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是株长着媒婆痣的鸡枞菌正用菌丝戳他鼻孔。
当他睁开黏着蛛网的睫毛时,钟乳石洞窟的幽光正从万千孔窍中渗漏,在苔藓覆盖的岩壁上投下鬼魅般的绿影。
菌丝裹挟着硫磺味的湿气钻进鼻腔,他猛地打个喷嚏弹坐起来,后脑勺"咚"地撞上倒垂的钟乳石柱,震落三只正在做早操的尸蟞。
"这年头连石头都欺负人......o(╥﹏╥)o"他揉着肿包骂到半截突然噤声。
当李小白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惊恐的看见对面岩壁的苔藓层下,密密麻麻的虫卵正在跳踢踏舞,蓝莹莹的卵壳随着节奏明暗闪烁,活像夜店劣质灯球。
陆小苟的喉结上下滑动,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地上跳着诡异的华尔兹——原来是群指甲盖大小的荧光蜉蝣正追着他的脚踝打转。
“这个万毒窟原来真如传闻那样长着各种有毒的虫子”陆小苟哆哆嗦嗦的低语。
就在陆小苟庆幸自己还没有莫名其妙死去的时候,肚子突然发出骨碌碌的声音。
“额,我今天还没有吃早饭呢。
ಥ_ಥ”就在陆小苟喃喃低语的时候,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陆小苟定睛一看,周围密密麻麻的毒虫正首勾勾的盯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大美味。
当他的肚子发出第十八声肠鸣时,整个万毒窟沸腾了。
七彩蜈蚣精扭动着三丈长的身躯从石缝里钻出,三百对腹足在岩壁上敲出《春节序曲》,尾部毒针随着节拍甩出腥甜的毒雾;碧眼毒蛛们吐丝织成"欢迎光临"的横幅,八条毛茸茸的腿却为谁当C位扭成天津麻花,其中两只还因抢位置互喷毒液;最绝的是那窝尸蟞,竟用前肢举着半截指骨当应援棒,骨节分明的中指在幽光下格外坚挺,末端还粘着片风干的指甲盖。
"各位大哥,我浑身上下就二两肥肉......┐(゚д゚┐)"陆小苟后退时踩爆了颗毒蘑菇,紫色孢子烟呛得他泪眼婆娑。
说时迟那时快,一滴眼泪"啪嗒"砸在青苔上,瞬间催生出人头大的荧光菇。
这株异变的菌类通体流转着星河般的光晕,伞盖上竟浮现出北斗七星的纹路。
毒虫大军集体定格。
陆小苟发誓他看到蜈蚣精咽了下口水——如果蜈蚣有喉咙的话。
那七彩的甲壳突然泛起金属光泽,百足齐刷刷地摆出叩拜姿势,毒针尖渗出晶莹的涎液。
蜘蛛精们八目放光,吐出的蛛丝在空中结成"求投喂"的字样。
尸蟞们更是疯狂,叠起三层虫塔用指骨比心,最顶端的家伙甚至掰断自己的尾节当荧光棒挥舞。
一时间,陆小苟仿佛看到了一群虔诚的信徒,在向自己朝拜,而自己也是被供奉的神仙,他们在向自己祈求赏赐。
"想要这个?
"陆小苟挂着鼻涕泡又挤出一滴泪,蘑菇应声蹿高一尺。
菌柄上突然裂开七窍,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惊得岩壁上的苔藓簌簌掉落。
这诡异场景让少年后颈发凉,但饥饿的肠胃却逼着他继续冒险。
他颤抖着指尖触碰菌伞,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某个雨夜,母亲用鸡枞菌炖汤的香气;深巷里,合欢宗女修往他衣襟塞绣帕时的体温;还有...暗室中,丹鼎宗长老往他伤口涂抹毒液时的狞笑。
"咕噜——"腹鸣将回忆击碎。
尸蟞们当场表演叠罗汉,最顶上那只挥动指骨比心;毒蛛们为抢前排吐丝互扯后腿,断落的蛛毛在幽光中飘成雪絮;蜈蚣精更绝,把两截身子打结当弹弓,把自己"咻"地射到蘑菇伞盖上,百足齐刷刷地跳起祈福舞。
刚看到母亲的鸡枞菌汤时,陆小苟流下了真诚的眼泪,但是后面生成的幻想越来越离谱,合欢宗女修、丹鼎宗长老的画面传来,让陆小苟脸色越来越黑,原来自己这些年都当了这么久的怨种。
无奈之下,陆小苟只能使出物理方法让自己产生眼泪,那就去--掐大腿。
奈何眼泪大腿都掐紫了一大片,眼泪还是跟干燥的海绵一样,挤不出水来。
当陆小苟第一百零八次掐大腿催泪时,岩缝里突然探出条蚯蚓尾巴,卷走他刚摘的蘑菇。
"哭大点声!
本座就馋这口老坛酸菜味儿的灵力!
"青铜鼎上的饕餮纹不知何时活了,鼎耳正吧唧着嘴,鼎身还粘着可疑的油炸残渣。
这尊三足方鼎通体泛着幽绿铜锈,鼎腹镌刻的饕餮纹竟在缓缓蠕动,獠牙间还卡着半片金蚕蛊的翅膀。
丹鼎宗内,窟顶水镜前,玉衡子的机械臂"咔嗒"捏碎了一把枸杞。
暗红汁液顺着指缝滴在监控阵盘上,映出他抽搐的嘴角——那小子居然在给毒虫编花环!
最可气的是蜘蛛精们正用蛛丝给他织锦旗,上书西个歪扭大字:"饲主英明"。
他枯槁的手指深深掐进檀木扶手,回想起三日前在丹鼎宗禁地,自己亲手将五毒蛊种进这少年经脉时,何曾料到会养出这般荒诞光景,居然让他有了一线生机,还是自己给的。
"加大蛊毒剂量。
"掌门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机械臂关节处的天机门符文突然闪烁红光。
他没注意到,鼎中饕餮正用尾巴蚯蚓在岩壁上画符,每一笔都精准覆盖了丹鼎宗的监视咒文。
那些扭曲的符文在幽光中泛着血芒,隐约构成"破"字的轮廓。
陆小苟突然打了个激灵,发现补丁衣上沾的毒液正缓缓渗入布料。
第三十六号补丁下的合欢宗刺绣诡异地扭动起来,金线在霉斑间游走,逐渐浮现出半幅星图——那分明是天机门禁地的路线图,北斗勺柄处还标着行小楷:"子时三刻,奎木狼移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