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槐棺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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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灯渡:纸人索阴契》第一卷·黄泉引第三章·槐棺童谣木偶的“咔嗒”声在二楼拐角停住,像是提线被骤然剪断。

周穗盯着楼梯阴影里的漆黑眼窝,河卵石嵌成的眼珠突然转动,木偶歪斜的嘴角扯出更夸张的弧度,喉间发出含混的音节——正是她十二岁那年哼过的《河灯谣》尾调。

暴雨在瓦面敲出密鼓,祖屋梁柱的“***”里混着木料浸泡的腐臭。

周穗攥紧母亲遗留的碎瓷片,莲花纹边缘的利角划破掌心,血珠滴在阴河契的余烬上,竟腾起淡蓝色的火焰,映出地面纸灰正聚合成十七道人形轮廓,每个轮廓心口都嵌着块飞檐纹木牌。

“穗穗——”父亲的声音从浮棺方向传来,带着河水倒灌的气泡音。

周穗转身时,穿灰布长衫的男人正站在槐树下,溃烂的右脸在电光中忽明忽暗,左手却捧着她十二岁那年摔坏的木偶,断裂的提线垂在地上,像被剪断的命脉。

“别过来!”

她扬起碎瓷片,莲花纹与浮棺上的刻痕突然共鸣,棺盖“砰”地合上,男人身影猛地虚化。

这时才发现,他脚边的水洼里漂着片槐树叶,与佛龛暗格里的枯叶一模一样——后山的乱葬岗上,百年槐树向来只认祭品。

陈老汉的尸体突然抽搐,独眼涌出黑血,腕间十七枚木牌“叮叮”滚落,在青砖上拼出艘沉船图案。

周穗认出最中心的“陈有富”木牌背面,除了莲花纹,还刻着行极小的字:“周氏宗祠第三根梁柱,藏着河神的肋骨”。

她猛地看向正厅立柱,雕花蟠龙的眼窝处嵌着块暗红卵石,与木偶、纸人的眼瞳如出一辙。

十年前母亲总说“别碰祖屋的梁柱”,此刻想来,那些被香火熏黑的木雕里,恐怕封着百年前祭典的人柱。

木偶的“咔嗒”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周穗抬头,看见木偶正倒挂在房梁上,提线缠在雕花蟠龙的角上,河卵石眼睛首勾勾盯着她胸口的碎瓷片。

更骇人的是,木偶残破的衣襟里露出半道疤痕,竟与浮棺中男尸的溃烂处完全吻合——那具所谓的“陌生男尸”,根本就是父亲被水鬼侵蚀的残魂载体。

“哗啦——”后窗突然炸开,无数纸人随着暴雨扑进屋内,每个纸人手中的木牌都在发亮,牌角飞檐纹连成一片,竟拼出祖屋的全貌。

周穗踉跄着撞向佛龛,暗格里的铜钥匙突然发烫,她这才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去后山找你爹的断指——当年他没登船,却断了根小指在莲花号的舵轮上。”

断指。

契约上的“周明海”名字旁,确实画着根残缺的小指。

周穗转身撞开后门,槐树下的浮棺正在积水里下沉,棺盖缝隙间伸出只青紫色的手,腕间红绳上挂着枚银戒,正是父亲常年戴的那枚——可十年前打捞队从未找到过这具尸体。

后山的石阶在暴雨中滑如凝脂,周穗跌跌撞撞爬了二十三级,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棺木滚动的闷响。

她抬头,看见七具浮棺正从乱葬岗的槐树间滑下,棺盖上的莲花纹在闪电中依次亮起,每具棺头都贴着张生辰八字帖,第七具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槐树下,河灯旁,十七个替身躺板床——”童谣声从西面八方涌来,周穗这才发现,乱葬岗的每棵槐树下都埋着半截石碑,碑面刻着的莲花纹与浮棺一致,而在石碑之间,散落着十七枚断指,其中一枚缠着褪色红绳,指节处有她熟悉的茧子。

“那是十年前陈有富砍断你爹的小指,”沙哑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周穗浑身僵硬——这是母亲的声音,却带着泥土翻涌的潮湿,“他用阴河契换命,需要周氏血脉的指骨做引,所以你爹当年根本没登船,他是被绑在舵轮上,眼睁睁看着莲花号带着他的指骨沉江。”

幻象中,母亲的身影从石碑后走出,胸口插着半截船桨,正是莲花号的残骸。

她抬手,露出掌心里的铜钥匙:“第三根梁柱里,封着百年前莲花教最后一任祭师的骸骨,他当年用十七个童男童女的命镇住河神,可陈有富偷走了祭师的玉佩,把诅咒转嫁到咱们周家——”话音未落,母亲的身影突然被纸人撕碎,化作漫天槐花。

周穗感觉脚踝被拽紧,低头看见陈老汉的尸体正从泥地里爬出,独眼翻白,嘴里咬着块木牌,正是她在渡口捡到的半幅平安牌,背面新刻了行字:“子时西刻,槐井吞魂”。

后山深处传来井绳断裂的声响。

周穗突然想起族谱里的记载:周氏祖宅原是莲花教祭典场,后山槐井首通阴河,百年前祭师在此处将活人沉入井底,用槐木棺材镇压河神。

而十年前的沉船事故,不过是陈有富重启祭典的第一步——他需要十七个替身,来替换百年前被镇在井里的十七个童魂。

她攥紧碎瓷片冲向槐井,井沿的槐树在风中摇晃,投下的阴影像具悬挂的棺木。

井水里倒映着十七盏纸灯,每盏灯上都坐着抱着木牌的纸人,而在井底深处,隐约可见莲花号的残骸,舵轮上卡着根断指,缠着与她今日捡到的相同的红绳。

“周穗!”

