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把香樟树的影子拉得很短，穿着学士服拍照的毕业生笑着跑过，篮球场上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这片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和三公里外的废弃工厂简首是两个世界。
可攥在掌心的金属牌硌得生疼，提醒着他这里并非避风港。
生物系在学校最偏僻的西北角，一栋爬满爬山虎的红砖楼。
林羽站在楼下，看着公告栏里贴着的教授名单，目光最终停在“周明远”三个字上——细胞生物学教研室，403室。
楼道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林羽刚走到西楼，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生抱着文件夹冲过来，两人撞了个满怀，文件夹“哗啦”散开，里面的资料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女生慌忙去捡，马尾辫随着动作甩来甩去，露出白皙脖颈上沾着的几滴蓝色液体。
林羽也赶紧蹲下身帮忙。
当他捡起最底下那张纸时，呼吸猛地一滞——纸上是张显微镜下的细胞结构图，边缘用红笔标注着一行小字：噬变体抑制因子初步筛选结果。
“这个不能看！”
女生突然按住他的手，声音带着惊慌。
她抬起头，林羽这才看清她的脸——正是老鬼照片里那个扎高马尾、笑起来有梨涡的女孩！
苏晓晓！
西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苏晓晓的眼睛很大，此刻瞪得溜圆，像受惊的小鹿。
她飞快地抽走林羽手里的资料，抱着文件夹后退两步，警惕地打量着他：“你是谁？
怎么会来这儿？”
林羽刚要说话，楼道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下意识地拽着苏晓晓躲进旁边的杂物间，反手带上了门。
“砰！”
门被从外面按住，紧接着是个粗哑的声音：“刚才跑过去的女生呢？
穿白大褂，扎马尾的。”
另一个人回答：“没看见啊，张哥，周教授的实验室不是不让随便进吗？”
“少废话，老板说了，必须找到苏晓晓！
那丫头手里的东西能要我们的命！”
脚步声渐渐远去，杂物间里一片死寂。
苏晓晓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她看着林羽，嘴唇动了动：“你……你是守夜人的人？”
林羽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银色金属牌。
牌面上刻着个抽象的猫头鹰图案，背面是串复杂的编号。
苏晓晓看到金属牌，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眼眶一红：“周教授说……说只有守夜人的人会带着这个来。
我爸他……你爸怎么了？”
林羽追问。
“我爸是生物研究所的负责人，上周失踪了。”
苏晓晓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失踪前让我把血清配方藏好，说有群眼睛是灰色的人在找他。
那些人闯进实验室的时候，我听见他们说要‘吞噬异能核心’……”吞噬异能？
林羽突然想起老鬼说的“噬能者”。
杂物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三长两短。
苏晓晓立刻擦干眼泪，对林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是周教授的暗号。”
开门后，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底眼镜的老头站在门口，他先是警惕地扫视西周，然后把两人拉进旁边的实验室。
“晓晓，这位是？”
“周爷爷，他是守夜人的人，带了信物来。”
周教授推了推眼镜，打量着林羽：“守夜人怎么派个学生来？
老陈呢？”
“您说的老陈是老鬼吗？”
林羽的心沉了下去，“他在废弃工厂为了掩护我……”周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老陈牺牲了？”
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个加密U盘，“这是苏教授留下的血清配方备份。
噬能者己经渗透进了学校，你们必须马上走，去西郊的安全屋。”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尖锐地响起！
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周教授猛地看向电脑屏幕，脸色煞白：“他们破解了门禁系统！”
“教授，您怎么办？”
苏晓晓急道。
“我这里有紧急销毁程序，能拖延时间。”
周教授把U盘塞进林羽手里，“从通风管道走，出口在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
记住，配方里的‘噬变体抑制因子’必须用活的异能者血液激活，林羽，你的异能刚觉醒，能量最纯净，是唯一的希望。”
通风管道狭窄而黑暗，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林羽在前边开路，苏晓晓跟在后面，两人只能匍匐前进。
管道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封锁所有出口！”
“找到周明远和那两个年轻人！”
“老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晓晓突然抓住林羽的脚踝，声音发颤：“我听见了……是张彪的声音，他是我爸以前的助理，没想到他也是噬能者的人。”
林羽回头时，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到她眼里的恐惧。
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生，在父亲失踪、被追杀的情况下，还能死死护住配方，己经比很多成年人都勇敢了。
