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写字楼里,空调与键盘声交织成窒息的网。我盯着电脑屏幕上改到第七版的方案,
眼里爬满血丝。微信提示音像催命符,“牧羊犬”的消息跳出来:“用初版。
”我麻木地回“OK”,抓起洞洞鞋冲进雨幕——暴雨如注,
我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显示19:47,
屏幕裂痕里卡着半片碎发——那是今早挤地铁时被门夹的。这时轿车疾驰,
溅起的泥水糊了我半张脸,倒映在水洼里的人影,水洼里除了我的倒影,
还漂着半张被雨水泡软的“加班餐八折”传单。“……” 我抹了把脸,
望着浑浊的水洼倒影,“算鸟,算鸟,
反正是要回去换衣服的……真希望明天我可以躺在家里,吃着汉堡,看着综艺,
最好……不用上班。”就在这时,66路公交车靠站。人群拥挤中,我脚下一滑,
身体失控地向后倒去……此刻,异象陡生!九天之上,仙乐缥缈。
身着华美红袍的仙君怀抱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婴,立于大殿中央。“天帝,她如此灵秀,
叫什么名字好呢?” 。天帝慈和微笑:“生于夤夜,便唤‘傅晚晚’吧。
”我被周围的声音惊醒,茫然睁眼。雕梁画栋,仙气氤氲。我下意识抬手看表:“表呢?!
我上周刚买的表啊!” 震惊过后,狂喜涌上心头——我穿越了!终于摆脱了!
告别了那该死的早八!我用小手拍了拍抱着她的红袍男子我爹,日理万机的仙君,
又郑重其事地点头:“以后……靠你了。”我这个父亲可以说是日理万机,根本靠不住,
但好在他有一个靠谱的好大儿--长渡。从此,在我“摆烂”的童年里,
长渡成了我的“小家长”。他学着母亲的样子,笨拙喂饭,
抱着我在开满姻缘花的庭院晒太阳,讲述典籍里的故事。长渡,
是我在这个陌生世界最初的温暖与依靠。时光荏苒,岁月弹指而过。长渡愈发沉稳,
协助母亲处理姻缘阁事务,眉宇间渐露威严。我则在宠爱中长大,性子跳脱,
尤其厌恶仙界那套刻板规矩。我最大的乐趣是溜进姻缘阁,
偷看记录人间因果轮回的卷宗——那里有她前世追的明星八卦!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八卦更新速度让我直呼“看不及”。我常向长渡吐槽人间疾苦,他虽不解,却总是耐心倾听,
眼神温和包容,让我倍感亲近。生辰那日,长渡赠我一只灵龟。我爱不释手,
它是我一个灵宠,取名“茶茶”。长渡不解其意,但也由着我。初入栖霞殿,茶茶埋头干饭,
灵力蓝条飞速增长,很快竟幻化出人形,战斗力更远超我,
正好保护我这个“仙界废柴”。“茶茶!这破发髻又散了!”我烦躁地将玉簪丢在妆台上。
茶茶动作轻柔,十指翻飞,顷刻间便为我绾好一个稳固又飘逸的新髻,
还簪上几朵灵力凝结的晶莹露珠头饰。“哇!厉害!”我对镜自赏,“以后盘发就交给你啦!
”我拍着茶茶肩膀,如同找到救星。相处日久,我发现茶茶不仅手艺好,谈吐不凡,
更能理解我对仙界陈规的不满,眼神中常流露出深切的共鸣。
我开始向茶茶倾诉前世“牛马”生涯,
茶茶则讲述他与长渡相遇的往事……我心中暗忖:这CP有点好磕。然而,悠闲终有尽头。
天帝见我终日无所事事,一道旨意落下:人界婚配率持续低迷,长渡一筹莫展,
命傅晚晚下界协助。新老板竟是亲哥?我直奔姻缘阁顶楼。长渡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里,
看见我,无奈摇头:“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静不下心,别添乱了。”“信我!我是过来人!
