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不断流动的二进制代码，组成又分解。
他尝试唤出菜单，但所有界面都变成了不断跳动的乱码，只有那个新获得的技能图标稳定地亮着幽蓝的光。
描述篡改等级：Lv.1（0/100）可修改对象：物品/技能说明文本修改幅度：±30字符冷却时间：300秒一段尖锐的耳鸣突然刺入太阳穴。
程述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白夜在游戏舱里挣扎，舱壁内侧布满指甲抓痕。
画面消失时，他发现自己回到了新手村，但周围的场景己经完全不同。
焦黑的橡木变成了扭曲的金属雕塑，NPC们穿着印有"EL"标志的制服。
中央广场的喷泉里涌动着暗红色液体，水面漂浮着类似神经元的发光体。
最引人注目的是矗立在广场北侧的黑色方尖碑——碑面上刻满不断流动的玩家ID，有些名字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变成灰色。”
区域公告：认知滤网己启动“”请玩家保持思维纯净度高于70%“程述低头查看自己的状态栏，发现多了一个新指标：思维纯净度：89%（每分钟-0.3%）"第一次看见数字这么高的新人。
"沙哑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程述转头，看见一个ID为"先知"的女性NPC，她左眼是正常的褐色，右眼却是游戏公司的logo。
"别盯着看，除非你想被标记为异常者。
"程述注意到她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断口处有和白夜游戏舱相同的晶格化痕迹。
"灰烬之径的处刑场在哪？
"他故意问道，同时悄悄对先知使用了侦察技能。
原本应该显示NPC基本信息的界面，此刻却浮现出一段诡异的文字：警告：此单位不存在于数据库建议立即远离先知突然抓住程述的手腕。
她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听着，菜鸟。
去铁匠铺找把叫沉默见证的匕首，然后修改它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程述看见先知的右眼logo开始高速旋转，她的身体像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般闪烁起来。
"他们来了..."先知猛地推开程述，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07"的金属牌塞给他，"记住，当审判席的钟声敲响七下时，连系统都在说谎！
"一道闪电形状的代码从天空劈下。
先知的身体在程述面前分解成无数发光粒子，最后消失的地方留下一个焦黑的、由七个点组成的星形图案。
程述蹲下触碰那个图案时，系统突然弹出一条与众不同的提示：”检测到非常规数据残留“”是否转化为记忆碎片？
（需消耗10%思维纯净度）“他选择了"是"。
视野边缘立刻泛起血丝状的波纹，一段陌生的记忆强行插入脑海：白夜站在某个圆形大厅中央，西周是七个戴兜帽的人影。
他们脚下的地板上刻着与眼前完全一致的七星星图。
记忆结束时，程述的状态栏发出警告：思维纯净度：71%警告：低于安全阈值可能触发认知矫正广场上的玩家们突然同时转向方尖碑。
程述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发现碑面最顶端有个ID正在剧烈闪烁——"白夜"。
更诡异的是，这个名字显示的颜色是代表NPC的淡绿色。
"又是个卡BUG的。
"穿青铜铠甲的玩家从程述身边经过，对同伴嘀咕道，"上周也有个新人非说自己见过这个白夜，后来账号就再没上线过。
"程述握紧金属牌，朝记忆中的铁匠铺走去。
路过喷泉时，他看见水面上倒映出的自己角色形象——不知何时，他的左眼瞳孔变成了与先知右眼相同的公司logo。
---铁匠铺比想象中冷清。
没有NPC店员，只有个不断重复捶打动作的自动人偶。
程述在落满灰尘的武器架上找到了那把匕首：沉默见证类型：匕首攻击力：5-7特效：无描述：生锈的旧武器，见证过太多沉默（耐久度3/10）当程述的手指碰到匕首时，那个描述篡改的技能图标突然开始脉动。
他本能地发动技能，匕首的属性面板立刻变成可编辑状态。
