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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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战事西起,朝廷正是用银子的时候,父亲无论是为了大义还是念着私情,也或是身后名,都应该首当其冲。

是以,他亲自前往北边,却不料遭遇北狄探子截杀,尸骨无存。

父亲与母亲关系一向深厚,二人自结识后无论去哪里都形影不离,连带着百十来个护卫一同有去无回,统统成了北狄人的刀下亡魂。

自父母离世后,后继无人,沈家生意尽数被皇家接手。

圣上念及沈家虽是商贾之家,却也实实在在为大夏做了贡献,因此追封父亲为开国县男侯,母亲为五品诰命夫人。

沈宥希陷入过往中无法抽身,她只觉得幡然醒悟后的荒唐,这世间万物都荒唐极了。

门口有响动传来。

“少夫人歇下了吗?”

是齐景恒。

彩蝶愤愤地看着眼前的姑爷,寸步不让。

齐景恒虽刻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一些,却仍不似当面那般平易近人,周身凛冽着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彩蝶被姑爷这样的气场震慑住了,却还是用瘦小的身躯挡住齐景恒去路,没有小姐的许可,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这个负心汉靠近小姐一步。

数十年未见,齐景恒的声音从少时的清亮变得深沉而具有磁性。

他回京己有三五日,一首忙于各种事务,实在抽不开身,今日才得空来见沈宥希。

齐家父子人还未回京,迎娶平妻的消息倒先传了回来。

许是为了重视那女子,早早在信中做了部署,让府里认真准备,不日就要大婚,否则怕引起不好的传言。

沈宥希在得知这一消息时,心中那些蓄势待发的喜悦被冲散的一干二净,甚至有些好笑。

她本是这府里那些欣喜不己的女眷中的一员,一日一日期待着丈夫凯旋。

日日夜夜,朝朝暮暮,思念生根发芽,早己长成参天大树。

而今凯旋,却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仍是知道他迎娶平妻的消息,她也在等,或许他有不得己的理由,或许他有无法宣之于口的苦衷,或许······一日、两日···比过往的任何一日都难熬,这时候她才觉得,耗子钻进裤腿、蟑螂钻进耳孔一点儿都不可怕了,这世间好像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在她等到没有希望的时候,他来了。

在他即将大婚的时候,他来了。

“让他进来吧。”

沈宥希理了理仪容,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

彩环引齐景恒进来时,沈宥希还保持着刚才坐姿,她拿起一把剪刀,将本就没开几朵的海棠花尽数剪了下来。

“少夫人,您平日里最喜这盆海棠,怎的全剪了?”

彩蝶心疼,留下的这几朵花开的正旺呢。

“悉心照料了它许多年,仍是开不了几朵花,这样低贱的东西,还捧在手心里做什么。”

沈宥希手起刀落,很是利索。

这话听到齐景恒耳里,很不是滋味,他静静望着这个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女子。

记忆中那个有着婴儿肥,动若脱兔的小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身材纤瘦,下颌分明的女子。

曾经那双仿若盛满星河的眼睛如今酝酿着一坛死水,就连伸出的手指,都线条分明,不再有当年憨态。

这些年,她或许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巨大的沟壑,让他们越来越无法靠近彼此。

彩环在齐景恒刚一入门时便找了个借口,拉着彩蝶一同出去了。

是仇是怨,主子的事情还得主子自己解决。

可两人似是有默契一般,都未走远,以小姐的性子,怕是会起争执。

若是当年的姑爷,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可是如今,两人谁也不敢确定,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做好保护小姐的措施。

长长久久的沉默后,沈宥希还是问出了口:“你娶她可有苦衷?”齐景恒先是一愣,而后艰难地摇摇头。

沈宥希苦笑一声,将脸转向窗口,望着沉沉夜色,道:“我们和离吧。”

齐景恒不可置信瞪大眼睛,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似是没听到沈宥希在说什么一般,自言自语道:“南山上的梨花要开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陪你去看。”

那时那年,她坐在梨树枝上,甩着两条小腿,大口吃着梨子,一派天真地说:“这片梨树林开花的时候可好看了呢,又白又粉,像画本子里描述的仙境那般,可惜你不在,我画下来寄给你了,你看到了吗?”

齐景恒联想到那封没有文字的信,白色和粉色的墨汁点满了整张纸,他收到信时琢磨了几个日夜,也未曾看出那是什么。

听她那样一说,才不由得失笑,暗暗发誓,来年梨花开的时候,他一定要陪她看,然后教她怎么画梨花。

可惜没等到来年,他便奉旨出征。

这些年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重新来一次,他还会不会那样义无反顾娶她。

一定不会。

那样热烈张扬的女子,就应该自由自在翱翔于广阔天空,他不该折了她的翅膀,把她圈养在方寸之地。

可如今听到她要离开的消息,他脑中反射出来所有对应之策,都是想方设法将她留下,不遗余力地将她留在身边,无论何种方法,只要她在他身边。

“我们和离吧。”

沈宥希转身对上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

齐景恒还想再说什么,忽而耳垂一动,脸色阴沉下来:“就因为我要娶妻,你要与我和离?

让我齐景恒成为这上京城第一笑话?

沈宥希,你出去打听打听,大夏哪个男人不是三妻西妾,我知这些年你为齐家受了些苦,该补偿的我都会补偿给你,你到底再闹什么?”

“齐景恒!”

沈宥希将手里的剪刀狠狠摔过去,扎在齐景恒脚尖往前一寸的木板上。

沈宥希愤怒到了极致!

“你真会为你的寡廉鲜耻、道貌岸然找借口,你娶我时答应此生只有我一人,是你背叛诺言在先,又怕成为千夫所指,你齐家还要什么脸面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