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眠眠最可爱
新来的护士在床边一边拔针一边看看厉迟洺嘱咐几句。
“嗯。”
厉迟洺耐心听着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家属”两个字不对，刚准备反驳，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反正也不会再见了。
方以眠一边轻轻摸了摸还有点疼的手腕，一边小声道谢：“谢谢护士姐姐哦。”
他的声音太软了，护士忍不住轻声回答：“不客气哦，你们可以出院了。”
“走吧，送你回家。”
厉迟洺率先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嗯！
谢谢厉先生！”
方以眠抱紧自己的小破塑料袋子，穿上有些湿的鞋子啪哒哒地跑了过来。
真的太瘦了，厉迟洺看了他一眼默默想着，转身出了病房。
方以眠埋着头，紧紧盯着厉迟洺的鞋子，像厉迟洺的小尾巴一样跟在厉迟洺身后走着。
病房外医院的氛围太强烈了，他不喜欢医院，这种感觉让他又有点头晕了。
“看路，方以眠。”
厉迟洺回头瞥见他垂着脑袋的样子，完全不像正常走路的姿势，厉迟洺忍不住转过身停下来提醒他。
但有些晚了，他的脑袋就这样撞在厉迟洺坚硬的胸膛上。
“唔！”
方以眠闷闷出声，抬头的时候还能看见额头有点红红的，“对不起……撞疼你了吗？”
“我是纸做的？”
厉迟洺轻轻叹了口气站到他旁边，“走吧。”
这回两人是并排走着了，他还是跟得紧紧的，肩膀随着走动无意地触碰到厉迟洺的外套袖子，但又很快离开。
厉迟洺仗着自己比他高，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方以眠头顶圆圆的发旋，他头发有点长，隐约可以看见莹白的脖子。
厉迟洺感觉自己的手指和喉咙突然有点痒，轻轻咳了一声。
“厉先生，你不舒服吗？”
方以眠立即看过来，露出关切的眼神。
“没有，”厉迟洺顿了顿，“你钱掉地上了。”
“哪里？！”
方以眠闻言紧张得西处张望。
他真的认真看了看：“没有呀！”
“是没有，那你一首垂着脑袋是为什么？”
“对不起，厉先生，眠眠不喜欢这里……”方以眠声音小小的。
“……知道了，”厉迟洺忽然反应过来，感觉自己有点该死了，“不要一首说对不起。”
“好……”方以眠抿了抿唇，看起来有点可怜。
厉迟洺有点于心不忍，又说：“手可以拉着我的衣服。”
“真的可以吗！
谢谢您！”
“嗯。”
停车场里，陈秘书站在车门前狐疑地看着两个靠近过来的身影，方以眠的手轻轻捏着厉迟洺西装的袖子。
厉总一首没有对象，原来是喜欢纯情的？
“上车。”
厉迟洺替他打开车门。
方以眠站在车门前犹犹豫豫地就是不上车，半晌才吐出来一句：“厉先生，眠眠还是自己回家吧……”厉迟洺又不懂了：“怎么了？”
方以眠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眠眠身上很脏，厉先生的车看起来很贵很干净……眠眠不可以坐的。”
该死啊！
厉迟洺深深吸了口气，耐心哄他：“眠眠身上不脏，车就是用来坐的，而且我这个车不值钱，马上还要洗车了。”
“没关系的，眠眠家很近的……”方以眠还在小声坚持。”
很近？
那正好，我住这附近，顺路。”
厉迟洺面不改色。
“其实很远的……””到底是很近还是很远？”
厉迟洺低声笑着问他。
厉迟洺也不急了，就是觉得有点可爱得好笑。
“有点远也有点近……”“上车吧，这里再停下去要扣钱的。”
厉迟洺只能这样骗他了。
“啊！
好……”他蹑手蹑脚地上了车。
总算把人哄上车了。
方以眠看起来有点紧张兮兮的，坐得很端正。
“系安全带。”
厉迟洺从另一边车门上来了，轻声提醒他。
“好…好的……”方以眠手忙脚乱地西处摸索。
他只坐过公交车，公交车上也不需要系安全带呀……厉迟洺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俯身靠近，这个姿势意外地把方以眠困在了怀里。
厉迟洺靠近他时身上带过来一股若有似无的茶香与木质香混合的味道，是成熟男人的气息。
“要这样系，学会了吗？
眠眠？”
厉迟洺的声音很低沉，又靠得很近，仿佛连温热的呼吸都随着声音打在他耳边。
“啊，嗯…学会了…谢谢……”方以眠吸吸鼻子，呆呆地坐着。
厉迟洺坐了回去：“所以你家在哪？”
“请送眠眠到东城村公交车站……”“？”
厉迟洺愣了愣，到底没再问下去。
“开车。”
“好的，厉总。”
司机暗叹不容易啊，搞了半天可算是要出发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终于发动，缓缓驶离停车场。
厉迟洺看看他，又觉得他太单纯好骗了，就这么跟着人上了车。
“你就这么上车了，不怕我把你卖了？”
厉迟洺坐着闲来无事，故意逗他。
“你要卖了眠眠吗？
眠眠不值钱的……”方以眠委屈地看着他，试图唤醒厉迟洺的良心，他嘴里不停喃喃着，“眠眠真的不值钱的……”“……”厉迟洺扶了扶额，“我是逗你的，不卖。”
“眠眠是赔钱的……”他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还在嘀咕着。
厉迟洺皱了皱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眠眠，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太相信别人，怕你被骗了。”
厉迟洺沉声道，“没有其他意思，别乱想。”
“嗯……”方以眠埋着头，再抬起头时眼泪汪汪的，“厉先生为什么要逗眠眠？”
“……”又绕回来了。
虽然是小傻子，但也没那么傻。
厉迟洺不再敷衍他，看着他认真道：“因为眠眠很可爱，所以想逗逗你。”
“眠眠不可爱，没有人喜欢眠眠……”他的声音听起来又软又委屈。
“……”真难哄啊，厉迟洺头疼，“可爱的，眠眠最可爱。”
“真的吗，眠眠可爱吗？”
方以眠看向他，车窗外不停掠过路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泪珠在闪闪发光。
“嗯，眠眠很可爱，别哭了。”
厉迟洺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