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婚礼
苏晚盯着圣坛前男人笔挺的背影,指尖掐进掌心——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银链,是她昨夜亲手为他扣上的。
“苏晚小姐,您愿意——”“她不愿意。”
霍沉砚突然转身,黑色袖扣在追光下泛着冷光。
宾客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苏晚听见身后母亲压抑的啜泣,指甲更深地扎进掌心。
他缓步走近,皮鞋尖碾过她裙摆上绣的玉兰花,“不过没关系,结婚证上的钢印,比誓言牢靠百倍。”
司仪的话筒发出电流杂音。
苏晚看着他掏出丝绒盒,银链坠着的不是婚戒,而是枚刻满梵文的锁骨链。
“张嘴。”
他捏住她下巴,金属吊坠硌进喉骨,梵文在皮肤上压出红痕——她认得那是古印度语的“赎罪”。
手机震动声此起彼伏。
前排宾客的屏幕亮起,首播画面里,苏氏大厦外墙的鎏金LOGO正在被霍氏集团的烫金标识覆盖。
苏晚听见父亲的怒吼混着玻璃碎裂声,画面突然剧烈晃动,穿西装的男人冲进镜头,正是霍氏收购部总监。
“爸!”
她踉跄着要冲下台,手腕被霍沉砚攥紧。
他指尖划过她手腕内侧,那里纹着极小的蝴蝶胎记,被婚纱袖口遮住大半:“苏晚,你该感谢我,让苏氏留了全尸。”
礼堂侧门突然撞开,护士推着轮椅挤进来。
苏母面如白纸,颈间透析管还挂着生理盐水袋:“晚晚,你爸他……他在签约现场心梗了!”
婚纱腰间的珍珠崩开三颗,苏晚跪在地毯上,看见霍沉砚裤脚沾着的雪水——原来他今早去过苏氏大厦,亲眼看着父亲倒下。
“霍沉砚,你早就准备好今天了。”
她仰头望着他,喉间被锁骨链勒出红印,“连我婚纱上的珍珠,都是用苏氏最后一批珍珠母贝磨的粉。”
他蹲下身,指尖碾过她崩开的珍珠扣:“错了,是用你母亲的透析费换的。”
宾客们的窃语变成利刃,扎进她每寸皮肤。
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忘了告诉你,苏氏的心脏支架专利,三天前己经过户到霍氏名下——就像你,早就该属于我。”
口袋里的金属物件硌着大腿,是她昨晚在霍沉砚书房偷的文件袋,里面装着霍氏集团心脏支架的侵权证据。
父亲说过,这是苏氏最后的底牌,可现在……她看着礼堂外驶来的救护车,突然笑了,眼泪却砸在婚纱上:“霍沉砚,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恨你?”
他怔住的瞬间,她抓起话筒砸向彩窗。
玻璃碎裂声中,她扯掉锁骨链,珍珠项链断成两截,滚落在他脚边。
“我苏晚,从今天起,只恨自己眼瞎。”
婚纱腰带崩开,她踩着高跟鞋往外跑,裙摆上的玉兰花被踩得稀烂,像极了苏氏大厦外破碎的霓虹灯。
雪地里,霍沉砚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指腹碾过掌心的珍珠——带血的,就像当年他在手术室外捡到的那枚。
手机震动,收购部总监发来消息:“苏明远抢救无效,苏氏彻底姓霍了。”
他望着礼堂内散落的玫瑰花瓣,忽然看见她遗落的手包翻开着,露出半截银色胸针——蝴蝶形状,翅膀上嵌着碎钻,正是当年妹妹手术台上消失的那枚。
救护车的鸣笛刺破云层时,苏晚靠在医院走廊墙上,颤抖着摸向小腹。
早上测的两道杠还在洗手间的垃圾桶里,此刻被婚纱腰带勒得发疼。
口袋里的文件袋发出窸窣声,她低头看见封面上霍沉砚的签名,突然想起昨夜他在书房说的话:“苏晚,你父亲手上沾着我妹妹的血,这桩婚事,是他拿命换的。”
走廊尽头,霍沉砚的身影出现。
他西装笔挺,仿佛刚参加的不是婚礼,而是商业洽谈。
“哭够了?”
他递来手帕,却在她伸手时收回,“别装了,你父亲的手术费,我己经停了。”
苏晚抬头,看见他领口的银链还挂着她的血珠。
原来从三年前他在暴雨里捡起她的蝴蝶胸针开始,这场婚姻就注定是场血色交易。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掉进锁骨的伤口:“霍沉砚,你知道吗?
你妹妹手术那天,主刀医生其实准备了两套方案。”
他瞳孔骤缩。
她转身走向电梯,婚纱拖尾沾满雪水:“一套是冒险但能保命的,一套是稳妥但会留后遗症的——可惜有人改了医嘱,选了后者。”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摸向胸口,那里纹着极小的日期:2015.5.20,霍清羽的忌日,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霍沉砚的日子。
雪越下越大,霍沉砚站在原地,看着掌心那枚带血的珍珠。
远处传来护士的惊呼:“302病房!
苏明远先生不行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翻到三年前的监控录像——暴雨夜,浑身是血的少女抱着蝴蝶胸针冲进霍家老宅,背后是被她挡住的致命一枪。
电梯里,苏晚摸着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霍氏集团这些年的违法证据。
父亲临终前塞给她时说:“如果有一天沉砚要毁了你,就把这个交给他继母——霍家的内斗,比我们想的更脏。”
婚纱腰带彻底散开,她按住发疼的小腹,忽然听见电梯叮的一声。
霍沉砚站在门口,西装上落着雪花,眼神复杂得让她陌生。
“跟我回去。”
他伸手,掌心躺着她遗落的蝴蝶胸针,“婚礼还没结束。”
苏晚看着那枚胸针,突然想起十八岁那年,她在手术室外捡到的男孩。
他蹲在地上哭,像只被折断翅膀的小兽,而她递给他的,正是这枚蝴蝶胸针。
“霍沉砚,”她接过胸针,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你记不记得,你妹妹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怔住。
她凑近他,婚纱上的玉兰花香混着血腥气:“她说,‘哥哥,别恨蝴蝶医生,她的蝴蝶胸针,和妈妈的一样。
’”电梯门缓缓合上,她低头看着胸针翅膀内侧的刻字——“苏晚,救我”,是十西岁的霍清羽临死前刻的。
雪夜里,圣三一教堂的钟声敲响十二下。
霍沉砚的手指悬在录像播放键上,画面里,十八岁的苏晚正在给霍清羽做手术,手腕内侧的蝴蝶胎记在无影灯下格外清晰。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礼堂,她婚纱崩开时,小腹处隐约有块青紫色——像极了被人掐出来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