”我信誓旦旦。长渡深知我“摆烂”本性,满脸嫌弃,却终究拗不过,勉强同意。
我一把推倒案头卷宗,抽出一张白纸,挥毫开讲:“你知道问题关键在哪吗?
”“知道还用愁?”长渡揉着眉心。“工作!无休止的工作!”我猛地一拍桌,
震得砚台跳起,乌黑的眼珠紧盯着长渡写满“胡说八道”的脸,“哥!那哪是人过的日子?
那是牛马拉磨!永!远!停!不!下!来!”吼声震得书卷二次坍塌。长渡手动合上下巴,
揉着太阳穴:“凡俗生计,自有天道……”“天道?”我绕过书案,指尖戳着长渡肩膀,
带着前世被压榨的切齿痛恨,“看看这些簿子!凡人天不亮挤成罐头赶工,
半夜爬回家只剩半条命!眼睛都睁不开,还谈什么花前月下?累得连繁衍本能都快磨没了!
这正常?”长渡被这连珠炮似的控诉砸懵,目光扫过散落的姻缘簿。朱砂勾勒的命线里,
缠绕着化不开的疲惫焦虑,情丝黯淡,红鸾星稀。他沉默,眉头紧锁。“所以!”我叉腰,
拿出前世单方面舌战群儒的气势,“关键是——减少工时!让他们喘口气!
让脑子有空想点风花雪月!懂?”“减……工时?”长渡咀嚼着这个荒谬的词组,
“凡间运转,自有规则……”“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我再次拍桌,“规则管用,
结婚率能这么低?你这该叫‘绝情阁’!”我凑近,压低声音,挑眉,“试试嘛哥!
选个小地方试点!效果立竿见影!让他们一周……七天歇三天!或者每天少干俩时辰!
空出来的时间,去玩!去见面!去聊天!我不信红线还能自己断!”长渡凝视着我,良久,
喉结滚动,挤出一个字:“……试。”---“妙法仙君!您听说了吗?
”司禄仙官声音发颤,袍袖翻飞,“长渡仙君竟真信了晚晚公主那套!这是亵渎天道,
扰乱纲常啊!”妙法仙君端坐云榻,慢条斯理打理着几缕长髯,眼皮未抬:“哦?
”“何止是‘休’!”司禄急道,“凡人有闲,不思精进,反而呼朋引伴!酒肆喧嚣,
男女混杂,言笑晏晏!长此以往,凡心浮躁,不务正业,根基动摇啊!”“根基?
”妙法仙君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压力,“司禄,你掌凡间禄位,
当知‘平衡’二字。凡俗之欲,过犹不及。长渡此举……”他话锋微妙一顿,
“看似离经叛道,然……未尝不是一种新‘平衡’。只是这平衡,脆弱,且……刺眼。
”他不再言语,殿内沉水香气息凝滞。“不能乱。” 他最后轻语,仿佛定论。
——栖霞殿庭院,姻缘花如梦似幻。“魔镜魔镜……”我叼着辣条,对着水镜嘟囔。“殿下,
正经些。”茶茶无奈。“of course。”我切换水镜频道。水镜光影流转,
映出凡间“A市”公园景象。阳光和煦,绿草如茵。不再是行色匆匆的面孔。情侣依偎,
少年追逐嬉戏,老夫妻挽手散步……空气里弥漫着久违的松弛与甜意。“成了!茶茶你看!
”我兴奋拍他,“喘口气就活过来了!红线呢?”茶茶指尖轻点水镜,画面切换至月老祠。
代表姻缘的“同心树”模型上,原本枯槁的枝桠间,竟冒出许多嫩红花苞!生机盎然!
