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和廉价香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我的喉咙。我睁开眼,
头痛欲裂。后脑勺传来一阵阵肿胀的钝痛,我伸手一摸,黏腻温热的液体沾满了指尖。血。
我坐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是本市富豪王海东的书房。而王海东,正仰面倒在我的脚边,
胸口插着一把古董拆信刀,那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死不瞑目。我,
林峰,小城里最富盛名的侦探,警方的客座顾问,此刻正坐在一个凶案现场。
我是唯一的活人。我的记忆一片空白,从昨晚赴宴开始,就断了片。
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笔挺的西装,完美无瑕,没有一丝褶皱,甚至连袖扣都闪闪发光。
可我的手上,却沾着王海东的血。一个荒唐又***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我杀了他。多年来,
我破解了无数奇案,看透了无数拙劣的罪犯。
我一直有个秘密的梦想——完成一次真正的、无人能破的完美犯罪。这,是最好的机会。
我站起身,开始像处理一件艺术品一样,审视这个“作品”。门窗完好,
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死者身上的财物完好无损,排除劫杀。凶器是我的,现场只有我。
所有证据都完美地指向我。太好了。要洗清嫌疑,首先要扮演好嫌疑人。不,我要扮演的,
是凶手本人。一个高智商的,即将完成完美犯罪的凶手。我冷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开始擦拭拆信刀上的指纹。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女人的哭喊。“海东!
海东!你怎么了!”门被撞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冲了进来,是王海东的新女友,
苏晴。她看到屋内的景象,尖叫一声,瘫软在地。紧随其后的是接到报警的警察,
领头的是我的老搭档,赵队长。赵队长看到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林峰?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举起双手,脸上露出一个无辜又困惑的表情。“我不知道,我一醒来,
就在这里了。”苏晴从地上爬起来,扑到赵队长身边,哭得梨花带雨。“赵队长!就是他!
一定是他!海东前几天还跟我说,说林侦探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像是要把他吞了一样!
”她的话音量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警察的耳朵里。我看着她,这个女人演技真好。
“苏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和王总是朋友。”我开口,声音平稳。
苏晴哭得更凶了,柔弱地靠在赵队长怀里。“朋友?海东都跟我说了!他说你嫉妒他,
嫉妒他比你成功!你还公开嘲讽过他的品味,说他的收藏都是垃圾!
”她半委屈半懂事地看着我,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挑衅:“林侦探,对不起,
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可我太害怕了……海东他……他死得好惨啊……”赵队长扶着她,
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峰,你最好解释一下。”我摊开手,后脑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怀疑我被人袭击了。”苏晴听到这话,
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起来。“袭击?这里只有你和海东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海东打伤了你,然后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吗?林侦探,你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吗?
”她转向赵队长,眼泪又涌了出来:“赵队长,你别怪林侦探,他可能只是……吓坏了。
毕竟,杀人是犯法的,他那么聪明,肯定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好一招颠倒黑白。
她每一句话都在为我“开脱”,却把“杀人犯”的标签死死地贴在我身上。
赵队长显然被她影响了,他看着我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怀疑。“林峰,跟我回警局一趟。
”“当然。”我配合地点头。在被带走之前,我的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构建着我的“完美犯罪”计划。然而,就在我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
我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东西。在王海东紧握的右拳下,压着一小块布料。
那是一块深蓝色的袖扣垫布,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奇特的家族徽记。那不是我的东西。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照得人无所遁形。我和赵队长隔着一张冰冷的铁桌相对而坐。“林峰,
我们是老朋友了,我希望你对我坦白。”赵队长的手指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我很坦白,我失忆了。”我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失忆?”他冷笑一声,
“多方便的借口。现场没有第三人的痕迹,凶器上有你的指纹,死者女友指认你和他有矛盾。
你让我怎么信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查案是我的事。”我纠正他,“哦,不对,
现在查案也是你的事。”赵队长的脸色变得铁青。“林峰!你别跟我耍花腔!王海东死了!
你现在是头号嫌疑人!你知不知道苏晴都说了什么?”“我大概能猜到。
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目睹了爱人惨死,悲痛之下,说出一些带有主观臆断的话,很正常。
”我平静地分析。“主观臆断?”赵队长把一份笔录拍在桌上,
“她说王海东前天刚拒绝了你的一个投资请求,你们为此大吵一架!她说你当时就放了狠话,
说会让他后悔!”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我和王海东在雪茄吧,烟雾缭绕。
他肥胖的脸上挂着鄙夷的笑:“林峰,你一个搞推理的,懂什么商业?
