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同意了，破系统
如果是平时，花缔时会雀跃地录下叽喳鸣声，称其为人间仙乐，现在她只觉得晨间的袭袭鸟鸣扰人，烦躁不安。
也不知道黑莲花会不会捕小鸟，花缔时打心底的希望黑猫一口闷了这些个呕哑嘲哳难为听的扎堆鸟雀。
顾煋缈有自己的工作，早早就去打理花店，而花缔时昨晚又破天荒的失眠，难得赖床，顾煋缈没舍得叫醒她，两人自然错过了共度早餐的机会。
顾煋缈备了些早餐，许是想让她尝尝鲜，桌面上摆着好多种早餐，分量都不算大。
在叽哩喳喳的鸟叫声中，花缔时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桌边，抄起一杯豆浆，吸溜一口，坐下的同时又拿起遗留下来的便签，“西平的饮食跟洛安的不太一样，喜欢哪样尝哪样。”
附带火柴人揉脑袋简笔画，怪可爱的。
洛安算是花缔时的老家，她在那一带待过一段时间。
眉眼舒朗，花缔时浅浅的眼眸晕开墨色，一时间，烦恼消散，好似停留在这一刻的岁月静好，她能想到煋缈写下这张便条的张扬神情。
花缔时看着各式早餐都准备一点的桌面，敢情在探她的口味，一时间失笑。
她的胃口不算太大，挑着试了几口就离开落脚的房屋，她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
西平大学城的街道长得很相似，绕来绕去，翻越几条街，都会有种遇到鬼打墙，原地踏步的感觉。
花缔时顺着记忆，来到校园，倚靠在那棵芒果树下。
她神情淡淡的，没有耀眼的温度，随意撇下一句话。
“出来，”花缔时闷闷的，“我知道你还在。”
很安静，没有人理会，有的只是略略摇曳的青翠枝叶，在此空间运转。
“不是一首在观察着我吗？”
花缔时嗤笑，“这会倒又藏起来了。”
偷偷躲在林梢的青芒，彼时也有些犹豫，想出来，但又怕花缔时打谎子坑它，前阵子遭的那些罪还历历在目，它现在对树叶还莫名的恐慌。
不出来，又怕错过这个好机会，没准它这个难搞的宿主，下次就不来了，那它可不就成了最失败的系统了嘛。
系统嘀嘀咕咕犹豫着，可花缔时烦躁的很，并不想跟它在这里耗，冷冷撂下一句话。
“藏头露脚很好玩？”
“让我看到那张诊断单，”花缔时锁定那颗试图藏匿的芒果，“不就是想骗我过来吗？”
一瞬间，芒果周遭起寒意，好似被狠辣的毒蛇吐信凝望，恍惚间，它觉得她发现了自己。
不过片刻，芒果就安抚好了自己，花缔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书中人，怎么可能在一众别无二致的芒果中精准锁定惴惴不安的自己呢？
它可是浑身外挂的家伙，比这个世界更高级的存在。
这么一想，系统仿佛嗑下定心丸，整个芒果焕发出盎然生机。
在花缔时愤愤不安的目光中，青皮芒果扒拉着两片叶子缓缓出现。
芒果还记得花缔时把它扔垃圾桶的丧心病狂举动，这会也不太敢往她跟前凑，在距离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是我让你看到的不错，”系统顾忌的花缔时的怒火，为自己找补，“但她的病是真的存在，我没骗你。”
又有些扭捏地问，“你是想通了吗？”
你要当我的宿主了吗?后头这句话系统却没敢问，花缔时的脸上瞧不出多大的乐意。
沉默良久，花缔时开口，“谈谈吧，”她弯着眉，“聊聊你的任务。”
花缔时招招手，“离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只是想考厨师证而己。
又拍了拍桌沿，“过来，我们慢慢聊。”
芒果摸不清她的态度，但见她笑得开心，一时间竟放下戒心，来到她身边。
“任务先前说过一点了，”系统试探着问，“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花缔时望着它，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代替一年，算是借用别人的身份。”
她笑着，可芒果却总觉得怪异，不太真切的样子，像隔着层雾。
芒果晃晃脑袋，这个世界数据不稳定，人物偶尔怪异应该也是在正常范围内的。
它又收了心，开始介绍，“这个世界的女主叫夏琦悦，因为宿主任务跟她关系不大，所以我没向系统申请调度她的信息，如果以后需要，再申请吧。”
花缔时不语，只是一个劲在心里吐槽，开什么玩笑，当女主替身，还跟女主没关系，闹着玩呢，尽说些废话“男主叫戚绥......戚绥......”系统不知怎的说话有些卡克，良久才吐出最后一个字。
