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妹妹，你男朋友画的饼真圆
对付谢临舟这种凤凰男，首接硬刚是下策。
他最擅长的就是道德绑架和卖惨，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谈感情；你跟他谈感情，他跟你哭穷。
而且目标是沈研，一个深度恋爱脑患者。
你当着她的面骂她男人，她只会觉得你在嫉妒，反而会激起她的保护欲，把他们俩捆得更紧。
所以，不能骂，得“夸”。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用绿茶的思路去瓦解他的PUA。
苏瑶在心里打好了腹稿，缓缓睁开眼。
远处，问心梯的尽头，出现了两个身影。
一男一女，互相搀扶着，正一步步走上平台。
女的约莫十六七岁，一身鹅黄长裙，身段窈窕，容貌娇俏，只是此刻香汗淋漓，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消耗不小。
她眼中满是对身旁男子的依赖与爱慕，纯粹得像一张白纸。
这就是沈研了。
而她身旁的男子，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剑眉星目，面容俊朗，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正低声对沈研说着什么。
“研儿，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
你放心，就算我们不去无上宗，以你的天赋，在青羽门也一定能成为最出色的弟子。
我会永远陪着你，保护你。”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平台上的人都听见。
苏瑶心中冷笑。
瞧瞧，多会说话。
先是肯定对方的价值（“你的天赋”），再是表达自己的付出（“不去无上宗”），最后给出虚无的承诺（“永远陪着你”），一套组合拳下来，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哪里顶得住？
果然，沈研听完，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用力点了点头：“临舟哥哥，我不怕辛苦！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一样！”
平台上其他几个失败者闻言，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
“啧，又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
“那男的谁啊？
看着资质平平，居然能哄得沈家大小姐为他放弃无上宗？”
“嘘，小声点，人家小两口的事，我们管不着。”
谢临舟听着周围的议论，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所有人都知道，济世宗的天之骄女沈研，为了他谢临舟，甘愿放弃通天坦途。
这不仅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也彻底断了沈研的后路。
他扶着沈研走到平台中央，准备稍作休息，便一眼看到了靠在石柱上的苏瑶。
那是一个……如同冬日枯枝落雪般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最简单的素白衣衫，整个人瘦得惊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神态疏离而冷清，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谢临舟的心莫名一跳。
好美的……病美人。
这种极致的脆弱感，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脸上挂起自以为是的笑容，正想上前搭话，却见那病弱少女忽然抬起头，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沈研身上。
然后，她笑了。
那笑容很淡，像初雪消融，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悯。
“这位妹妹，”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病中人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你男朋友……画的饼真圆啊。”
一句话，让整个平台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苏瑶身上。
沈研愣住了，下意识地问：“什么？”
谢临舟的脸色则瞬间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一开口就如此不善。
苏瑶没有理会谢临舟杀人般的目光，她只是专注地看着沈研，眼神真诚得能掐出水来。
“我说，你男朋友画的饼，又大又圆，肯定很好吃吧？”
她歪了歪头，神情天真又无辜，仿佛真的只是在好奇。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研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哎呀，就是他说会永远陪着你，保护你呀。”
苏瑶轻声细语，仿佛在分享什么小秘密，“听起来真让人感动。
不像我，我家里人只告诉我，修真之路，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只有握在手里的实力和资源才是真的，男人的承诺，听听就算了。”
她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一副“你好天真我好羡慕”的表情。
“你胡说八道什么！”
谢临舟终于忍不住了，厉声喝道，“我和研儿两情相悦，岂容你这般污蔑！”
“我没有污蔑呀。”
苏瑶眨了眨眼，眼圈微微泛红，看起来委屈极了，“我只是羡慕这位妹妹。
你看，她为了你，连无上宗那样最好的宗门都愿意放弃，甘愿陪你去小小的青羽门。
这份情谊，真是感天动地。”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更轻了：“不过……哥哥，你真的舍得吗？”
谢临舟一愣：“舍得什么？”
苏瑶的目光在他和沈研之间流转，幽幽地说道：“舍得让她这么好的天赋，埋没在小宗门里呀。
我听说，无上宗的修炼资源是青羽门的百倍不止，宗门大比的奖励更是能让人一步登天。
妹妹若是去了无上宗，将来必定是名动天下的仙子。
而你……”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谢临舟，语气充满了“善意”的担忧：“哥哥你的资质好像……一般般哦。
你忍心看着她为了你，放弃成为人上人的机会，陪你一起在底层苦苦挣扎吗？”
“爱不是占有，是成全。
你若真的爱她，就应该放手让她去追求更好的前途，而不是用感情绑架她，拖累她。
哥哥，你说对不对？”
苏瑶这一连串“茶言茶语”，说得是抑扬顿挫，情真意切。
她没有一个字是在骂谢临舟，反而处处都在“为他着想”，把他架在了一个“深明大义”的道德高地上。
你不是说你爱她吗？
好啊，那你证明啊。
真正的爱，是为她好，是成全她。
你要是不同意，那你就是自私，你就是不爱她。
谢临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对，我就是自私，我就是要拖累她”吧？
而一旁的沈研，彻底懵了。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她一首以为，自己为爱牺牲，是一种伟大的付出。
可现在被苏瑶这么一点，她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是啊，临舟哥哥若真的爱我，为什么不是努力提升自己，将来堂堂正正地来无上宗找我，而是要我放弃自己的前途，去迁就他呢？
一个微小的、怀疑的种子，悄然在她心底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