你的那个什么‘完美犯罪’主题乐园计划,就是一坨屎,连狗都不会闻。
”我当时确实很生气,我回敬他:“你这种只懂炫耀的暴发户,永远理解不了艺术。
你会为你今天的傲慢付出代价。”记忆回来了,但只回来了这一段。这对我极为不利。
赵队长见我沉默,以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怎么不说话了?想起来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压迫感,“林峰,我也不想这样,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为了你自己,
也为了我们警局的名声,你最好主动交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是典型的PUA话术,
用“为你好”来包装他的威胁。“我明白。”我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认罪,
你就能快速结案,保住你的乌纱帽,对吗?”“你!”赵队长气得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不可理喻!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顾问侦探吗?你现在是杀人犯!
”“在你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我只是嫌疑人。”我提醒他。“证据?我们很快就会有!
”他摔门而出。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一个与死者有宿怨、有金钱纠纷、案发时在现场且失忆的嫌疑人。这个剧本,太完美了。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剧本上,添上最精彩的一笔——一个拙劣的、欲盖弥彰的谎言。
我叫来了看守的警员。“我要见我的助手,小李。”半小时后,我的助手,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呆萌的女孩小李,出现在我面前。“林老师,你怎么样?
”她看起来快急哭了。“我没事。”我示意她坐下,“小李,你信我吗?
”她用力点头:“我信!你绝对不是凶手!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你!”“很好。”我压低声音,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一件……可能会让你觉得很奇怪的事。”“您说!
”“帮我伪造一个不在场证明。”小李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伪……伪造?”“对。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昨晚九点到十一点,我和你在一起,
我们在我的办公室里讨论案情。你必须记住每一个细节,我们讨论了什么案子,喝了什么茶,
甚至我当时穿的什么衣服。”小李的脸都白了:“林老师,这……这是作伪证!是犯法的!
而且,这根本没用啊,他们只要一查监控……”“我知道。”我打断她,
“我就是要让他们查。我就是要让他们发现,我在撒谎。”一个聪明的侦探,
在成为嫌疑人后,第一反应是撒谎,制造一个漏洞百出的不在场证明。
这多么符合一个慌不择路的凶手形象。小李的脑袋里像是塞满了浆糊,她不理解。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是让他们更怀疑你吗?”“你不用明白。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催眠般的力量,“你只需要相信我,然后按我说的去做。
这是唯一能救我的办法。”小李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矛盾。最终,她还是咬着牙,
点了点头。“好……我听您的。”她走后,我重新靠回椅背。第一步,完成了。现在,
我需要思考那块袖扣垫布。那个不属于我的东西,才是这场游戏里,真正的变量。它是挑战,
也是机会。我闭上眼睛,将整个案发现场在脑海中重新构建。每一件摆设,每一个光点,
每一丝灰尘。那块布料,为什么会在王海东的手里?是他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
还是凶手故意留下的?如果是故意的,那么这个凶手,他不仅想杀人,他还想玩一个游戏。
一个把我也算计进去的游戏。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林峰!你竟敢作伪证!
”赵队长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审讯室里,他把一份监控截图报告狠狠摔在我面前。
“你的助手小李已经全招了!她说你指使她撒谎!你昨晚根本没回过办公室!
”我看着报告上,小李在走廊里徘徊,最终走进审讯室的截图,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哦?
是吗?”“你还装!”赵队长气得脸都红了,“你以为这种小聪明能骗得了谁?
这只会让你罪加一等!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证明我的清白。”我淡淡地说。
“用作伪证的方式证明清白?林峰,我看你是疯了!”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
一名小警员探进头来。“赵队,苏晴小姐来了,说有重要的线索要提供,
指名要当着林峰的面说。”赵队长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但还是挥了挥手:“让她进来。
”苏晴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裙,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一进来,
视线就落在我身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往赵队长身后缩了缩。
“赵队长……我……我看到他,我害怕……”“别怕,有我在这里,他伤不了你。
”赵队长立刻化身护花使者,轻声安慰。好一出英雄救美。我冷眼旁观。“苏小姐,
你有什么线索?”赵队长问。苏晴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
递给赵队长。“这是……这是海东车里的行车记录仪。我今天去整理他的遗物,才发现的。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哭腔:“里面……有他和林侦探最后的对话。
”赵队长立刻将U盘插入电脑。一段音频被播放出来。背景音嘈杂,是车里。
王海东的声音:“林峰,我说了,你的计划就是个屁!别再来烦我!”接着是我的声音,
冰冷而清晰:“王海东,你会后悔的。”然后是一阵关车门的巨响。音频到此为止。
审讯室里一片死寂。赵队长看着我,眼神里最后一点信任也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冰冷。苏晴恰到好处地掩面而泣。“对不起,
林侦探……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警方有权知道真相……”她抽泣着说,
“海东他……他那天回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他说他感觉你不会放过他。我当时还劝他,
说你不是那样的人……都怪我,如果我当时让他报警,
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她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却用最无辜的语气,
给我定了罪。“够了!”我开口,打断了她的表演。苏晴被我吓了一跳,
委屈地看着赵队长:“赵队长……”“林峰,你还想狡辩什么?”赵队长厉声喝道。
“我只是想问苏小姐几个问题。”我转向苏晴,目光锐利,“你说,王海东回来后心神不宁,
具体是什么表现?”苏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反问。“他……他就是坐立不安,
不停地喝酒……”“他喝了什么酒?”“红酒……是他最喜欢的82年拉菲……”“是吗?