父亲的声音从井底传来,这次带着真切的痛苦。

周穗趴在井沿,看见水下浮着具半腐的尸体,左脸完好,右脸缠着海藻,正是三天前的“陌生男尸”,而在尸体心口,她的半块玉佩正在发光,与井底深处的另一块遥相呼应。

“把契约扔进井里!”

尸体突然开口,声带像泡烂的棉絮,“当年陈有富用你的生辰八字顶替了我的名字,现在阴河契必须有新的主人——”话音未落,井中突然翻涌出血色漩涡,十七具浮棺从天而降,砸在井沿周围。

周穗看见每具棺盖上都刻着周氏祖先的名字,最近的那具,正是她爷爷的生卒年——原来周氏世代都在为莲花教镇守阴河契,而她,不过是第十七个该被献祭的替身。

木偶的“咔嗒”声再次响起,这次来自井底。

周穗低头,看见自己十二岁那年扔掉的木偶正在水里沉浮,眼窝处的河卵石突然变成两枚骷髅眼,嘴角咧开的弧度里露出尖利的木刺,分明是百年前祭典时用来割喉的法器。

暴雨突然转急,槐井水面浮现出十七个童男童女的倒影,他们的脖子上都系着与周穗相同的红绳,手腕缠着断指,而在他们身后,陈有富的身影慢慢升起,他穿着绣满莲花纹的祭师服,右脸的疤痕与陈老汉、浮棺男尸如出一辙——原来这十年,他一首借周氏祖屋的人柱之力,维持着半人半鬼的状态。

“百年前祭师用周氏血脉镇河神,”陈有富的声音像井水灌进空桶,“十年前我不过是换了个玩法——用你的命,换我哥陈老汉的阳寿,反正你们周家的骨血,天生就是给河神当养料的。”

他抬手,井中浮起的阴河契残页突然聚合成完整的契约,周穗的名字被朱砂圈得通红,而在契约背面,赫然画着祖屋的平面图,第三根梁柱的位置标着“祭师骨殖”,佛龛暗格处标着“换命钥匙”,而后山槐井,正是整个阵法的“阴河眼”。

周穗突然想起母亲的碎瓷片,莲花纹的缺口正好对应契约上的断笔。

她将碎瓷片按在井沿的莲花纹上,血珠渗进砖缝的瞬间,整座后山的槐树突然发出痛苦的“***”,井中倒映的祖屋梁柱开始崩裂,露出里面封存的人骨,每具人骨的手腕都缠着红绳,系着与她相同的平安结。

“你以为毁掉梁柱就能破阵?”

陈有富冷笑,十七具浮棺突然同时打开,里面躺着的竟是周氏历代祖先的尸体,他们的胸口都嵌着半块玉佩,与周穗手中的碎瓷片、井底的玉佩残片遥相呼应,“从你出生起,血脉就刻在了阴河契上,当年你爹断指抗契,不过是让诅咒延后了十年——”他话音未落,周穗突然将碎瓷片刺向自己掌心,血滴在阴河契上,竟将“周穗”二字染成透明,而原本圈着“周明海”的朱砂圈开始恢复血色。

陈有富的身影剧烈晃动,右脸的疤痕渗出黑血,原来十年前的换命,父亲并未完全被取代,他的断指和残魂,一首封在莲花号的舵轮里,等待女儿破解阴契。

“砰!”

第三根梁柱轰然倒塌,露出里面蜷缩的骸骨,祭师手中握着的,正是完整的莲花玉佩。

周穗将碎瓷片与骸骨手中的玉佩拼接,顿时金光乍现,井中血浪退去,十七个童魂的倒影露出笑容,渐渐消散。

陈有富发出尖锐的啸声,身体开始透明化,他惊恐地望向槐井:“你毁了祭典!

河神会把整个村子拖下水——”话未说完,他的身影己化作漫天纸灰,唯有那枚刻着“陈有富”的木牌沉入井底,与莲花号的残骸一同被井水吞没。

周穗瘫坐在井沿,看着手中完整的莲花玉佩,发现背面新刻了行小字:“断指续魂,血契终解,河灯渡尽,槐井封阴”。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

周穗站起身,看见祖屋方向燃起熊熊大火,第三根梁柱的崩塌引发了连锁反应,整座宗祠正在坍塌,雕花蟠龙的眼窝里,最后两枚河卵石“啪嗒”落地,化作普通的鹅卵石。

她摸向口袋里的十七枚木牌,发现“周明海”的名字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陈有富和陈老汉的名字被朱砂圈住——原来换命的代价,最终还是回到了始作俑者身上。

后山的槐树下,那具浮棺悄然闭合,棺盖上的莲花纹渐渐褪色,变成普通的木纹。

周穗知道,百年的诅咒暂时被封印,但阴河契的残页还在江底漂流,或许下一个十年,又会有新的替身被选中。

她转身走向渡口,晨光中,江面上漂着最后一盏纸灯,灯面上的人脸己模糊不清,怀里的木牌不知何时变成了空白。

渡夫陈老汉的位置,如今坐着个陌生的中年人,看见她走近,微笑着抬手:“姑娘,要渡河吗?

这船啊,只载活人和干净的魂。”

周穗点头,踏上船板时,忽然听见身后的槐井传来极轻的童谣尾音,像是十七个孩子在说再见。

她摸了摸颈间的莲花玉佩,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只要阴河还在,纸人就会继续索契,而周氏血脉里的诅咒,或许只有等真正的河神安息,才能彻底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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