“殿下,”茶茶声音温润,“‘A市’试点红鸾气运显化,新缔良缘月余增长三成。
”“三成!”我几乎蹦起,“合理休息才是王道!走!找我哥邀功去!”她拽起茶茶就冲,
发髻松散也浑然不顾。——然而,成功的火星溅入了滚油。保守派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次日凌霄宝殿,风暴骤起。“荒谬绝伦!”须发皆白的老仙官玉笏直指长渡,
声颤如风中之烛,“纵容公主儿戏干预凡尘!致凡俗怠惰成风,礼乐崩坏!男女混杂,
伤风败俗!纲常何存?天道何存?”“正是!”另一仙官咄咄逼人,
“劳作不息方是凡命本分!奢靡享乐,仙凡混淆,三界必乱!长渡仙君,你肩负人伦重责,
岂能糊涂!”“陛下!”司禄仙官出列,痛心疾首,“臣掌禄位,眼见试点之地,
怠工致百业凋敝,福泽禄运折损!此乃动摇根基之祸!请陛下废止祸乱,严惩始作俑者!
”矛头汇聚长渡与傅晚晚。长渡孤身立于风暴中心,玄袍衬得脸色冷峻。面对攻讦,
他未急辩,只抬首望向御座,声音沉稳如磐石:“陛下,试点成效,卷宗具在。凡人有暇,
方能生情;情有所寄,方衍人伦。此乃阴阳相济。所谓‘怠惰崩坏’,实为管中窥豹,
未见生机萌发之实。臣,问心无愧。”“问心无愧?”一声轻哼如冰锥刺破喧嚣。
一直静观的妙法仙君终于开口。他未看长渡,只对天帝道:“陛下,凡间秩序,
牵一发动全身。长渡仙君之心或赤诚,然其策激进莽撞。若因一时‘生机’,坏万世根基,
孰轻孰重?臣以为,当慎之又慎。” “慎之又慎”四字重逾千钧,
瞬间为反对声浪注入强心剂。无形的冰山沉沉压向长渡。长渡脊背微僵,
余光扫过妙法无悲无喜的侧脸,心头阴霾笼罩。——栖霞殿内,傅晚晚焦躁踱步,
丝帕绞成咸菜。“放个假怎么这么难?!老古董眼瞎吗?数据看不见?休息几天天就塌了?
我看是他们脑子里的坑要塌!”我抓起茶盏想摔,瞥见茶茶不赞成的目光,又轻轻顿下。
“殿下息怒。”茶茶递上彩虹糖,“妙法仙君位高权重,门生故旧遍布。一句‘慎之又慎’,
足以让摇摆者却步。”“慎个鬼!我看他就是嫉妒!挡了他把人当牲口使的老路!
不想加班改数据!”前世社畜的憋闷感翻涌,“不行!不能算了!茶茶,我们得扩大试点!
让更多人看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迅速切换至“搞事业”模式,
茶茶眼底含笑聆听。阳光透过窗棂。突然,茶茶垂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
一丝极其细微、带着探查意味的灵力波动在栖霞殿外围结界上一触即收!风雨欲来。
——仙界时日流转,我联合几位理念相近的年轻仙官,正紧锣密鼓筹备扩大试点。
就在这胶着时刻,一道九天惊雷炸响!妙法仙君,陨落于清虚台!消息传来时,
我正与茶茶在姻缘阁对着人界地图谋划。长渡的近侍仙童面无人色冲入:“殿下!大人!
不好了!妙法仙君……在清虚台……仙魂寂灭了!”“什么?!”我猛地站起,茶杯翻倒,
热水泼湿裙裾。彻骨寒意瞬间冻结血液。茶茶脸上的温和也凝固如冰。仙界震动!
清虚台乃妙法静修重地,禁制森严!谁能无声诛杀上仙?恐慌蔓延。“奉天帝谕旨!
”冰冷威严的声音响彻姻缘阁。一队气息森然的天将闯入,为首者手持符文闪烁的捆仙索,
“长渡仙君涉嫌谋害妙法仙君,即刻押赴天刑台候审!不得有误!”殿门开启。长渡走出,
玄袍依旧,脸色苍白如纸。他未反抗,目光沉沉扫过,最终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