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影后的社死现场镁光灯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瞳孔。我站在金凤奖颁奖台上,
手里捧着沉甸甸的奖杯,耳边是山呼海啸般的掌声。这是我第三次获得最佳女主角,
三十岁前完成大满贯,本该是职业生涯最辉煌的时刻。"感谢组委会,
感谢所有支持我的观众..."我的声音在颤抖,不是激动,而是恐惧。因为就在十分钟前,
我的耳返里传来执行导演的尖叫:"姜晚!出大事了!你的获奖感言视频被调包了!
"我强撑着微笑,余光瞥见大屏幕上本该播放我获奖感言的画面,
突然变成了一段录音室画面——我对着话筒假唱,录音师笑着说:"放心,
修音师会把你的鸡叫声修成天籁。"全场哗然。"这是陷害!
"我的经纪人陈姐在台下疯狂打手势,但已经来不及了。
大屏幕继续播放:我在后台辱骂工作人员,对替身演员翻白眼,
甚至还有一段我醉酒后吐槽评委的录音。
最致命的是最后三十秒——我与某品牌高层在酒店房间的私密视频。台下瞬间炸锅。
闪光灯像暴雨般砸来,我僵在原地,手中的奖杯突然重若千钧。"姜晚假唱实锤!
""三料影后竟是靠睡上位?""金凤奖最大丑闻!"热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我的团队在慌乱中把我塞进保姆车,陈姐脸色铁青:"有人要整你,而且是往死里整。
"我死死攥着奖杯,指甲陷进掌心。十年演艺生涯,
我比谁都清楚这个视频意味着什么——人设崩塌,代言解约,甚至可能面临违约赔偿。
"查出来是谁干的吗?"陈姐摇头:"技术部说视频是直接从转播车切入的,
能接触这个级别的..."她没说完,但我懂了。在这个圈子里,
能把手伸到金凤奖转播车的,不超过三个人。手机疯狂震动,我瞥了一眼,
是林制作人发来的微信:晚晚,现在只有我能救你。我冷笑一声,直接关机。林志明,
星辉娱乐副总,三个月前被我当众拒绝潜规则的"业界大佬"。车窗外,
我的巨幅广告牌正在被工人撤下。十二小时前,我还是炙手可热的顶流;现在,
我成了全网群嘲的"假唱影后"。"回公司。"我对司机说,"我要见老板。
"陈姐欲言又止:"老板刚来电话...让你先...避避风头。"我懂了。弃车保帅,
娱乐圈永恒法则。"送我回家吧。"我摘下耳环,那是代言的珠宝品牌,"联系律师,
准备解约函。"陈姐红了眼眶:"晚晚...""别担心,"我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
"我外婆常说,人生就像绣花,正面看是花团锦簇,翻过来全是线头。现在,
不过是让我看看线头罢了。"但我没想到,线头后面,藏着另一片天地。
2 妆匣里的秘密公寓门口堵满了记者。我让司机绕到地下车库,
戴着口罩从消防通道爬了十八层楼。推开门,满墙的奖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打开保险箱,
取出外婆留下的木匣。这是外婆临终前交给我的,说是传家宝,但我从未仔细看过。
木匣很旧,表面布满划痕,但雕工异常精美——缠枝牡丹间藏着几只蝴蝶,轻轻一碰,
蝶翼竟会微微颤动。"这是..."我摸索着匣子底部,发现一个暗格。
里面是一本发黄的手册,扉页写着《苏氏妆匣制作秘要》。手机突然亮起,
陈姐发来消息:品牌方集体解约,违约金预估2.8亿。林志明放话,除非你签他公司,
否则...我直接回复:告诉林志明,我退圈。放下手机,我翻开手册。
料、雕花、漆艺...最后一页夹着一张黑白照片——年轻的外婆站在"苏记妆匣"招牌下,
身旁是个清瘦老者。照片背面写着:"师从苏守拙,民国二十七年。
"我从未听外婆提过她会木工。记忆中的外婆总是穿着旗袍,在阳台上修剪她的宝贝兰花。
唯一特别的是她那只从不离身的妆匣——每次打开都散发着奇异幽香。凌晨三点,
我拨通了乡下表姨的电话。"你外婆?"表姨的嗓音带着睡意,"她年轻时在苏州学过手艺,
后来嫁到姜家才不做了...对了,她留了个箱子在我这儿,说是给你应急用的。
"第二天中午,我戴着鸭舌帽出现在小镇邮局。表姨递给我一个樟木箱,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种雕刻工具,每件都用油纸包着,
标签上写着古怪名称:雀舌刀、柳叶锉、蚕丝砂..."你外婆说,哪天你不想当明星了,
就试试这个。"表姨欲言又止,"晚晚,网上那些事...""我很好。
"我抚摸着那些工具,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表姨,你知道苏守拙的后人在哪吗?
""苏师傅?"表姨愣了愣,"他孙子好像在江南古镇开作坊,做...做妆匣的?
