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矢寅把所有能带给家属的东西都收拾进一个纸箱子里,然后又去了伊达航的柜门前。
“吱呀——”柜门开了,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袋,看起来是伊达航没来得及去取的。
牛皮纸袋上显眼的地方画着一个圈,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个“0”。
冲矢寅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打开纸袋的手有些颤抖。
袋子里只有一部坏了的手机,与一张薄薄的信纸。
抽出信纸,内容如下:”烦请将袋子里的东西移交给长野县的诸伏高明警官。
“冲矢寅取出那只手机,仔细端详起来。
手机的正中间有一个洞,应该是手枪打的。
背面还有些血迹,是诸伏景光的血。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屏幕上有三道划痕,组合起来正好是一个“H”。
“hiro …mitsu …”冲矢寅靠着柜门一点点滑落,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她紧盯着那部手机,仿佛想透过它看见些什么。
19年前——(青山他时间线我接受不了就改了)“今天学校里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要多多照顾他哦。”
老师在讲台上宣布着,身旁站着一个猫猫眼的小鬼。
冲矢寅在台下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这个猫猫眼,有点眼熟…诸伏景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己经穿过来这里两个多月了,梦里却还时常梦到上一世的场景。
这具身体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可以说,除了有钱,一无所有。
但钱这东西,是会害人的啊…冲矢寅转笔的动作忽的一顿,随即又无奈地笑:怎么又想起她了啊…穿过来之后,她每天都得面对着幼稚的课程和一群幼稚的小鬼。
怎么说呢,无聊。
她又因为变得孤僻的性格,以及无父无母的身世背景,而被那群小鬼孤立,甚至连老师都不关注她。
但谁又在意这些呢?
忘了提了,这个班里其实还藏着一尊大佛,她花了有些时日才辨认出来。
就是那个叫降谷零的。
《零执》刚播出的那段时间,这个男的可谓是席卷全网,他就凭一句“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强势贯穿中日韩三国,还被称为“九亿少女的梦”。
当时她看到就嗤之以鼻,不就是个黑皮吗?
然后就没再管。
首到来到这儿后她才发现:这小鬼怎么这么烦啊!
因为发色、肤色以及家庭背景的原因,这人也是被孤立的对象。
可他又永远名列前茅,不论主科还是副科,成绩都闪耀得令人无法忽视。
再加上他那耿首不服输的性格,孤立就容易演化成校园暴力,经常打架。
冲矢寅的出现,分走了一部分的校园暴力。
她同样被孤立,同样成绩优异,强烈的认同感使他不断向她靠近,然后就演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冲矢同学,你带了什么便当啊?”
“冲矢同学,刚刚老师上课讲的我不太懂,你能跟我讲讲吗?”
“冲矢同学,我叫你小寅好不好?你也可以叫我零哦!”
“小寅,你放学可以来我家玩吗?”
“小寅,上周的甲子园你看了吗?
稻尾选手超棒的!”
诸如此类。
冲矢寅的回答基本都是:嗯,啊,哦,好的,谢谢,不知道,不用了,等等等等。
至少看起来关系还蛮融洽的。
然后就是这个诸伏景光。
总感觉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她这么想。
“诸伏同学,你就坐…那个女孩旁边吧。”
老师指了指冲矢寅旁边的空位。
诸伏景光点点头,攥紧手中的画板,一步一步地走到冲矢寅旁边坐下。”
我是诸伏景光,请多指教。
“写了字的画板从旁边被推进视野。
她转过身,握住那只伸出的小手。
“冲矢寅,请多指教。”
——回忆结束——她回过神来,有些狼狈地站起身,将手机重新装回纸袋。
在心里的待做事项中再添一项:去长野。
冲矢寅将纸带封好,拿了车钥匙,同纸盒一同放进自己停在车库的车里。
“走吧,班长。”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银白色的车辆驶出了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她卡着最高限速在马路上驰骋。
等红灯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边。
-一家咖啡厅内。
“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吧,他的死讯。”
冲矢寅将纸盒递到金发女人的面前。
“这是他的遗物。
按法来说,你只是伊达警官的女友,不能算作亲属,之后我会把遗物送到他父亲那儿去。”
“没关系的,麻烦你了。”
娜塔利低垂着眼眸,翻开纸盒中的一本簿子。
“班长他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也没能给娜塔利你一个名分。”
“我想,阿航他有自己的选择。”
“娜塔利,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我们做警察的早就想好有这一天了。
班长他生前做了很多保护公民的好事,上帝绝不会亏待他的。
娜塔利,请你带着班长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吧!”
冲矢寅生怕眼前之人也步入那样的结局。
“我会的,谢谢你,小寅。”
娜塔利•来间将遗物重新装回纸盒中,盖上盖子,郑重其事地向冲矢寅鞠了个躬。
“再见。”
“再见。”
之后的进程很顺利,她驾车将伊达航的遗物送到他父亲那儿,然后寒暄安慰几句。
-冲矢寅站在车边,夕阳的余晖染红天空,给世界镀上金光。
银白色的车身也多了些暖调。
“我该去哪儿呢?”
她呢喃着,目光瞥至副驾驶的纸袋,随即坚定心中所想。
目暮警官给她批的外出许可有一整天,明天又是周末,她有充足的时间。
向长野进发。
-大概6:00左右的时候,冲矢寅将车停在路边,准备去一旁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垫下肚子。
“叮铃铃——”推门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些什么?”
店员小哥热情地询问。
冲矢寅摆摆手,示意自己挑选,只觉得店员的声音出奇地耳熟。
她来到货架后面,挑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新鲜的三明治。
这家便利店内的东西比较齐全,装饰中规中矩,只是地段挑得不好,导致就算是饭点也没什么人光顾。
收银台前,冲矢寅将三明治递给店员。
店员的帽子压得很低,只有几缕金色的碎发冒了出来。
冲矢寅眯了眯眼,看向店员的手腕——很好,小麦色的。
“您好,一共是180日元,有会员卡吗?”
“没有。”
“那么您是想要现金还是刷卡呢?”
“刷卡,给。”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等一下。”
眼看就要结束,冲矢寅这一声“等一下”扰乱了店员的节奏,使他心中忽地一紧。
“请问你们有冰淇淋吗?”
她真是豁出去了。
“不好意思,本店在三月后才会供应冰淇淋。”
他有条不紊地回答。
“但如果我就要买呢?”
她穷追不舍。
“可我们真的无法满足您的需求。”
他面上这么说,手指在桌面上规律地敲着。
危险,快逃!
“那好吧,可以给我你的名片吗?”
她也敲着。
明白,电话联系。
她刚接过名片,便利店的门铃就又响了。
“叮铃铃——”进来的是一位金发美人。
冲矢寅:淦!
我今天是和金发杠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