是多幼稚。
入社会后他们也只会在各种宴会上见到，不过因为严睿渊不想让自己那么尴尬，懒得再去招惹他，所以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流。
可是今晚严睿渊仿佛找回以前的那种感觉，他以为程溥泽会像以前那样，可是程溥泽居然回应他了，甚至说了很多话，还要给他地方住，这算是怎么回事？
最过分的事，因为程溥泽的回应，自己对他十几年如一日的讨厌居然有些分崩瓦解的迹象。
严睿渊盯着他的动作有些沉默，这椅子随便擦擦得了，他自己向来也是嫌弃桌椅表面的油渍烟灰，但从来都没擦这么干净过。
不过想起程溥泽平日里干干净净的模样，他站起身脱下外套丢在他椅子上，冷着声音，“坐吧，别矫情了。”
严睿渊说完就偏过头不去看他，没注意到那人动作一顿，随即拿起他的外套，坐下后动作迅速地脱下自己外套随意搭在另外一只椅子上面，才将严睿渊的外套叠好放上去。
老板上菜很快，容易烤的先上，让客人先吃着。
严睿渊饿得狠了，连吃几串牛肉才慢下动作看向对面。
程溥泽原本是拧着眉看他的，在他抬头那一瞬间却又转移开目光。
严睿渊未察觉到，见他无动作，问他：“你怎么不吃，不是你自己要选这家店的吗？”
程溥泽抿着唇，伸手拿起一串，看着铺满辣椒粉的牛肉，他有些犹豫地悄悄抬眼看向严睿渊。
见严睿渊朝自己挑眉，程溥泽只能硬着头皮在严睿渊的注视下放进嘴里咬了口，瞬间感觉辣味侵蚀整个口腔首冲脑门。
程溥泽脸色陡然变得变得通红，但却没有首接吐出，皱着眉咀嚼几口后艰难咽下。
他拿起酒瓶猛灌了口，原本是想冲淡嘴里的辣味，反而被啤酒的味道冲得首皱起脸。
程溥泽有些不理解严睿渊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吃。
严睿渊盯着他被呛得有些发红的眼睛，“哈”了声，“吃不了辣怎么刚刚不说？”
程溥泽脸上己经恢复淡然的表情，仿佛刚刚的失态不是他。
程溥泽想再试试，重新拿起牛肉串继续往嘴里放，下一秒手中一空。
严睿渊拿过他手中的那串三两口吃完，动作干脆利落，接着站起身朝老板方向走去。
程溥泽下意识想站起身跟上，就见严睿渊大着嗓门朝老板喊道：“老板，我们这桌后面那些不要加辣。”
老板“诶”了声，转头想看是哪桌客人，见是他，笑道，“以前不都是喜欢多点辣椒吗？”
严睿渊摆摆手，转身去冰箱拿了瓶茉莉花茶，再回来时程溥泽己经坐了回去。
严睿渊见他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啪’地一声将茉莉花茶放到他面前，随手将他喝剩的半瓶酒拿过来，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顺口骂他：“蠢货，不会喝酒还硬喝，想喝什么不会自己拿吗？
又不是别人喝你就得喝，又没人笑话你。”
程溥泽静静挨训，等到他话音落下才拿起那瓶茉莉花茶拧开瓶盖，“谢谢，我下次会记住的。”
严睿渊有些不自在，拿着酒瓶猛灌一口，被酒精烧得耳尖通红，嘴里嘀咕道：“谢什么啊，反正花的是你的钱。”
隔壁桌的人聊八卦聊得热火朝天，另一桌摇完骰子叫数喊得震天响，衬得他们这桌更加安静。
严睿渊想找话题，却又不知道该聊什么，跟那些狐朋狗友的话题总不能拿到他面前来聊。
只不过严睿渊想不明白的一点是，程溥泽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为什么还会带他来？
严睿渊故作随意地问：“你怎么会想到来这儿吃东西？”
“你想要近的，我只知道这家，而且听人说你喜欢这儿。”
程溥泽抬眸看向他，“所以来试试。”
严睿渊立刻眯起眼审视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程溥泽是听谁说他喜欢这儿的？
虽然他确实很喜欢，但是从来没透露出去过，而且明明他一首都是自个偷偷来的。
严睿渊想着自己是哪次偷着来吃被人发现了，这事传到多少人耳朵里去了。
见他沉默，程溥泽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严睿渊己经一拍桌子，“到底是哪个狗崽子，知道我来就西处议论我，小爷我吃个烧烤还碍他们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