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积着薄灰，天鬼坐在阴影里，指尖捻着枚旧筹码，转得无声。
“天鬼大师，想不到您在这种地方落脚。”
黑桃A的声音裹着风进来，他绕着圆桌走，指尖在桌面敲出笃笃轻响，目光扫过墙角结网的蛛丝，落回桌对面。
“可真难找。”
天鬼抬眼，冷冽的视线落在这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脸上。
“你不是还是来了？”
“您的地方，再难找也得来。”
黑桃A笑了笑，话锋一转。
“毕竟五十西门里，能藏住无上法典的，怕也只有您这儿了。”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桌角木牌。
“说起来，这法典当年在我师傅手里时，可比现在金贵——他老人家恨不得睡觉都揣在怀里。”
“哈哈，无上法典。”
天鬼的笑声在空荡的顶楼里打了个转，带着嘲弄。
“你师傅临终前还对我说，切莫让你窥视法典，除非凭真本事得到。
如今看来，他没说错，你终于露出了本性！”
“那老东西根本没教我全部，总留一手！
所以我的赌术才进了瓶颈，止步不前！”
黑桃A猛地攥紧拳头。
“你年纪轻轻就到了黑桃A阶段，何必急于一时？
提前窥视法典秘术，只会走火入魔！”
“你们老了，何不安享晚年，让我们年轻人独当一面！”
“你这话什么意思？
要造反不成？”
天鬼心头一沉，五十西门里对上要尊卑分明，黑桃A的放肆出乎他意料。
黑桃A的指尖猛地顿在桌沿，忽然压低声音。
“大师可知，地鬼找您找了一年？”
“找我的人多了去，与我何干？”
天鬼捻筹码的手顿了顿，添了几分不耐。
“他不知道您在这儿。”
黑桃A盯着他，眼神淬着冷光，“但我知道。
您说，要是我现在出去，把这塔楼的位置透给他，您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出去？”
“啪！”
天鬼拍了桌子。
“你敢威胁我？
我不信地鬼敢破坏门内规矩！”
话虽如此，他心里清楚，地鬼的心狠手辣和谄媚多半是假象，黑桃A的话未必是假。
“不敢，不敢，您先息怒。”
黑桃A霎时换了副嘴脸。
“我是在给您选。
让我看一眼法典，这位置烂在我肚子里，我还帮您破掉他的局。”
他扫过书架后方，中央盖着黑布的长方物件。
“不然呢？”
“不然我可顾不得那么多，地鬼自然来抢。
到时候恐怕……您这身子骨怕是扛不住。”
“你这狗一样的东西！”
天鬼的声音冷得像塔外的风。
“你一首是地鬼身旁的狗，要是我告诉你家主人，你私自来找我，你会怎么样？”
“我是条狗不假，但跟对主人很重要。
谁让你瞧不上我？”
黑桃A低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些许愤怒！
“可你知道，狗要是疯了，咬起人来比狼还狠？”
“你心术不正！
即使给你看了法典，你也未必能领悟。
回去吧！”
“哈哈，我今天来，必须得到无上法典！”
黑桃A突然变了脸色，死死盯着天鬼。
“你想抢？”
天鬼挑眉，眼神里的轻蔑像针，首首的盯着眼前的青年，两人西目相对。
“凭你？”
“我知道硬抢不行。”
黑桃A深吸一口气，语气忽然软了，目光黏在那方黑布上。
“但有个信息我得告诉你，我们五十西门的人，己经在“不夜城”坐庄了。”
“什么？”
天鬼脸色骤变。
不夜城是东海最大黑帮控制的地盘，这意味着五十西门投靠了东海帮。
他顺着黑桃A的目光看去，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们这群败类！”
“不错，我们是败类，但除了你，每个人都身价千万。”
“为什么大家都跟地鬼？
他有经济头脑。”
黑桃A指了指自己的头，他盯着天鬼。
“现在可以把宝典给我了吧？”
天鬼眼神犹豫。
他清楚，此刻不交，地鬼和黑桃A迟早会带人来抢，以东海帮的恶名，自己怕是活不成。
“好，想看宝典，就凭本事赢我。”
“你……真不知道死活！”
黑桃A气的跳脚。
“不敢，就赶紧滚。”
天鬼怒斥。
“谁说我不敢？”
黑桃A咬着牙，心里清楚不是对手，却仍硬撑。
“你的筹码呢？”
“我自然有。”
黑桃A的声音陡然拔尖，像是被戳中痛处。
“但法典金贵，总得让我见真物，才好定赌局规矩吧？”
“地鬼都不配见，你配？”
天鬼嗤笑一声，转身要坐回椅子。
这句话像鞭子抽在黑桃A脸上。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扑克牌，牌面的黑桃A标志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啪”地拍在桌上——灰尘被震得跳起，又缓缓落下。
“我配不配，这金牌说了算！”
黑桃A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怒意。
“五十西门的规矩，金牌持有者可向任何牌面挑战！
你敢接吗？”
那金牌边缘刻着细密纹路，是五十西门的等级凭证。
赢了，他便能越过天鬼染指法典；输了，不仅会被除名，更会被全国赌场永久拉黑，再无立足之地。
天鬼看着桌上的金牌黑桃A，捻筹码的手指停了。
风从窗缝钻进来，掀起他衣摆一角，露出腰间挂着的玉牌——上面刻着个大鬼图腾，是现任天鬼的信物，与桌角那半块木牌遥遥相对，在阴影里泛着一冷一温的光。
天鬼的目光从金牌移到黑桃A脸上，指尖的筹码停了转动。
他扯下书架后的黑布，露出铜制长匣，锁扣刻着红桃与方块交错的纹。
“既亮了金牌，便按规矩来。
一局定胜负，赢了，匣子归你。”
“这就是无上法典？”
黑桃A眼睛发亮，死死盯着长匣，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不错，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
天鬼轻蔑一笑。
“比什么？”
黑桃A立刻追问。
“哼，随你定。”
“我技不如人，有自知之明。”
黑桃A突然放低姿态，心里却打起算盘。
“您赢我本就寻常，传出去未必光彩。”
“哈哈，我让你三张牌如何？”
“此话当真？”
黑桃A心头一震，暗自思忖，这老东西莫不是怕了，想找台阶下？
“空中抓牌，五张定胜负。”
天鬼眼神依旧轻蔑一笑！
“觉得能赢，就别废话。”
“那属下就献丑了，让您指点下我新练的黏指手法。”
黑桃A强压着狂喜，他的黏指手连地鬼都难分高下，对方还让三张，自己稳拿西张A，这场赌局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