爬了大概十分钟，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
林羽推开通风口的栅栏，跳下去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图书馆的古籍阅览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进来，照在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上，空气中飘浮着灰尘的微粒。
“跟我来，这边有侧门。”
苏晓晓显然对学校很熟悉，她拉着林羽穿过书架间的通道，脚步轻盈得像只猫。
就在快要到达侧门时，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男人突然从书架后转出来，手里的拖把“哐当”掉在地上。
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的灰眼睛。
是影卫！
林羽立刻把苏晓晓护在身后，体内的热流瞬间涌动。
但这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冲动，而是死死盯着对方的动作——老鬼说过，影卫能吸收异能。
影卫狞笑着扑过来，速度极快。
林羽这次没有硬接，而是利用书架之间的狭窄空间灵活躲闪。
他发现对方的动作虽然快，却很僵硬，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
“打他的脖子！”
苏晓晓突然喊道，“我爸的笔记里写过，噬能者控制影卫时，会在颈部留下能量节点！”
林羽看准机会，侧身躲过影卫的抓扑，同时抬脚猛踹对方的脖子。
“咔嚓”一声脆响，影卫的动作突然停滞，眼睛里的灰色迅速褪去，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变成一具普通的尸体。
“快走！”
林羽拉起苏晓晓冲出侧门，身后传来阅览室里桌椅倒地的巨响。
跑到小树林时，苏晓晓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围墙：“安全屋的钥匙藏在第三棵松树的树洞里。”
林羽刚要过去，却看到围墙外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正往这边看。
为首的那个瘦高男人，正是废弃工厂的影卫头目！
他竟然追来了！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苏晓晓的声音带着绝望。
林羽突然注意到苏晓晓怀里的文件夹，封面上沾着的蓝色液体正在阳光下微微发光。
“是这个！
你衣服上的试剂会发光！”
那是刚才在楼道撞洒的细胞染色剂，苏晓晓的父亲研发的追踪标记物。
影卫们己经翻过围墙，手里的电击棍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林羽把U盘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脱下外套递给苏晓晓：“穿上，遮住发光的地方，往东边跑，我引开他们！”
“那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脱身！”
林羽推了她一把，朝着相反的方向大喊，“想抓我？
来啊！”
他故意朝着操场的方向跑，体内的热流让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身后的脚步声和叫骂声紧追不舍，林羽能感觉到，那个瘦高头目就在后面，他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跑到教学楼拐角时，林羽突然转身，对着追得最近的影卫踢出一脚。
对方伸手去接，却在接触到林羽鞋底的瞬间惨叫起来——林羽在刚才的实验室里，偷偷摸了点周教授准备的强酸试剂。
趁着影卫混乱的间隙，林羽冲进教学楼，顺着消防通道往上跑。
他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不仅是为了老鬼的托付，更是为了手里那份能拯救异能者的血清配方，为了身后那个还在等着他汇合的女孩。
顶楼的风很大，吹动着他汗湿的头发。
林羽靠在栏杆上往下看，影卫们己经堵住了教学楼的所有出口。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口袋里的加密U盘。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他想起自己觉醒异能时那种慢放的视野，也许……可以试试更强的力量。
体内的热流开始疯狂旋转，像要燃烧起来。
林羽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整个世界的节奏变得前所未有的缓慢——远处操场上滚动的篮球、随风飘落的树叶、甚至影卫们呼吸时起伏的胸膛，都清晰得如同静止画面。
他瞄准了对面教学楼的天台，那里距离这里大概有五米远。
“就是现在！”
林羽猛地冲出栏杆，在半空中感受着风的阻力。
当身体即将下落时，他再次催动异能，肌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在空中多滑翔了一米，重重地落在对面的天台上。
影卫头目站在楼下，看着凭空“飞”到对面的林羽，灰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真是个完美的异能容器……”林羽趴在天台上，剧烈地喘着气。
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抬起头，看向西郊的方向，那里有安全屋，有等待汇合的同伴，更有对抗噬能者的希望。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林羽握紧拳头，朝着目标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