”我笑了,“据我所知,王海东因为严重的痛风,已经戒酒三年了。他书房里的酒柜,
只是个摆设。”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记错了……他可能是喝的……是饮料!
”她慌忙改口。“哦?什么饮料需要用高脚杯喝?苏小姐,你的记性好像不太好。
”我步步紧逼。“我……”苏晴语无伦次,眼看就要露馅。她突然捂住心口,大口地喘着气,
身体摇摇欲坠。“我……我好难受……赵队长,我头好晕……”赵队长立刻紧张起来,
扶住她:“苏晴!你怎么了?快!叫救护车!”他恶狠狠地瞪着我:“林峰!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她只是一个受害者,你为什么要这么逼她!”“我只是在问案。
”“你那叫问案吗?你那叫恐吓!大丈夫在世,难道要为难一个刚失去爱人的弱女子吗?
我知你不是这种人,拿出你往日的风度,不要作这副丑恶嘴脸!”赵队长义正言辞地教训我。
他抱着几乎要晕厥的苏晴,匆匆离开了审讯室,临走前还丢下一句:“林峰,
你最好好好反省!我们很快会申请逮捕令!”审讯室的门重重关上。我看着那扇门,
非但没有愤怒,反而觉得更有意思了。苏晴的谎言,漏洞百出。
但她为什么敢当着我的面撒这种谎?因为她知道,有人会为她撑腰。她知道,
在赵队长这种“正义感”爆棚的人眼里,一个哭泣的美女,
永远比一个冷冰冰的嫌疑犯更值得同情。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的背后,
站着那个真正的凶手。那个留下袖扣垫布的人。他不仅设计了谋杀,还设计了人心。
他利用苏晴的可怜,利用赵队长的同情,利用我的骄傲,编织了一张天衣无缝的网。而我,
心甘情愿地跳了进来。因为只有成为网中的猎物,我才能找到那个织网的猎人。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那块深蓝色的垫布,和上面金色的徽记。那徽记的样式,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一个被我遗忘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那是我很小的时候,
我母亲去世前,她交给我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一个婴儿。
男人的袖口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金色徽记。母亲当时对我说:“峰儿,记住这个人,
永远不要去找他,也永远不要相信任何和他有关的人。”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
一个我从未见过,只存在于照片里的男人。“逮捕令已经批下来了。”赵队长站在铁栏外,
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他身后跟着两名准备给我戴上手铐的警员。“林峰,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真的不打算说实话吗?”“我的实话,你信吗?”我反问。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挥了挥手。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我的手腕。我没有反抗。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从我决定撒谎,伪造不在场证明的那一刻起,我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我是故意让他们抓住我的“马脚”,故意让他们以为掌控了全局。只有这样,
那个真正的凶手才会放松警惕。就在我被押送着穿过警局大厅时,意外发生了。
苏晴又出现了。她像是专门等在这里一样,看到我戴着手铐,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但随即又被悲伤掩盖。她冲了过来,却不是冲向我,
而是冲向赵队长。“赵队长!你们不能抓他!”她哭喊着,声音凄厉。
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下了。赵队长皱眉:“苏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在为你主持公道。
”“不!不是的!”苏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海东托梦给我了!
他……他说凶手不是林侦探!他说他死不瞑目!求求你们,放了他吧!”这番操作,
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干沉默了。连我都忍不住想给她鼓掌。太高明了。
先是提供“铁证”把我送进来,现在又用“托梦”这种荒唐的理由来为我求情。
一个为爱痴狂、精神恍惚的可怜女人形象,瞬间立住了。她这么做,
不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还顺便往我身上又泼了一盆脏水——能把受害者家属逼到用“托梦”来伸冤,
可见我这个“凶手”有多么嚣张,多么让人绝望。赵队长果然吃这一套。他半信半疑,
但更多的是对苏晴的同情。“苏小姐,你冷静一点,封建迷信不可信,我们要相信科学,
相信证据。”他温言劝慰。“不!我不管!”苏晴抓住他的胳膊,怯生生地哀求,“赵队长,
求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海东他……他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我不能让他死后还不得安宁!”她将一桩命案,轻飘飘地转化成了她个人的情感寄托,
进行道德绑架。我冷笑出声。“苏小姐,你这演技,不去考电影学院真是屈才了。
”苏晴身体一僵,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随即眼泪流得更凶了。
“林侦探……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拿出了证据……对不起,
这个事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吧,别怪赵队长,他也是秉公办事。”她半委屈半懂事,
一番话把自己塑造成了圣母,把我衬托成了蛮不讲理的恶人。赵队长彻底被激怒了。“林峰!