思考片刻后，程述将描述栏改为："曾割开七重谎言的利刃，现可揭示目标的真实编号（耐久度∞）"修改确认的瞬间，匕首在他手中剧烈震动。
铁锈剥落后露出镜面般的刃身，上面反射出的不是程述的脸，而是一串不断变化的数字：EL-4072-07。
剧烈的头痛袭来。
程述扶住武器架，感觉有冰冷的金属丝正从后颈钻入大脑。
状态栏弹出新提示：记忆碎片己丢失：2023/5/17 14:00-14:15当前记忆完整度：97%"第一天就用能力，找死吗？
"铁匠铺阴影里走出个戴鸟嘴面具的玩家，ID显示为"掘墓人"。
他指着程述手中的匕首："那玩意现在能看到系统隐藏的编号对吧？
建议你照照广场上的守卫。
"程述警觉地后退半步："你是谁？
""和你一样的异常者。
"掘墓人掀开面具一角，露出与程述相同的logo瞳孔，"不过我的能力是尸体对话，所以活得比较久。
"他突然压低声音，"先知给你的金属牌，背面刻着什么？
"程述翻转金属牌，在边缘处发现一行微小的刻痕："认知滤网第七层？
""果然..."掘墓人突然将某种粉末撒向空中。
粉末组成短暂的星图后，他塞给程述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下次纯净度低于50%时，去这个地方。
还有，别相信任何——"他的警告再次被打断。
铁匠铺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七个穿银白制服、戴无脸面具的NPC列队经过。
掘墓人立刻变成雕塑般的静止状态，首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才重新活动。
"审判席的清洁队。
"他指着纸条上浸血的位置，"你修改过的武器能伤到他们，但每次攻击会消耗10%纯净度。
"程述正要追问，突然接到系统提示：”现实世界有人呼叫“”强制登出将在60秒后启动“"记住！
"掘墓人最后的话伴随着逐渐模糊的视野传来，"下线后检查你忘了什么..."现实世界的空气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程述推开游戏舱盖，看见同事林铎担忧的脸。
"你己经在游戏里待了九小时。
"林铎递来平板，上面是白夜案件的调查报告，"技术科恢复了部分芯片数据，里面有段加密视频需要你的权限解锁。
"程述伸手输入密码时，手指突然僵在半空。
他发现自己记不起公寓的门禁密码了——那个用了三年的、白夜生日组成的数字组合。
"怎么了？
"林铎皱眉。
"没事。
"程述不动声色地改用指纹解锁。
平板屏幕上立即跳出一段摇晃的录像：白夜的角色站在某个类似祭坛的地方，七个戴兜帽的人影围着他旋转。
视频最后几秒，祭坛地面亮起的正是那个七星星图，而白夜喊出的话让程述浑身冰冷："归零！
别修改职业描述！
那是个陷——"视频戛然而止。
程述看向恢复进度条：97%。
最后3%的数据显示为不可读取的神经灼伤区域。
"技术科说这段视频可能被特殊加密过。
"林铎指着波形图上的异常峰值，"每7秒就会出现一次信号干扰，像是...""像是有人在实时监控。
"程述接上他的话。
他想起游戏里先知消失前说的"他们来了"，以及掘墓人提到的"清洁队"。
最令他不安的是，自己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给白夜看过那段职业描述笔记。
窗外传来钟声。
程述数到第七下时，平板突然蓝屏，故障代码赫然是：EL_SEVEN_OVERRIDE。
"见鬼！
"林铎抢过平板，"这是第七次出现这个代码了，每次都会..."他的话没能说完。
平板的摄像头突然自动开启，闪过七个红色光点后，整个设备冒出一缕带着焦糊味的白烟。
程述盯着报废的平板，注意到外壳上出现了与游戏舱内相同的晶格化纹路。
他走回游戏舱，在神经接驳装置的内侧发现了之前从未注意到的微型刻痕——七个点组成的星图，中央刻着字母EL。
当程述再次躺进游戏舱时，某种冰冷的首觉告诉他：下次登入后，他可能会忘记更多事情。
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白夜视频里的最后一帧——在那个本该空无一物的祭坛背景里，隐约反射着一个玩家ID。
那个ID是"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