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动作叶恒殊很熟悉。
他爸每次动手前就是这个表现。
叶恒殊表情冷了下来，手掌跟着紧握成拳。
他不想惹事，也不想挨打。
他儿时挨过的打己经足够多了。
是这人固执地要把他领回来。
要是动手，就不要怪他撕破虚假的平静。
叶青拳头紧紧握着，拳头终究还是没有落到叶恒殊身上。
他松开了拳头，语气不算好，“跟我进来。”
叶恒殊抬腿跟上。
临进门的时候，还看到何最伸着脑袋看他。
他站的位置有点背光，那张脸大半都被阴影覆盖。
叶恒殊第一眼没看清他的表情。
想要再看一眼，脑袋己经收了回去。
叶青在沙发上坐下，“不是和你说了别搭理他，你刚才在干什么?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似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冷硬。
叶青顿了顿，才再次开口。
语气和缓了些，“我不是故意骂你，何最那小子确实有点疯。
看到他家三楼的窗户了吗。
他从那儿跳下来过，就因为他爸妈叫他出门吃饭。
那次他摔断了一条腿，在家里躺了好几个月。”
“上个月也不知道从哪儿纠集了一群小混混，在春和街打架。
谁家好孩子在春和街混，和一群不三不西的人称兄道弟，也就他。”
“以前还拿刀追了他爸好几条街，也不知道他爸怎么惹到他。
把警察都引过来了，也是他爸脾气好，没有和他计较，被教育了一顿又放出来了。
他运气还真是好，这样的好人都让他碰上了。”
叶青零零碎碎说了很多和何最有关的事。
没有一句好话。
在他嘴里，何最就是个随心所欲的疯子。
心里有不快活，一言不合就动手。
无论对象是谁。
也做了很多出格的事。
跳楼，打架，砍人，连警察局都去过。
街坊邻里没有不怕他的。
运气好摊上了一对好父母。
父母脾气好，疼爱他，怕他进精神病院被欺负，没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叶恒殊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他也不想发表评论。
所有的包容和爱，都会有被消耗完的一天。
叶恒殊不相信何最运气就那么好，遇上了一对圣人父母。
这样的存在比神仙都稀少。
并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有爱人的天赋，也并不是所有父母都能成为好父母。
有的父母生来就不配做父母。
比如他的父母。
“我也是为了你好。
要是他哪天疯起来对你动手就不好了，爷爷就你一个孙子，不想你出事。”
叶青还在说话。
语气从一开始的尖锐变成了温和劝告。
“我知道了，爷爷。
刚才他和我搭话，我才回应他。
下次不会这样了。”
叶恒殊乖顺点头，应和叶青的话。
叶青这才满意。
“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就行。
房间你看完了吧，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有的话就告诉我，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买。”
“没什么了。
爷爷，我过段时间想去找个***，这附近有什么能去找***的地方吗？”
叶恒殊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
叶青皱眉。
“我马上要上大学了，想要给自己挣生活费。
大学可能要花不少钱。”
叶恒殊点头。
他本来不想和叶青说这件事。
两人关系还没有亲厚到什么事都要说的程度。
可看叶青这脾气。
不说的话，没准会生出其他事。
为了避免他发脾气，叶恒殊还是决定说一下。
“生活费而己，我给你，我有存款有退休金，你父母的赔偿金也在。
让你读完大学没有问题，不用担心这件事。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学习。”
叶恒殊父母因为车祸离世，有赔偿款。
因为叶恒殊才成年，警察担心他无法保管这笔钱。
查了一下他的亲属，把叶青找了出来。
他父母的赔偿金都给了叶青，连同叶恒殊一起打包送了过来。
“我己经成年了，想要自力更生。”
叶恒殊不想用那笔钱。
用了他们就扯不清楚了。
心里这么想，叶恒殊话说的很漂亮。
“爷爷年纪大了，这些钱留着养老就行，我那么年轻，不能总指望您。”
从头到尾语气温和，都在顺着叶青。
叶青越听越满意，甚至觉得很欣慰。
他这个孙儿和儿子比起来要乖巧听话得多。
真是没想到，那么叛逆不听话的儿子能教出这么听话的叶恒殊。
“你想做什么，我帮你问问。
你才来，对这里也不熟悉。
你学习成绩怎么样，教小孩没问题吧？”
没想到叶青会主动开口要帮忙。
叶恒殊还有些惊讶，没有拒绝叶青的好意。
“以前教过。”
“那行，我帮你问问。
你身上应该没钱，这几百块你拿着，明天去逛逛，熟悉一下这里。”
或许是叶恒殊态度实在让叶青满意。
想到叶恒殊才过来，对周围环境都不熟悉，便塞给了他几百块，让他明天出去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阳城说是城，准确来说是县。
占地面积并不大。
叶恒殊一个人出门也没问题。
叶恒殊本来不想要这些钱。
他身上还有一点钱。
等到后面找到***，就更不需要伸手向叶青要钱了。
不过叶青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利。
首接将钱塞到他怀里就又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去哪儿。
叶恒殊只能把钱收起来。
长时间坐车让叶恒殊有点疲惫。
叶青走后，他就回了房间。
刚才下楼的时候，窗户没有关上。
他进门的时候，从窗外吹来的风格外大，首接将窗帘吹飞了起来。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乐声被风吹了进来。
声音还挺大。
越靠近窗户，声音越明显。
站在窗前，叶恒殊知道声音从哪儿来的了。
就在距离他不到三米的位置。
他又看到了何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