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打在中央正散漫靠坐在沙发上的高挑身影上。
符知意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咪，靠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如同轻盈的蝴蝶般撑着一侧的脑袋，另一只手摆弄着手上的手机。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画面，他那狭长的眼眸微弯，嘴角扯出的一抹笑意，仿佛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璀璨而迷人。
然而，那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反而透着一丝嘲讽的意味，宛如寒风中摇曳的花朵，虽美却带着刺。
视角拉近，只见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类似监控的画面。
赫然就是在他们离开教室后所发生的事情。
画面内一个身形瘦小的男生从前门进来后来到了符知意的座位旁，并打开了那个装满情书的盒子，然后将最上面的涂着爱心的纸拿了出来并且……撕烂了，不，应该是撕碎了，似乎都能和地上的那些灰尘融在一起。
他可能适合去当一个碎纸机。
符知意看着视频中的男生不断撕扯着碎片的画面，用手指点了点一侧的太阳穴如是想着。
视频如一场电影般放映完毕，进度条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拉远，开始了第二遍的播放。
沙发上坐着的人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眼睛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在眼睛下方轻轻颤动，打下一小片阴影。
早在第一遍放完后，他就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任由它不停地回放，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远无法结束的故事。
“滋滋啦啦”的声响持续不断地从亮着屏的手机中传出。
画面循环往复地播放着，一遍又一遍。
仿佛将屏幕内男生的举动一次次地拖拽出来，在灯光的映照下审视拷打，乐此不疲。
符知意凝视着蜷缩在自己腿上的猫咪，许久，他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它那光滑柔软的毛发。
他的目光仿佛失去了焦点，似乎正在沉思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物或者人物。
“喵嗷～！！”
蜷缩在少年腿上的猫，犹如一只被惊扰的刺猬，浑身的毛发瞬间根根竖起，露出两根尖尖的牙齿尖锐地对着面前的人“哈”了一声，随后如离弦之箭般，“嗖”的一声跳到地板上，立马向二楼飞奔而去。
符知意思绪回转，目光如炬地盯着手上的几根猫毛，却毫无表示，只是将它们像凋零的花瓣一般，轻飘飘地扔进了垃圾桶。
一如那张被撕成碎末的情书。
猫开始掉毛了，他若有所思地想。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喃喃自语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多养一只猫吧，一只的话小一会寂寞的……”就当给小一当毛线球玩好了，希望能耐用一点。
———“没钱？
你竟然跟我说没钱？！
我不是己经给你找到陪酒的工作了吗？？
你和你妈一样，都是狐狸精，做这种工作应该轻而易举才对！！”
昏暗狭窄的出租屋里，一个身材肥胖、面容浮肿的男人将面前瘦小的男生死死按在地上，嘴唇不停地开合，吐出一连串的污言秽语。
“你今晚必须去给我陪酒！
要是拿不到钱，就等着听你妈那狐狸精的死讯吧！”
说完，他又笑了起来，脸上的赘肉随着笑声抖动，看上去异常恐怖。
素清生理上的父亲，素国伟突然停下了动作，死死地盯着儿子的脸，露出了一个让人极不舒服的笑容。
“哼，和你妈一样，长着一张不男不女的脸，真是***！”
体态臃肿的男人暗自思忖，素清与他毫无相似之处，定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想必是那狐狸精红杏出墙，给他戴绿帽子了！
他不过是在替人抚养孩子罢了。
既然养大了，索取些许报酬也是应该的！
嗯……当初与那狐狸精欢好时，并未尽兴，瞧她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他甚至担心会将她折腾死。
这母子二人相貌倒是颇为相似。
素清忽地察觉到一只肥厚的手掌在抚摸自己的腰身，另一只手则在裤腰处游移。！！！
他悚然一惊，瞬间清醒过来，旋即奋力挣扎。
“爸！
我现在……现在……现在就去赚钱！！！”
素清护着自己的衣服和裤子，眼睛睁得***，犹如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哀求的目光如潮水般涌向素国伟，里面盛满了水光，仿佛要决堤而出，流淌到地上。
他的手指紧紧地扯着那单薄的衣服，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如同被寒霜侵蚀过的枯枝，脸色也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嘴唇更是如凋零的花瓣般毫无颜色，微微张开的两片唇瓣，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过于近的距离，让素国伟能够清晰地听到面前人的小小的抽泣声，微弱、颤抖以及可怜。
同时，他还能感受到素清那急促而又频繁的呼吸声，如同暴风雨中的海浪，汹涌澎湃。
素清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带动着那薄薄的衣料，如同一面被狂风掀起的旗帜，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丝微弱的生气，昭示着他还活着，并非一个毫无生气的死人。
素清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狼狈地站起身，双手颤抖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随后低垂着头开口。
“明早！
对…我明早就把钱带回来！！
酒…对！
酒！
外面新出了一种酒，明早…明早我一起带回来！！”
话音刚落，他甚至不敢看他父亲一眼，立马出门朝着那个他早己熟记于心的地方奔去。
———“哈……真要死……”素清在夜色如墨的笼罩下，步伐坚定地向一处树丛走去。
“我迟早要把他杀了！
杀了他！
该死该死该死！！！
……”“喵呜…喵—”熟悉的猫叫声传来，犹如一道清泉，将那恶毒的咒骂悉数堵了回去。
“***？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如精灵般钻了出来，它看见眼前熟悉的人类，立马如闪电般走向他，亲昵地蹭了上去。
素清蹲下身，看着正蹭蹭碰碰自己的小猫，脸上浮现难得的笑意，宛如春日暖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火腿肠，放在地上，然后拍了拍腿，准备起身。
素清看着在火腿上如饕餮般到处都要啃一口的猫，啧了一声。
“…吃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