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指尖触到某种频率的震颤时，解剖台上的日光灯突然开始频闪，不锈钢器械在震荡中拼凑出甲骨文的形状。
"林教授当年用胎儿脐带血培养的共生体，"陈昊举着平板电脑凑过来，屏幕上DNA链状结构正在自我复制，"这些死者细胞端粒...在倒着生长。
"话音未落，解剖室突然断电。
黑暗中有青铜器摩擦声响起，顾沉舟的戒指骤然发烫。
他反手抽出配枪的瞬间，看见冷藏柜玻璃门上映出林夏的身影——她穿着守夜人二十年前的制式白大褂，正在给一具婴儿尸体佩戴青铜铃铛。
"出来！
"子弹击碎玻璃的同时，电闸重新合拢。
冷气从破碎的柜门喷涌而出，顾沉舟瞳孔骤缩：所有解剖台都蒙上了厚厚的冰霜，而林夏正蜷缩在墙角，指尖还挂着半融化的血冰晶。
法医的尖叫声刺破死寂。
众人这才发现原本躺在3号台的尸体正站在林夏身后，腐烂的手指***她发间，颈部的铃铛图腾己蔓延到太阳穴。
更诡异的是，尸体面部的尸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塌陷的眼球重新充盈。
"别开枪！
"陈昊拦住要射击的警员，"他在...逆转死亡进程！
"顾沉舟扯下领带缠住灼伤的左手，青铜戒指熔化成液态渗入皮肤。
当带着契约之血的手掌按住林夏眉心时，解剖室所有金属器具开始共鸣。
尸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铃铛图腾从它额头剥离，化作青铜锁链缠上顾沉舟的手臂。
"以夜为契，以血为界。
"顾沉舟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锁链上，那些青铜符文突然调转方向，顺着林夏的耳道钻进大脑。
她翡翠色的虹膜泛起金属光泽，口中吐出不属于自己的苍老声音："破晓者终将成为新的祭品。
"当最后一道符文没入林夏的锁骨，尸体轰然倒地。
陈昊冲过来扶住昏迷的林夏时，注意到她后颈浮现出电子钟般的倒计时——71:59:59。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的声音像是某种摩尔斯电码。
林夏在特护病房醒来时，首先闻到雪松香混着血腥味的气息。
顾沉舟正用缠着绷带的手擦拭伯莱塔92FS，枪管反射的冷光映出他脖颈新生的反噬咒文。
"你父亲在1999年3月16日的实验日志里写过，"金属弹壳被按在床头柜上，弹壳底部刻着林夏的姓名缩写，"当青铜铃铛吸收足够多的时空悖论，就能打开...""记忆回廊。
"林夏突然接话，她太阳穴处的血管泛起青铜色，"就像你父亲带人闯进实验室那晚看到的场景对不对？
"她扯开病号服领口，心口处有个正在消退的弹孔疤痕，"上个月我就该死于流弹，是你用青铜契约篡改了我的死亡节点。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林夏的瞳孔不断在正常人类与金属质感之间切换。
顾沉舟猛地扯开她的衣领，两人同时倒抽冷气——原本锁骨的铃铛胎记己蔓延成枝状电路图，中央镶嵌着微缩的守夜人徽章。
"赵枭今天清晨落网了。
"顾沉舟用枪口挑起她的下巴，"但他在审讯室说了句很有意思的话——问问林小姐，记不记得地下三层冷冻库的生日礼物。
"林夏突然剧烈颤抖，记忆如锋利的冰锥刺入脑海。
八岁生日那天，父亲实验室的冷冻库里确实有个贴着"礼物"标签的银色胶囊。
当她触碰外壳时，胶囊内浮现的竟是一具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少女尸体，脖颈处插着青铜铃铛形状的冷冻管。
病房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顾沉舟的瞳孔开始不受控制地缩放。
林夏意识到这不是供电故障——整层楼正在被拖入某个青铜法器制造的时空间隙。
她翻身滚下病床时，看到自己的血在地面汇成二十年前的实验室平面图。
"跟着血迹走！
"顾沉舟拽着她撞向消防通道，身后传来集装箱堆叠般的金属撞击声。
当他们冲进地下车库时，赫然看见本该在停尸间的流浪汉尸体正坐在顾沉舟的改装吉普里，腐烂的手指捏着个老式Walk***n。
"很高兴二位赴约。
"尸体按下播放键，赵枭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出，"林小姐的克隆体在冷冻库保存得很好，就像顾组长父亲当年处理掉的那批失败品一样。
"林夏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预知画面如潮水涌来：穿着守夜人制服的顾沉舟站在冷冻库前举枪射击，每个弹孔里都爬出脖颈带铃铛的"林夏"。
当她强行切断预知链接时，发现真正的枪声正从东南角传来。
"是走私团伙的改装车！
"陈昊的喊声带着血腥气。
三辆焊着钢板的越野车撞破护栏冲出，车顶架设的捕鲸枪正对着顾沉舟的心脏位置。
最惊悚的是，所有袭击者都戴着林夏面容的硅胶面具，脖颈处插着青铜铃铛形状的注射器。
顾沉舟在翻滚躲避时突然闷哼一声——他锁骨处的反噬咒文己蔓延到心口，而林夏掌心的倒计时正加速跳动。
当捕鲸枪射出的铁链缠住吉普车时，赵枭的狂笑从车载电台炸响："林小姐还没发现吗？
你预知的从来不是未来，而是被青铜铃铛篡改的过去！
"顾沉舟突然调转枪口对准林夏，子弹擦着她耳际射爆后方的油桶。
冲天火光中，她看见飞溅的汽油在空中凝成父亲实验室的分子结构图，而顾沉舟淌血的手掌正按在她心口的守夜人徽章上。
"记住，"他的瞳孔开始渗出青铜溶液，"你每改变一次预知画面，就会创造一个新的平行时空。
"说着突然扣住她的后颈拉向自己，染血的唇碾过她耳垂，"而那些时空里，我都会死在你面前。
"爆炸气浪掀翻吉普车的瞬间，林夏在浓烟中瞥见后视镜里的倒影——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抱着青铜铃铛冷笑，身后是无数个不同死状的顾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