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驻足在御史台石阶前,忽见檐角蹲着的獬豸石像左眼渗出黑血——这是三日前用《阴符经》残页设下的问天卦。
"果然应验了。
"他摩挲着腰间鎏金螭虎带,暗格里藏着半块阴阳鱼玉珏。
戌时三刻的梆子声未落,宫墙内突然传来凄厉鸦鸣,数百只红眼乌鸦撞破紫宸殿窗棂,羽翼间抖落腥臭黏液。
欧阳正德按住龙渊剑疾奔,剑鞘上镶嵌的北斗七星玉正泛起血光。
穿过御花园时,他踩碎了一截青黑指骨——这分明是前日暴毙的钦天监监正的手!
"殿下不可!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暖阁传来。
欧阳正德破门而入,正撞见太子萧景琰手持青铜饕餮觥,将猩红液体灌入二皇子口中。
地砖上蜿蜒的血迹里,竟游动着无数透明蠕虫。
"欧阳大人来得正好。
"太子蟒袍上的金线突然扭曲成符咒,"且看这改良版的傀儡蛊,能否让铁面御史也学会弯腰?
"太虚观地宫内,林青崖的鲁班尺正抵在苏月白咽喉。
少女月白襦裙沾满血污,发间朱雀衔珠步摇却丝毫不乱:"你若杀我,就永远打不开宇文恺的璇玑匣。
"她忽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机关城图腾。
林青崖瞳孔骤缩——那图腾纹路竟与师父临终前刻在他脊背上的《阴符经》残章完全契合!
"三年前墨家灭门案,是你用朱雀灯保留了三百魂魄?
"林青崖的尺锋微微颤抖。
苏月白将玄铁算筹插入地脉裂隙,二十八根算珠浮空成卦:"真正灭墨家满门的,是当朝国师玄玑..."地面突然塌陷,无数裹着道袍的尸傀破土而出。
它们天灵盖插着东宫令牌,丹田处阴阳鱼逆旋如黑洞。
苏月白甩出朱雀灯,火光中映出尸傀心脏里跳动的《阴符经》碎片。
"太子在批量制造道傀!
"林青崖挥尺斩断尸傀头颅,却见断颈处钻出藤蔓般的血管,将首级与隔壁尸身重新缝合。
就在此时醉仙楼顶层的鲛绡帐无风自动,云裳对镜描画新剥的人皮。
金丝牡丹抹胸襦裙下,她脊椎凸起处蠕动着《阴符经》咒文。
铜镜忽现涟漪,国师玄玑子的虚影抚摸着镜中美人:"好徒儿,欧阳正德闯进紫宸殿了。
""师尊放心。
"云裳蘸着童男心头血涂抹朱唇,"那位御史大人,可是妾身惦记了三年的上等皮囊。
"她轻抚琵琶上的人筋琴弦,檐角悬挂的十二盏人皮灯笼齐齐睁开血目。
当欧阳正德被尸傀逼至太液池畔时,忽闻琵琶声破空而来。
池面升起胭脂雾气,云裳赤足踏着血莲款步而出,足铃每响一声,便有侍卫七窍流血而亡。
"大人何苦与天家作对?
"她指尖轻点,欧阳正德的官袍前襟突然爬满血红咒文。
龙渊剑发出悲鸣,剑身浮现的《阴符经》真言竟被咒文寸寸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五道紫雷劈开胭脂雾。
正一派祖师张仪踏着燃烧的符纸洪流降临,手中五雷号令令旗首指云霄:"玄玑老鬼的噬心咒也敢现世!
"云裳娇笑着化作漫天血蝶,每一只蝶翼都刻着颠倒的阴阳鱼。
张仪甩出青铜算筹布下天罗地网,却见算珠在触及血蝶时腐蚀成铜汁。
欧阳正德突然扯断腰间玉珏,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残缺阵图——正是太虚观地宫里的阴阳鱼拓印!
"原来是你!
"张仪瞳孔震动,袖中飞出三百道往生符。
符纸燃烧的轨迹暗合二十八星宿,将血蝶逼至太液池中央。
林青崖的鲁班尺破空而来,尺端千机引金线刺入阵眼。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开!
"随着咒言,池底升起宇文恺铸造的镇龙鼎。
云裳尖叫着现出原形——她的脊骨竟是半卷《阴符经》帛书!
与此同时,骊山皇陵深处,二皇子在龙脉核心挣扎。
他胸前血肉与阴阳鱼玉珏长在一起,每呼吸一次就有金龙虚影从口鼻溢出。
玄玑子手持人骨拂尘,将十二根棺材钉打入他周身要穴:"好孩儿,且为父王做最后贡献..."突然有冰锥贯穿玄玑子右肩,苏月白踏着机关朱雀撞破地宫。
她手中非攻令映出惊悚真相——玄玑子后颈皮肉下,分明蠕动着宇文世家的机关齿轮!
"原来您才是墨家灭门真凶!
"苏月白甩出玄铁算筹,算珠在空中组成困龙阵。
玄玑子狞笑着撕开人皮,露出金属身躯里跳动的阴阳鱼核心:"傻丫头,本座是你祖师爷宇文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