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在扭曲,地面在塌陷,玄夜指尖凝聚的湮灭之光己经锁定了他的气机。
"区区元婴,也配染指寰宇镜?
"玄夜的声音裹挟着空间震颤,第三只眼中的星纹旋转如渊。
云星河指节发白地扣住镜缘,太虚玉佩在胸前灼烧出焦痕。
神识扫过方圆千丈——传送阵残骸、崩裂的地脉、七十二尊镇压气运的周天星斗像。
每个要素在脑海中飞速重组,化作三条截然不同的生路。
第一条:弃镜遁走,生还概率三成。
第二条:玉石俱焚,生还概率不足一成。
第三条......他忽然松开扣住镜缘的右手,任由玄夜的威压碾碎肩胛骨。
鲜血喷溅在镜面上,竟被那青铜古镜贪婪地吞噬。
"你要血炼认主?
"玄夜第三只眼骤然收缩,"找死!
"湮灭之光轰然坠落,却在触及云星河天灵前三寸处诡异地扭曲。
七十二尊雕像同时抬头,空洞的眼眶里亮起苍青色火焰。
整个太虚遗址的地脉纹路逐一亮起,构成一幅横跨万丈的周天星图。
云星河单膝跪在阵眼处,右手五指深深插入地面。
他早在一炷香前就发现,这些看似随意散落的废墟,实则是某种上古禁制的组成部分。
当玄夜撕裂空间降临的瞬间,他故意用元婴精血激活了三处关键阵眼。
"周天星斗大阵?
"玄夜冷笑,"残缺的禁制能奈我何?
"青铜镜面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云星河毫不犹豫地一掌拍下。
镜体爆裂的刹那,三千道空间裂隙如蛛网般蔓延,将玄夜的身形暂时禁锢。
左腿在空间乱流中化作血雾,云星河却借着爆炸的反冲力撞向遗址深处。
残缺的传送阵近在咫尺,阵纹中央的凹槽形状与镜柄完美契合。
玄夜撕裂禁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云星河充耳不闻,将仅存的半截铜镜狠狠插入阵眼。
当阵纹亮起蓝光时,他做了个让玄夜瞳孔骤缩的动作——并指如刀,生生剜出自己蕴养百年的空间灵根。
"以灵根为引,以元婴为祭..."玄夜终于变色,"太虚血遁术?!
"当蓝光吞没视野时,云星河清晰听见了自己金丹碎裂的声音。
这本该是修士最恐惧的痛楚,却让他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三百年前那个雨夜,当他亲眼目睹师尊被空间裂隙吞噬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活着从来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黑暗持续了三天?
还是三年?
再次恢复意识时,腐臭的硫磺味中混着机械润滑油的刺鼻气息。
云星河试图睁眼,却发现右眼己经失明,左眼视野里晃动着某种精密机械臂的寒光。
"醒了?
"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的元婴正在量子化,有趣的现象。
"云星河沉默地内视丹田。
原本***饱满的元婴此刻布满裂痕,半截青铜镜片深深嵌在灵台中央,正在与破碎的元婴缓慢融合。
更诡异的是,那些裂痕中流淌的不再是灵力,而是某种闪烁着星芒的未知能量。
"墨衡。
"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天工阁叛徒,擅长活体改造。
"机械臂的动作顿了顿:"你认识我?
""你腰间挂着天工阁的逐日令。
"云星河勉强抬起血肉模糊的右臂,"而我需要一副能承受空间之力的躯体。
"当墨衡的激光刻刀剖开胸腔时,云星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个自称来自天工阁的疯子,正将某种液态金属注入他的骨骼。
剧痛足以让常人崩溃,却恰好压制了元婴量子化的速度。
"知道吗?
"墨衡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实验体。
寻常修士早就被寰宇镜碎片反噬而亡,而你..."云星河突然抓住他的机械腕甲:"第七处能量节点错了。
""什么?
""左腿仿生经脉的第七节点。
"云星河指向悬浮的设计图,"按太虚星象排列,应该用开阳位替代天枢位。
"墨衡的机械眼疯狂闪烁,最终发出刺耳的笑声:"有意思!
你竟然懂上古星图?
""不懂。
"云星河平静地看着他安装等离子义肢,"但寰宇镜懂。
"二十八天后,当云星河第一次测试机械左臂的空间共振能力时,整座废弃空间站都在高频震颤。
墨衡躲在三重防护罩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测试场中央的身影。
那己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
银蓝色的能量脉络在仿生皮肤下流淌,每一次呼吸都引发细微的空间涟漪。
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左眼是正常的黑褐色,右眼却变成了与寰宇镜同材质的青铜色,瞳孔深处闪烁着星芒。
"你...到底把自己改造成了什么?
"墨衡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恐惧。
云星河没有回答。
他正凝视着全息星图上某个坐标,那里标注着三日后即将现世的渡厄方舟。
右眼看到的不仅是物质坐标,还有缠绕在蓝星外围的十二条星链——那是连玄夜都不曾提及的真相。
"准备飞船。
"他转身时,机械义肢在金属地面烙下焦痕,"该去会会老朋友了。
"墨衡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剜骨换肢时的沉默,根本不是忍受痛苦的表现。
那是在进行某种更可怕的计算——就像棋手在落子前,早己推演完后续的千百种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