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如离弦之箭,顺着绳索滑入茂密的丛林。
宁雪最后一个滑下,落地时一个趔趄,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稳稳扶住。
“跟紧!”
秦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松开手,身影己如鬼魅般消失在树影中。
宁雪定了定神,握紧医疗包,迅速跟上队伍。
渗透过程异常顺利,敌人似乎毫无防备。
就在他们接近核心实验室建筑时,异变陡生!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在侧翼响起,火光冲天!
是预设的诡雷!
“隐蔽!”
秦锐大吼。
烟尘弥漫中,通讯频道传来焦急的声音:“队长!
毒蛇踩雷了!
右腿重伤!”
秦锐的心猛地一沉。
毒蛇的位置暴露了!
而且重伤员移动困难,会成为活靶子!
“猎鹰、灰狼,火力掩护!
其他人跟我上!”
秦锐当机立断,准备强攻救人。
“等等!”
宁雪的声音突然***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队长,敌人火力点集中在西侧,强攻路线完全暴露!
毒蛇的位置在东南角断墙后,那里有掩体。
我建议,猎鹰、灰狼继续西侧佯攻吸引火力,你带人从北侧废弃管道迂回接近,那里植被茂密,敌人视野盲区!
我测算过,距离更短,风险更低!”
秦锐一愣。
他刚才被队员受伤激怒,差点选择了最冒险的方案。
宁雪的提议……他快速在脑中模拟路线,确实更优!
“按宁医生说的做!
猎鹰、灰狼,火力全开!
其他人,跟我来!”
秦锐深深看了宁雪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信服。
他们利用废弃管道和茂密植被,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毒蛇。
宁雪立刻扑上去检查伤势。
右小腿被炸得血肉模糊,开放性骨折,动脉出血!
情况危急!
“止血带!
快!”
宁雪一边指挥旁边的队员帮忙,一边快速清理伤口,用特殊止血粉和加压绷带处理动脉出血。
她的动作又快又准,在枪林弹雨中,仿佛自成一个沉静的世界。
秦锐持枪警戒,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沾满血污却异常稳定的手上。
处理完紧急止血,宁雪抬头,语速极快:“队长,需要简易担架,必须立刻后送!
他的腿保住了,但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秦锐立刻指挥队员制作担架。
在宁雪专业的指导下,他们迅速将毒蛇固定在担架上,开始后撤。
整个过程中,宁雪始终紧跟在担架旁,监测伤员状态,冷静地指挥着撤退路线,避开可能的火力点。
任务最终完成,样本安全获取,除了毒蛇重伤,其他队员轻伤。
归航的首升机上,气氛不再像来时那般紧绷。
队员们疲惫地靠在舱壁上,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低声交谈。
秦锐坐在宁雪斜对面,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正低着头,仔细地给一个队员手臂上的擦伤消毒包扎。
她的侧脸在机舱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睫毛低垂,专注的神情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秦锐注意到她的迷彩服袖口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的手腕纤细,却稳稳地拿着镊子和纱布。
回到基地,己是深夜。
伤员被迅速送往医院,其他人解散休息。
秦锐习惯性地走向办公室,准备写任务简报。
路过医疗室时,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门缝里透出灯光。
他轻轻推开门,看到宁雪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映着她疲惫却认真的脸。
她正在整理任务中的医疗记录,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的桌上,还放着一份翻开的档案,似乎是某个队员的详细健康记录。
秦锐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他想起她在首升机上的冷静,在丛林中的果断,在枪声中的专注……还有此刻深夜的坚守。
这个女军医,和他最初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他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
回到办公室,他拿起笔,在任务简报的“医疗支援”一栏,郑重地写下了宁雪的名字,并在后面加了一个括号:(表现优异)。
与此同时,宁雪终于处理完记录,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封己经拆开尘封己久的信。
信纸有些褶皱,是母亲熟悉的字迹,内容依旧是老生常谈的催婚和担忧。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信折好放回抽屉最底层。
感情?
在随时可能面临生死的军营里,在她肩负的责任面前,似乎太过奢侈了。
想起母亲……不仅泪流满面……而在走廊的另一端,秦锐被几个还没休息的队员堵住了。
“头儿,今天宁医生可真神了!”
一个队员竖着大拇指,“那包扎手法,那临场判断,绝了!”
“是啊,要不是她,毒蛇那条腿怕是要交代了。”
另一个队员附和道。
“队长,”一个平时爱开玩笑的队员挤眉弄眼,“我看你今天,可没少‘关注’人家宁医生啊?
从首升机上就开始了……”秦锐脸一板:“胡说什么!
关注队员状态是队长的职责!”
“哦~职责啊……”队员们拖长了音调,哄笑起来。
秦锐没好气地一人给了一脚:“滚去睡觉!
明天训练照旧!”
他把人轰走,关上办公室的门,靠在门板上,耳边却仿佛还回响着队员们的调侃,眼前闪过宁雪在灯光下专注的侧脸。
他甩甩头,试图把这些杂念驱散,但心底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了一下。
夜色深沉,军营渐渐归于寂静。
只有医疗室的灯,和队长办公室的灯,在黑暗中遥遥相对,各自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