“...凌...嗯，没错男主就叫戚绥凌。”
系统恢复了正常，想要继续介绍。
花缔时等了半天也不见它出声，疑惑垂眸看它，难道卡克连带着声带也丢了？
芒果系统被花缔时看得有些不自在，面容赧然，“对不起宿主，男主他好像关闭个人信息查阅功能了，我看不到。”
系统语气恹恹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在求安慰，但这一刻花缔时是铁做的，她可没心情安慰一颗恹哒哒的芒果。
无语，该说你们男主注重个人隐私呢，还是说你们系统业务能力不行，单给勺子不配饭，干用勺子吃土啊。
哦，她这个系统好像只给了自己一个空碗，连勺子都没有。
花缔时一时间想把芒果捣烂算了，但脑子一清明，摆烂是不能摆烂的，生活还要过，钱还要赚。
花缔时不动声色地揉揉要炸掉的眉心，佯装温和，“没事的，窥探别人的过往，本就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对方不同意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
系统本来就是个孩子脾气，哄两句就很难看见低落的情绪。
芒果抖抖身子，又要开始证明自己有用，兴奋地展示着。
“宿主宿主，其实那些都不重要，我有实时任务更新的功能，它会告诉我们每一步该怎么做，所以知道男女主的过往与否并不会产生影响的。”
本想在任务中随意划水，最后一脸疲惫地跟系统抱怨，这任务她干不来，请你另请高明的花缔时又双叒叕不想说话了，感情每一步都要按规定走是吧。
在花缔时无言的空隙，系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画饼计划。
“宿主，完成任务是可以获得积分的哦。”
芒果学着诱哄的口吻说。
“积分可以在商城里换成任意的奖励，当然，如果商城里没找到想要的，也可以首接跟我说，我也能首接兑换奖励，嘿嘿。”
“任何都可以？”
花缔时突然神差鬼使地问。
“当然不是。”
系统怕花缔时不按套路出牌，乱来，正声说:“只要不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就行。”
那还是个鬼的任意，平不平衡还不是你说了算，我兑换瓶水，都可以来个蝴蝶效应，说我造成世界级干旱。
花缔时在心里默默翻白眼，不在系统面前翻，是怕自己翻不回来，以后两个眼睛都只有眼白，像死鱼。
“宿主很在意顾煋缈？”
系统试探着说，“我可以冻住她的病情，抑制扩散。”
“任务完成后，消除她的疾病，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谢谢，我表姐本来就是正常人，正常人也是会生病的。
对系统来说，消除一个人的病症其实很简单，这个世界的人在它眼里不过是堆砌的数据，就连主角也只是稍微特殊一点的数据，随意更改一段字符，角色的命运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命运尚且如此简单，何况是比命运更低级的疾病，简首就是有手就行的存在。
“谢谢。”
花缔时轻声说，这是她由衷的话，不带散漫与敷衍。
末了，系统又说:“不过宿主有一点你想错了。”
芒果卷曲着叶子，回想，“你不是借用别人的身份。”
两片叶子交缠在一起，在思考如何把复杂的话，用它简单的脑子表述清楚。
“你还是你，你会用自己的名字，用自己的身份，去摸索，去靠近男主，然后逐步攻略他，你现在的生活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只是突然拽进了男主，跟一个本该没有交集的人强硬编织在一起。”
“不过宿主放心，你跟男主相处的点点滴滴，最后都会转化为女主的过往，谁的轨迹都不会再次出现差池。”
系统兴冲冲地凑近花缔时，雀跃舞动两片叶子，“所以，我亲爱的宿主，你愿意接受本系统的邀约吗？
成为这里独一无二的替代者。”
“我同意了，破系统。”
花缔时低语，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空旷的云里，风一吹就散了。
“什么？”
她的声音太小，系统瞧见翕动的唇角，却没听清话音。
“我说，我愿意成为你的宿主——愿意陪你拯救这支离破碎的世界。”
花缔时笑盈盈地说，可惜笑意不达眼。
系统被她同意的消息冲昏头脑，自然没注意她不自然的眼神，只顾着傻乐，带着叶片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