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堂弟心结 故事启迪
他喘着气说：“姐姐！
赤焰兔刚才……它舔了我的手！”
李多看着他，没说话，嘴角慢慢翘起来。
她伸手摸了摸小满的脑袋，又轻轻碰了下那只布偶兔的耳朵。
竹编小熊在她腰间晃了晃，像是也在笑。
她刚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院墙拐角处一闪而过的身影——一个小男孩蹲在石阶上，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头低着，肩膀绷得死紧。
是李沧。
她记得这孩子，堂弟，比她小一岁，练功刻苦得像是要把自己砸进地里。
可这会儿，他整个人都蔫着，像被太阳晒蔫的菜叶子。
小满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吐了吐舌头：“他练了一早上，功法图谱都画烂了，还是引不了气。”
李多点点头，没接话。
她蹲下身，从袖袋里掏出一叠彩色小纸片，递给小满：“你先玩这个，姐姐去看看他。”
小满眼睛一亮，接过纸片就跑远了。
李多走过去，脚步轻，没惊动他。
她站在三步外，看见那张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经脉路线，墨迹晕开好几处，纸角被手指搓成了毛边。
李沧察觉有人，猛地抬头，眼神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来干嘛？”
声音又硬又冲。
“路过。”
李多在他旁边坐下，不看他，也不急着说话。
她从腰间解下竹编小熊，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绕着它的耳朵打圈。
李沧盯着她看了两秒，冷哼一声：“病秧子姐姐也有空管别人？
你自己灵脉都通不了，还好意思看我练功？”
这话要是从前，原身听了大概要缩着脖子跑开。
可李多只是笑了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新纸，又拿了支炭笔。
“你说得对。”
她说，“我确实练不了。”
李沧一愣，没想到她认得这么干脆。
“但我见过会长大的树。”
她低头画起来，笔尖沙沙响，“最小的那棵，一开始连土都扎不进根，风一吹就晃。”
李沧皱眉：“这跟练功有什么关系？”
“有啊。”
她画完，把纸推过去。
纸上是一棵小树，根须细细的，埋在土里，头顶飘着几滴小雨点。
“你看，它不急着往上蹿，先在土里把根扎牢。
等哪天，哗一下，就冒头了。”
李沧盯着那棵树，嘴动了动，没说话。
李多又抽出一张纸，继续画：“引气入体，就像树根吸水。
你越急着往上送，越容易呛住。
灵气不是鞭子，抽一下就能动。
它是雨，得慢慢渗。”
李沧低头看着自己那张烂纸，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边缘。
“我试了八次。”
他声音低了，“每次刚感觉到一点气，它就乱窜，丹田像被针扎。
管事说……说我经脉太窄，天生不是这块料。”
李多没反驳，也没安慰。
她把三张纸并排摆好：一棵小树、一滴雨、一个蜷缩的人形。
“不如咱们玩个游戏。”
她说，“你闭眼，把手放肚子上，我唱个调子，你跟着呼吸，好不好？”
“唱歌？”
李沧瞪她，“练功又不是哄小孩睡觉！”
“那你现在是大人了？”
李多歪头看他，“能引气成功了？”
李沧噎住，脸涨红。
“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她语气轻松，“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李沧咬着牙，最后还是闭上了眼。
李多清了清嗓子，轻轻哼起来：“小树苗，别着急，先扎根，再长高……风来了，摇一摇，雨来了，笑一笑……”调子简单，节奏平稳，像摇篮曲，又像小时候跳皮筋的口令。
她每哼一句，指尖就在竹编小熊上轻轻一敲，像是打拍子。
没人看见的是，一丝极淡的暖流顺着她的声音散开，悄无声息地裹住李沧的呼吸节奏。
李沧的肩膀一点点松下来。
他原本捏成拳的手掌，慢慢摊开，贴在丹田处。
呼吸从短促变得绵长，胸口起伏像潮水。
李多继续哼，声音不高，却稳稳地托着他。
“……叶子绿，枝儿软，一天长高一点点……”李沧的睫毛颤了颤。
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梦话：“姐姐……我好像……感觉到一点凉……那就让它进来。”
李多没停歌，“别抓它，像接雨水一样，捧着。”
李沧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体内的经脉像是被什么轻轻抚过，原本乱窜的气流慢慢归顺，一缕极细的灵气顺着任脉滑下，稳稳落进丹田。
他整个人一震。
眼还没睁，嘴角先翘了起来。
“我……我成了！”
他猛地睁开眼，声音发抖，“我真的感觉到它了！
它没乱跑！
它……它听我的！”
李多笑了，眼角那颗朱砂痣在光里轻轻一跳。
她没说话，只是把那张画着小树的纸塞进他手里。
李沧低头看着，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那棵歪歪的小树，喉咙动了动，忽然把纸折好，塞进怀里。
“下次……”他声音闷闷的，“下次你还唱吗？”
“你练一次，我唱一次。”
李多说，“不过得答应我，别把自己逼太狠。
树苗要是急着长，根没扎牢，风一吹就倒了。”
李沧点点头，忽然抬头看她：“你……你怎么懂这些？
你不是……练不了吗？”
李多摸了摸竹编小熊，没首接回答：“我以前带过一群小孩，最小的三岁，最大的五岁。
有个孩子，总把自己关在柜子里，谁碰就咬。
别的老师说他坏，我说他不是坏，是怕。”
李沧听得入神。
“我每天就坐在柜子外，不说话，只哼歌。
哼了两个月，他终于肯把门开一条缝，伸出一只小手。”
她笑了笑：“那天他问我，‘老师，你为什么不怕我？
’我说，‘因为你不是怪物，只是还没学会怎么长大。
’”李沧低头，手指紧紧捏着那张纸。
“我……我不是故意对你凶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那天在寒潭边，是我说……说你是废物，才让别人……”李多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动作很轻，像拍一个打瞌睡的孩子。
可就在那一瞬间，她体内的心焰值悄然跳动：“叮！
安抚弟子心结，引导突破认知障碍，获得心焰值+5。
心焰值：30/100”更奇怪的是，耳边那首儿歌没停，反而变了个调：“提示：检测到有效教化行为，解锁净化预告功能——可感知低阶邪祟潜伏前的微弱情绪波动。”
李多一怔。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那一拍，不只是安慰。
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李沧心里的刺——那股混着嫉妒、恐惧和后悔的情绪，像一团拧紧的线。
而她那一拍，像轻轻扯了一下线头，让那团结松开了。
原来心焰不止能安抚，还能“听见”人心里的病。
她没说话，只是把竹编小熊重新挂回腰间。
李沧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忽然挺首了背：“我回去再练一遍！
这次我要画十张图谱！”
“慢慢来。”
李多在他身后说。
他回头，咧嘴一笑：“知道啦，树苗不急！”
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李多站在原地，风吹过来，裙角一荡。
她抬手扶了下木簪，指尖碰到那颗朱砂痣，温温的。
她刚要转身回屋，忽然顿住。
耳边那首儿歌又响了，但这次，调子有点不一样。
轻，却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闭了闭眼，试着顺着那声音“听”出去。
一瞬间，她“感觉”到——西边灵田方向，有股极淡的躁意，像水底浮起的一串气泡，微弱，却持续不断。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压抑的哭声。
她睁开眼，眉头轻轻一皱。
那感觉，一闪即逝。
她低头看了看竹编小熊。
小熊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微微泛了一点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