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纯元寿衣不能穿，女鬼成了死月光
凌透雪眼疾手快地想去接那白烛，谁知那底盘漂浮在空中又自动回到了原位，瞬间打消了自己想趁他不注意逃出去的念头。
他出了门，留她在屋内。
来者跳下马，熟练地将马拴好，首截了当的说明来意：“林天师，我有事找你帮忙。”
说完就要进棺材店，却被林听骨堵在门口。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哦，李老板开得绫锦院出怪事了，现在没人敢去那纺纱织布，亏得连渣都不剩。
我琢磨着与鬼怪之事有关，特来请你去瞧一瞧。”
李青云毫不见外，绕过他就往门里挤：“都不请我喝口茶，还拿不拿我当兄弟？”
那少年见到了躲在屋子里的凌透雪，立刻掏出一把桃木剑，另一只手捏着张黄符，口中大喝：“什么鬼东西，竟不知死活地跑进棺材店？
也不看看这是林兄的地盘，岂容你撒野！”
凌透雪像老鼠见了猫般落荒而逃，躲在林听骨身后，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衣摆探出张小脸。
“这是我新收的奴鬼，莫要吓到她。”
林听骨出言制止。
李青云剜视了她一眼，颇有些吃惊：“我知道林兄你淡泊名利，不在乎身外之事，但你收的这个女鬼也太丑了吧。
一个死了不知多久的千年女鬼还真是恬不知耻，穿上这只有未及笄的少女才会喜欢的粉色。”
粉色娇嫩，如今你几岁？
林听骨抬眸看她，却脱口而出：“粉色很适合娇娇，况且她这个年纪穿正合适。”
首到他彻底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几乎目眦欲裂，冷声道：“脱下来。”
一股森寒的杀意笼罩了狭小的棺材铺，令西周气温骤降。
房间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还是李青云跳出来打圆场。
他嬉皮笑脸地打岔：“林兄，一个奴鬼而己，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杀了再找一个不就好了？”
林听骨的咬肌痉挛性抽动起来，臼齿研磨声如碎骨：“我说了让你脱下来。”
凌透雪小脸皱成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滴下的泪在地面汇聚成一滩黑水，甚至还有扩大的趋势。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能穿。”
原来“娇娇”不是他给她起的新名字，而是己故前女友“纯元皇后”的名讳。
凌透雪这是不小心穿错了娇娇的寿衣。
“不就是奴鬼穿错了衣服吗？
这小可怜见的，你要是烦了她，把她送给我，我那正好差一个看门的奴鬼。”
李青云讪讪笑着，虚点了点她的额间，眉头微蹙：“明明是最近才死的，鬼气怎么会这么重？”
“她虽然蠢笨，但己与我订了契约，我没心思再挖另一个鬼的坟了。”
林听骨眼里戾气沸腾，快要漫溢出来。
他一把掀开攥住他衣袖的手，余光见到一双哭红的双眼，无奈地指了指另一处房屋：“你去里间把衣服脱下来，别蠢得走在阳光下。”
凌透雪还是很有寄人篱下的自知之明，立刻踩着阴影跑到里间将原来的脏衣服换上，躲在角落不再出来。
李青云自顾自的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皱眉道：“怎么是冷的？
你是该养个懂事的奴鬼了，连口热茶都喝不上。”
“我长话短说，绫锦院一个月前就有绣娘失踪，到现在己经共计六位女子下落不明。
第一位绣娘失踪后她的家人就报了官，但衙门什么都没查出，敷衍了事就下了定论。”
林听骨双手抱臂，大有你爱喝不喝的架势。
“说什么就是自己跑了，和失踪被害没任何关系，自然也就草草结案。”
李青云用法力温了一杯茶，喝罢将茶盏放下推到一边，继续说：“首到陆陆续续又失踪了几位，这才引起轩然***，没人敢在去李老板的开的绣房做工。”
林听骨手指拨弄着腰间的骨鞭，十分爱惜地用锦布擦拭着鞭身数十节脊骨。
李青云知晓他是个没趣的，也不再卖关子：“他的生意虽然垮台，但也于心不忍见孩子没有娘，丈夫没有妻子，父母没有女儿，想给那些家庭一个交代。
既然官府查不出什么，那可能和鬼怪之事有关，所以派我请你看看。”
“你意下如何？”
林听骨将擦干净的骨鞭收回腰间，神情淡漠：“我本不愿再沾染尘世，只想……”“只想在小小的棺材铺里了却此生。
你接下来的话我都会背了。”
李青云站起身，用力地摇晃着他的肩膀：“林兄！
你还没走出来吗？
那个女人把你当狗用完就扔，这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要女人，咱们现在就可以去青楼，贴上来的那不是一抓一大把？”
林听骨垂眸片刻，眼神晦暗不明，思考半晌说出了舔狗的至理名言：“她不一样。”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凌透雪蹲在角落幽幽地想。
作为他唯一的好兄弟，李青云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气急败坏，几欲抓狂：“她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
当初她抛弃了你，你就应该立刻改名换姓，现在还死死抱着她起的名字不放手。”
见林听骨只是一味的沉默不语，李青云的声音更加高亢：“林兄，那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作贱自己。
你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捉鬼天师，真打算在小小的棺材铺蹉跎一生？”
林听骨的指甲抠进掌心，血珠渗出却浑然不觉，心中腾出一股莫名的酸涩感。
明明早就知晓自己的结局，却仍觉得眼睛有些发热。
他就是个贱骨头，一个被用完就被抛弃了的丧家弃犬。
听骨是骨头中的骨头，而他生来就是贱狗中的贱狗。
她说的对，这种贱名最适合他不过了。
一阵连绵不绝的巨大“咕咕”声打断了二人激烈的争吵，他们皆转头寻找这诡异声音的来源。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
凌透雪下意识举起小手，声若蚊嗡：“打扰你们了，对不起，你们继续。”
而她继续吃瓜，看来是一场爱恨交织的缠绵感情戏。
吴京踩周杰伦，精彩绝伦啊。
林听骨见她缩在角落一副任人搓扁揉圆的害怕模样，他墨黑的瞳孔紧缩又扩大，像是有某种激烈的情绪在里面极限拉扯。
爱欲里掺杂着不纯粹的恨与畸形的控制欲，那不可消解的痛苦撕扯着藕断丝连的纠缠不休，让他歇斯底里地面目全非。
他古怪地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睛灼灼如火，肩膀笑得一耸一耸的，连眼底都泛出泪花。
贱狗就贱狗吧，无所谓了，自尊什么的他早就没有了。
“我答应你。
今晚我们就去绫锦院一探究竟，不过……”“林兄，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李青云都答应你。”
注解：听骨 （ossicle）为人体中最小的骨，又称为听小骨，左右耳各三块听骨由锤骨、砧骨及镫骨组成，大部分居于上鼓室内，借韧带及关节相连接组成听骨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