"一周后,我站在青石板铺就的巷子里,望着"苏记工坊"的斑驳招牌。
店里传出有节奏的敲击声,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一个穿粗布衫的男人背对着门,正在刨一块木头。听到动静,
他头也不回:"营业时间牌子上写着,不认识字?""我找苏师傅。"我的声音有些抖,
"关于...苏守拙的妆匣工艺。"男人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身。他约莫三十五岁,
眉眼凌厉,右颊有道细长的疤,从眼角延伸到下颌,像一道封印。"我是苏景明。
"他打量着我,目光落在我腕上的镯子——外婆的遗物,"姜老太太的外孙女?
"我惊讶地点头。"你外婆去世前给我写过信。"他放下刨子,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布包,
"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来找我,就把这个给你。"布包里是一把精致的刻刀,
刀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雀舌刀。"我脱口而出,手册上记载的主刀具。
苏景明眉毛微挑:"看来你做了功课。"他指向墙角一堆木料,"挑一块。""什么?
""你外婆信里说,你小时候跟着她学过基础。"苏景明语气平淡,
"让我看看'影后'的手能不能拿刻刀。
"我这才注意到他墙上的电视正静音播放娱乐新闻——我的丑闻还在持续发酵。指尖发烫,
我蹲下身挑了一块最轻的椴木。苏景明递给我一张图纸:"照着刻,天黑前完成。
"图纸上是朵简单的梅花。我回忆着手册里的要领,小心翼翼地下刀。三小时后,
我的拇指磨出了水泡,木头上歪歪扭扭的图案像个发育不良的土豆。苏景明看了一眼,
冷笑:"果然是个花瓶。"血液冲上头顶,我抓起刻刀狠狠扎向木板:"我不是!
"刀尖在距离木板一厘米处停住。苏景明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盯着我通红的眼睛,忽然笑了:"脾气倒像你外婆。"那天晚上,
我住在工坊后面的小屋里。半夜被窸窣声惊醒,发现苏景明在灯下修改我的"土豆梅花"。
月光从窗棂洒进来,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那道疤显得格外温柔。
3 三个月考验期"手腕要活,手指要死。"苏景明站在我身后,气息喷在我耳畔。
三个月来,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八百遍。我的手腕被他牢牢扣住,随着他的力道在木板上游走。
"感受木纹。"他的声音很低,"顺纹如抚发,逆纹如逆鳞。"汗水从我额头滑落。
七月的江南像个蒸笼,工坊里连风扇都没有。我的T恤湿透贴在背上,
手臂上全是木屑划出的红痕。"专心。"苏景明敲了敲我走神的脑袋,"你以为雕花是摆拍?
笑一笑就有摄影师喊完美?"我咬住嘴唇没吭声。这三个月,我习惯了苏景明的毒舌。
他从不提我的过去,但每当我动作变形,就会冷笑"影后架子端不住了?""今天学接榫。
"他放开我,从柜子里取出两个木块,"妆匣最难的不是雕花,是结构。百年不散,
才是苏家的本事。"我接过木块,发现两端已经开好了榫口。
苏景明示范了一次——两个木块轻轻一碰,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一起,不用胶水也纹丝不动。
"这叫'燕尾榫'。"他说,"做不好,你的妆匣永远是个首饰盒。
"我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榫头不是太松就是太紧,有一次用力过猛,
木屑直接扎进了指甲缝。"废物。"苏景明夺过木块,"看好了。"他的手指修长有力,
在木料上翻飞如蝶。我突然想起颁奖礼那天,
耳返里传来的嘲笑声:"修音师会把你的鸡叫声修成天籁...""我不学了!
"我猛地站起来,木块滚落一地,"反正我就是个靠脸吃饭的花瓶!
"苏景明静静看着我发疯,等我喘着粗气停下来,
他才弯腰捡起一块木料:"你外婆十六岁学艺,第一年只做一件事——磨刀。
"他递给我一块砂纸:"今天起,你每天磨刀两小时,连续一个月。""凭什么?
""凭你想证明自己不是花瓶。"苏景明眼神锐利,"磨刀是基本功,就像演员的台词。
连这个都忍不了,趁早滚回你的娱乐圈。"我夺过砂纸,狠狠按在刻刀上。
第一下就划破了手指,血珠滴在砂纸上,像朵小小的梅花。那天之后,
我们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磨刀,苏景明则在一旁做他的活计。
他接的单子都很奇怪——有时是博物馆的古董修复,有时是私人定制的妆匣,
最奇怪的一次是个老外拿着张模糊的照片,要他复刻一只"会唱歌的盒子"。
一个月后的清晨,我正在磨最后一把刻刀,苏景明突然丢给我一块紫檀木:"试试。
"我愣住了。紫檀是顶级木料,苏景明平时连边角料都锁在柜子里。"看***什么?
"他不耐烦地皱眉,"燕尾榫。"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磨得发亮的刻刀。
当两个榫头完美咬合时,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木块。"勉强及格。"苏景明轻哼一声,
却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新工具,"明天开始学漆艺。"那天晚上,
我无意间发现工具盒底层藏着一张纸条——是外婆的笔迹:"景明,晚晚性子倔,但手巧。
若她来学艺,请严加管教。姜门苏氏,技艺不绝。"月光下,我摸着手上的茧子,
第一次觉得,这些伤痕比任何红毯珠宝都珍贵。4 三年磨一匣"漆树过敏?
