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寒门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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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渔夫背着奄奄一息的独孤正,停在了独孤家那并不算十分气派的府邸门前。

朱漆大门上的铜环略显暗淡,门口两只石狮也少了些威猛气势,透着一种家道中落的勉强维持。

守门的两个护卫远远看到老渔夫背着个泥泞不堪、气息微弱的人过来,先是皱了皱眉,待看清那人竟是独孤正时,脸上立刻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嫌恶与不耐烦。

“啧,又是这个麻烦精。”

一个护卫低声嘟囔。

“看样子又被王少教训了?

真是没一天消停。”

另一个撇撇嘴,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真不自量力啊,咱们这种小门小院的也敢招惹王家少爷,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老渔夫喘着气,艰难地开口:“两位爷,这…这位小公子落水了,伤得不轻,快…”为首的护卫不耐烦地打断他:“知道了知道了,放边上吧。”

他指了指大门旁边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那里潮湿阴暗,甚至还有几只老鼠飞快窜过。

老渔夫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这…这怎么行?

他伤得重,得赶紧请大夫看看…一个废物,看什么大夫?

浪费灵石!”

护卫语气刻薄,“能捡条命回来就不错了。

赶紧的,别死在这儿脏了门口!”

老渔夫看着怀里气若游丝的独孤正,又看看两个冷漠的护卫,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独孤正放在那冰冷的石阶角落,避免他碰到污水。

老渔夫摇摇头,佝偻着身子默默离开了。

独孤正蜷缩在冰冷的角落,浑身湿透,伤口沾着泥污,冷得瑟瑟发抖。

门内传来的隐约笑语和护卫们事不关己的闲聊,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意识模糊间,他感到深深的悲凉,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天色渐晚,或许是怕他真的死在门口太难收拾,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慢悠悠地踱出来,瞥了他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真是晦气!”

管事嫌弃地挥了挥手,对身后两个小厮吩咐道,“把他抬回他的狗窝去,动作快点,别让主家的人看见,省得心烦。”

两个小厮不情不愿地上前,粗鲁地架起独孤正,像是拖一件垃圾般,将他往府邸最偏僻的西北角拖去。

一路经过破旧的亭台楼阁,偶尔遇到几个独孤家的子弟。

他们看到独孤正的惨状,非但无丝毫同情,反而纷纷投来讥讽和幸灾乐祸的目光。

“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天才’回来了吗?”

“看样子是水里游了一圈,可惜没喂了鱼虾。”

“真是丢尽我们独孤家的脸面!”

“赶紧弄走,看着就恶心!”

恶毒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割在独孤正早己麻木的心上。

他闭着眼,假装听不见,但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痛苦。

他被拖到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破败小院前。

这里远离主宅,紧挨着高大的围墙,墙角生着厚厚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院门歪斜,门板腐朽,仿佛一推就会散架。

小厮将他往院里一扔,像是完成了什么脏活累活,拍拍手就走了,连多看一眼都嫌烦。

独孤正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些许灰尘。

他挣扎着抬起头,打量着这个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院子很小,地面是坑洼的泥地,杂草丛生。

一间低矮的瓦房孤零零地立着,窗户纸破烂不堪,在晚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这里甚至比一些得脸的下人住处还要不如。

他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爬进屋内。

里面更是简陋得可怜。

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面铺着干硬粗糙的被褥,散发着淡淡的潮气。

一张歪腿的木桌,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

墙角堆着几件破旧的杂物,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寒气从墙壁和地面的缝隙中钻进来,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

这就是他在独孤家的容身之所。

一个被家族彻底边缘化、近乎遗弃的族人所拥有的一切。

无尽的凄凉和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连爬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伤口在冰冷和污浊中隐隐作痛,发出阵阵***。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身泛白的衣服,怯生生地探进头来。

她约莫十西五岁年纪,面容清秀却带着营养不良的苍白,眼睛很大,此刻写满了担忧和恐惧。

她是独孤嫣,与独孤正一样,是独孤家旁支的孤女,父母早亡,在家族中做些杂役勉强维生,因着同病相怜的处境,是唯一一个会对独孤正释放些许善意的人。

“正…正哥哥?”

她声音细若蚊蚋,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紧张地西下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独孤正艰难地抬起头,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尤其是她。

独孤嫣看到他浑身湿透、满脸血污、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的惨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急忙跑进来,蹲在他身边,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我去给你打点热水,再找点伤药…别…别去…”独孤正沙哑地开口,阻止了她,“被管事看到…你又要挨罚…”独孤嫣的动作顿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她知道独孤正说的是实话。

她上次因为偷偷给独孤正送了一个冷掉的馒头,被管事发现后,罚跪了整整一夜,还克扣了三天的饭食。

在这个冷漠无情的家族里,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善意,都需要付出代价。

她擦擦眼泪,慌忙打开那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干硬的粗面饼子,还有一小瓶最劣质的止血散,这恐怕是她省吃俭用才攒下来的。

“正哥哥,你快吃点东西,把药敷上…”她将饼子塞到独孤正手里,又手忙脚乱地想帮他处理伤口。

那饼子硌牙,那药粉刺痛,但这一点点温暖,却像是黑暗冰窟里唯一的光亮,灼烫着独孤正冰冷的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艰难地吞咽着干硬的饼子,任由独孤嫣笨拙地为他清洗伤口,撒上药粉。

整个过程,两人都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悲伤和无助。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嚣张的呵斥声!

“那废物是不是就住这破地方?”

“搜!

给我仔细搜!

长老有令,怀疑他偷了库房的灵石!”

独孤嫣脸色瞬间煞白,吓得浑身发抖。

独孤正的心也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绝对是莫须有的罪名,是有人故意找茬,很可能就是王焱那边施压,或者家族里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趁机落井下石!

不等他们反应,院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

管事带着几个气势汹汹的护卫闯了进来,目光如刀般扫过简陋的屋子和狼狈的两人。

“好啊!

独孤正!

你果然做贼心虚!”

管事一眼看到独孤嫣手中的药瓶和饼子,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厉声喝道,“竟敢指使他人偷盗家族财物!

人赃并获!

来人,把这小贱婢拿下!

把这破院子给我里里外外搜一遍!”

“我没有!

这不是偷的!”

独孤嫣吓得尖叫,紧紧抱住那瓶劣质药粉,“这是我用自己的份例换的!”

“还敢狡辩!”

管事上前一巴掌扇在独孤嫣脸上,将她打倒在地,药瓶摔碎,药粉撒了一地。

两个护卫粗暴地架起哭喊挣扎的独孤嫣就往外拖。

“住手!

放开她!”

独孤正目眦欲裂,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另一个护卫一脚狠狠踩在背上,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废物东西,自身难保还想逞英雄?”

护卫狞笑着,脚下用力碾了碾。

其他护卫如狼似虎地冲进屋里,开始疯狂地翻找、打砸。

本就不多的几件破旧家具被砸得稀烂,干硬的被褥被撕开,草絮纷飞…他们根本不是在找什么“赃物”,纯粹就是在发泄恶意和破坏欲。

片刻之后,院子内外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席卷过。

管事看着这片狼藉和地上如同死狗般的独孤正,冷哼一声:“搜不到?

定是被他藏匿或挥霍了!

此事定会禀明长老,严加惩处!

我们走!”

他嫌弃地挥挥手,带着护卫扬长而去,只剩下被粗暴拖走的独孤嫣隐约传来的哭泣声,和满地破碎的狼藉。

独孤正趴在一片狼藉和冰冷的泥地上,浑身剧痛,心中却是一片死寂的冰冷和滔天的愤怒。

牙齿死死咬住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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