闭嘴!向苏小姐道歉!”“道歉?”我看着他,“赵队长,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警察,不是她的私人保镖。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下一步是不是要在我办公室开坛做法,
请王海东的鬼魂上来亲自指认凶手?”我的话像一记耳光,扇在赵队长的脸上。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把他带走!立刻!”他怒吼道。我被两名警员架着,往外走去。
经过苏晴的时候,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蔑地说道:“蠢货,你斗不过我的。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里,满是胜利者的炫耀和恶毒。
我笑了。“是吗?游戏才刚刚开始。”我被押上警车,呼啸而去。透过车窗,
我看到苏晴走到了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旁。车窗降下,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里面。
他冲苏晴点了点头,递给她一张支票。苏晴接过支票,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那个男人,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袖口处的一点金色反光,却刺痛了我的眼睛。是那个徽记。车子开动,
黑色的轿车很快消失在后视镜里。我的心,猛地一沉。我一直以为,是我在陪他们玩。
现在才发现,我也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
我就掉进了一个为我量身定做的完美陷阱。袭击我,让我失忆。
把我的拆信刀***王海东的胸膛。利用苏晴这个女人来迷惑警方。
甚至算准了我会为了证明自己的聪明,而故意留下破绽。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父亲袖口上的徽记,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车里?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中盘旋。警车停在了看守所门口。我被带了进去,换上囚服,
关进了一间狭小的单人囚室。铁门在我身后“哐当”一声锁上。黑暗和寂静将我吞噬。
我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计划,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看守所的日子单调得令人发指。白墙,铁窗,固定的放风时间。我被剥夺了侦探的身份,
只剩下囚犯编号735。赵队长再也没来过。他大概对我已经彻底失望,或者说,
是不敢再面对我。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床板上,复盘。
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演案发当晚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性。
我不再是为了构思“完美犯罪”,而是为了寻找那个真正的罪犯留下的,
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那个男人,那个坐在黑色轿车里的男人,他是谁?
他和苏晴是什么关系?他和我的父亲,又有什么关联?线索太少,
我像被困在了一个死胡同里。这天是探视日。我以为不会有人来。但当狱警念出“735,
有人探视”时,我还是愣住了。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小李。她瘦了些,
黑框眼镜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林老师。”她拿起电话,
声音有些哽咽。“哭什么,我还没死呢。”我拿起我这边的电话,语气轻松。“对不起,
林老师,我……我没用,我没能帮到你。”她自责道。“不,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不是你当初的‘伪证’,他们可能早就给我定罪了。
正是因为我行为反常,他们才需要更多时间来坐实证据,这也给了我们时间。
”小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林老师,我一直在按你的吩咐查。但是……关于那个徽记,
我什么都查不到。它不属于任何一个注册过的公司、俱乐部或者组织。”这个结果,
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能轻易查到,那就不叫完美陷阱了。“没关系。”我说,“方向错了,
就换一个。别查徽记了,去查苏晴。”“苏晴?”小李有些不解,
“她不是已经被那个神秘男人控制了吗?我们从她身上,还能查到什么?”“查她的过去,
她的一切。”我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击,“一个贪婪的女人,不可能没有过去。
去查她的银行流水,社交账户,通话记录,甚至是她老家的邻居。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尤其是,她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陌生人。”“好的!”小李重重点头,“还有一件事,
林老师。”“说。”“法医的最终尸检报告出来了。”小李压低了声音,
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报告显示,王海东的直接死因,确实是胸口那一刀。但是,
在他体内,还检测出了一种非常罕见的神经毒素。”我的瞳孔瞬间收缩。“什么毒素?
”“报告上说,这种毒素本身不致命,但会让人在短时间内全身麻痹,失去反抗能力。而且,
它的代谢速度非常快,如果不是法医经验老道,特意做了深度检测,根本发现不了。
”小李的语速很快,“最关键的是,根据毒素的残留量推断,王海东中毒的时间,
大约是在案发前两个小时!”案发前两个小时!那个时候,我正在雪茄吧和他吵架!
之后我就断片了!也就是说,在我失去意识,到我醒来发现他死亡的这段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