"苏景明冷笑一声,把刚熬好的生漆往我面前一推,"那你可以收拾行李了。
"我盯着那碗黑褐色的液体,喉咙发紧。生漆过敏严重会要人命,
但苏景明说得对——如果过不了这关,我永远做不出真正的古法妆匣。"我外婆也没过敏?
"我试探着问。"姜老太太?"苏景明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她第一次接触生漆,
脸肿得像猪头,还坚持完成了漆画。"我深吸一口气,把刷子浸入生漆。三年来,
我从雕刻学到底胎,从打磨学到髹漆,
苏景明的教学方式就像他脸上的疤一样凌厉——要么做到完美,要么重做一百遍。
生漆触到手腕的瞬间,皮肤像被火烧着。到傍晚,我的手臂已经布满红疹,
但我完成了人生第一片漆画——一只歪歪扭扭的蝴蝶。"丑。"苏景明评价道,
却把那片漆画锁进了他的宝贝柜子。那天晚上,我痒得睡不着,跑到工坊后面的小溪冲凉。
月光下,我发现苏景明蹲在河边洗什么。走近一看,
居然是我的那片漆画——他正在用细砂纸小心打磨边缘。"师父..."我轻声唤他。
苏景明手一抖,漆画掉进水里。他慌忙去捞,连袖子湿透都顾不上。捞上来后,
他对着月光检查漆画,松了口气:"还好没泡坏。"我这才明白,他白天说"丑",
晚上却偷偷帮我完善作品。"为什么收我当徒弟?"我忍不住问,"就因为我外婆的嘱托?
"苏景明拧干袖子,沉默良久:"我见过你演的《青衣》。"我愣住了。
《青衣》是我刚出道时拍的小众文艺片,票房惨淡。"那个镜头..."他比划了一下,
"你对着镜子画脸谱,一笔错了,整个重来。那时候我就想,这丫头有点匠人气。
"我鼻子一酸。三年来第一次,有人肯定我的过去,而不是否定。第二天清晨,
工坊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降下,露出林志明油腻的笑脸:"晚晚,别来无恙啊。
"我手里的凿子差点掉在地上。三年了,我以为娱乐圈早已忘记我。
"姜小姐现在是我的徒弟。"苏景明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手里拎着把锋利的刨刀,
"闲杂人等勿扰。"林志明笑容不变:"苏师傅别紧张。我是来谈生意的。
"他递出一张名片,"星辉娱乐想投资非遗传承,正好姜小姐有明星效应...""滚。
"苏景明直接关上了大门。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雷。林志明的出现像一盆冷水,
提醒我那段不堪的过去。"专心。"苏景明把一块紫檀拍在桌上,"今天学嵌螺钿。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螺钿工艺需要将贝壳打磨成薄片,镶嵌在漆面上。稍有不慎,
贝壳就会碎裂。就像我此刻的心情——看似平静,实则一触即溃。傍晚,
我收到陈姐的短信:林志明在打听你。小心。我盯着手机屏幕,
直到苏景明敲了敲我的工作台:"别理那些垃圾。"他丢给我一个旧木盒,"修好它。
"盒子里是一只残缺的清代妆匣,漆面剥落,螺钿缺失大半。我小心抚过那些伤痕,
突然明白苏景明的用意——有些东西,值得修复重生。三个月后,
我完成了那只清代妆匣的修复。苏景明检查时,突然说:"你可以出师了。"我手一抖,
螺钿片划破了指尖。"手艺还嫩,但勉强能见人了。"他难得没讽刺我,
"下个月非遗博览会,你代表苏记去。"血珠滴在妆匣上,像一粒红珊瑚。三年零四个月,
我终于等到了这句话。5 直播事故非遗博览会在市展览中心举办。
我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苏景明看了一眼,皱眉道:"太素。
"我惊讶地看着他拿出一只锦盒:"戴上。"盒子里是一对白玉耳坠,雕成蝴蝶形状,
与我第一次做的漆画蝴蝶一模一样。"师父...""别废话。"苏景明别过脸,
"苏记出门,不能寒酸。"展位上,
我小心摆出三件作品:修复的清代妆匣、自己设计的"蝶恋花"妆奁,
以及一只运用了现代极简风格的"流光"首饰盒。"这真的是姜晚?
"隔壁展位的女孩偷偷打量我,"演《长安梦》的那个?"我假装没听见,低头整理工具。
上午人不多,我索性开始现场制作一个小首饰盒。当我全神贯注雕刻花纹时,
突然发现女孩举着手机对着我。"你在直播?"我停下刻刀。"啊对不起!"女孩慌张道,
"我是'传统工艺小栈'的主播,观众们都说你的手法太美了..."我本想拒绝,
却瞥见直播间人数正在飙升,评论区疯狂刷屏:这姐姐气质绝了!雕刻手法好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