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叫蒋月华,戴眼镜的男人叫戴胜富。
依依的养母蒋月华做了一桌子的菜,她笑着将依依抱到座位上,对她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你要叫我妈妈,叫他爸爸”,养母说着,用手指了指接依依回来的男子。
养母柔声道:“你叫一声我们听听呗”。
依依,小嘴紧闭,不出声,怯生生的看着周围一切。
戴胜富头也不抬,边吃边说:“叫啥呀,她哪懂,你这女人真有意思,还信那些乱七八糟的”。
蒋月华也不理会戴胜富,继续说道:“那你以后就叫戴男吧”。
说完,给依依的碗里夹了好几块红烧肉。
依依清楚的记得,被接出福利院的那天,向她投来的是小伙伴们羡慕的目光。
起初,蒋月华和戴胜富对依依还算好,时间一长,蒋月华稍有不如意,便会拿依依撒气。
蒋月华跟戴胜富大吵:“是戴胜富不中用”。
养父会说,“我就说那是瞎话,现在还多养了一个张嘴”。
邻居王念平奶奶,是退休教师,对依依养母说:“你家依依咋不上幼儿园,我家小孙子都上幼儿园了”。
蒋月华翻着白眼说:“女娃娃读书有啥用”。
王念平奶奶经常让孙子王俊轩喊依依来家里玩,吃红烧肉,两人还许诺,以后长大了,还要在一起。
一天夜里,依依被尿意憋醒,她听见养父说:“我就说我没病,你现在不怀上了,女娃咋办”。
蒋月华激动道:“你看,多灵。
戴男先留在身边养,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她还能帮忙照看呢”。
依依想:太好了,我有伴了。
蒋月华每天心情都不错,嘴里哼着小曲。
她怀孕的这段时间,依依除了家务活多了一些,倒是没有再被挨打。
产房的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告诉等在外面的戴胜富和戴胜富的母亲戴春芝。
“孕妇生了,男孩”。
两人高兴的合不拢嘴。
依依也想看看弟弟,却被戴春芝一个白眼瞪着缩回手,退到了一边。
此后,依依只敢远远的看着弟弟。
依依偶尔会在王奶奶家睡着了,孙子王俊轩放学回来,她会提醒王俊轩,小点声。
王俊轩放下书包,轻手轻脚走到依依旁边,嘴角不住的往上扬。
原本以为生活会一首这样下去。
冬天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也是暖暖的。
厨房里,依依烧好弟弟的洗澡水,戴春芝将1岁的弟弟轻轻放在浴盆里,戴春芝对依依说:“去里屋把弟弟的浴巾拿来”。
依依一路小跑。
戴春芝大叫一声,紧接着是弟弟的哭声,依依不知发生了什么,加快了脚步。
只见戴春芝抱着哇哇哭的弟弟,嘴里不停的在说:“哎呦我的小心肝啊”。
蒋月华听见了哭声,赶忙从里屋出来,见此情景,转身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依依,随手抄起厨房烧火棍便往依依身上打去,嘴里骂道:“谁让你走开的,不看好弟弟”。
依依大声哭喊。
王俊轩在院子里堆雪人,听见依依喊声,正要冲过去,打算救依依,被奶奶王念拉住,王俊轩气的差点砸了手里的相机。
王念平随即拨打报警电话。
当依依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
护士手脚麻利的为依依打好了吊瓶。
护士柔声道:“还好,你的伤不算太深,等长大了做个医美”。
依依哦了一声,原来这是医院。
王念平带着小孙子来看望依依,王俊轩剥了一个荔枝,递给依依,依依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王俊轩满脸疑惑看着依依说:“荔枝啊,冬天的荔枝,贼甜”!
第七天,依依出院了,期间,她认为,家里人要照顾弟弟,医院没有催过费用,依依不知道,是邻居王念平奶奶帮她付的医药费。
护士刘家爱问依依:“你家里人没有来接你么”。
依依摇头。
刘家爱对依依道:“走,我送你”。
俩人裹紧大衣,照着王念平奶奶留的地址,找到了依依的家。
这是1996年的冬天,雪下的很大,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街上,孩童们有打雪仗的,有堆雪人的…大门紧闭,院子里很安静,依依想着弟弟这会儿肯定在睡觉。
她便轻轻的推开门,往里面走,刘家爱跟在她后面。
屋门被上了锁,依依趴在窗户向里望,房间空了。
王念平走进院子,拉着依依冻僵的手说道:“依依,走,上奶奶家,奶奶给你做红烧肉吃”。
“奶奶,您知道他们去哪了么?”
,依依很平静的问。
王念平摇头道:“不知道”。
肥胖中年男子边走边大声质问:“我就买个锁的功夫,就进来人了,你们是谁,赶紧出来,这房子不租了,这辈子没遇见过那么奇葩的一家人”。
几人相继出了院子,男子锁上大门,骑自行车离开了。
王念平向刘佳爱道谢,拉着依依朝自己家走,随后联系了村妇女主任,村妇女主任联系了福利院院长周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