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二)
庄知言在心里苦笑一声,自己太傻。
上一世若不是自己沉浸在悲伤和无措中,怎么会连她和卫榆之间的***都看不出来。
被两人苦苦瞒了这么久,他们浓情蜜意,反倒惹得自己命丧崖边。
卫榆……前世他骗自己找到了母亲的下落,还编了好些谎话安抚自己,最终自己没见到母亲,也没逃过算计。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前世落水的消息恐怕不是没传出去,而是卫榆收到了却根本不想搭理。
重活回来,没想到庄云桃蠢得这么不一般。
也幸好她蠢得这么不一般。
收拾安阳侯府的时候,能顺带把卫榆一起收拾了,让这对情人到孟婆面前立誓言去吧。
.侯府的管家大权本就掌握在柳秀白手中,是以藕荷去禀明庄知言的要求时,柳秀白也没多阻拦——给自己省了事,又不担心侯府主母有什么苛待庶女的名声传出去。
庄知言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同母亲一起准备嫁妆,学习礼仪。
安阳侯那日下朝回府就宣布了圣上同意婚期提前到年前,笑眯眯地对着庄知言说你的好日子要提前了。
赵姨娘在无人处偷偷哭,说这一家子竟然连这个年都不让自己女儿在家里过完。
庄知言没空想这些,她只想着在婚期之前安顿好母亲,至少三个月之内,还要让母亲好好的呆在安阳侯府。
母亲的娘家远在京城之外的南方小城,自己从小听母亲描述的江南风光也是心生向往。
三个月之后,她一定要和母亲一起南下,逃离这个压迫了她们母女几十年的府邸。
大婚的前一日,府里的一切都己装扮齐整。
庄云桃来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来找不痛快,安阳侯夫人柳秀白至始至终没出面,只是象征性的对庄知言的嫁妆指点了几句,说着“不能丢了安阳侯府的脸面”,同时又对库房严防死守。
赵姨娘晚上来陪过庄知言一会儿,眼泪在地上砸开一朵朵花,不放心的嘱咐了一遍又一遍。
“天家党争,连我一个深宅妇人都明白有多激烈,不知外面究竟斗成什么样子。
你父亲早早投靠了二皇子党,喻府怕是也查过咱们侯府,你这一去,娘怕喻大人怀疑你是奸细对你苛待……”赵姨娘说着,眼泪又要溢出来。
庄知言只是拥抱着母亲,安心的闻着布料上残存的皂角香,说:“娘,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女儿一定想尽办法带你出侯府。
“自己同喻府的这场婚事,是最好的跳板。
当今天子膝下子嗣稀少,太子徐昀翊与二皇子徐暻义近些年暗潮涌动,斗了不知多少个来回,形成两党,搅动朝局。
喻延初作为太子太傅,才学无量,政绩卓越,在京城风头无两,如今正要升官。
可若喻延初升官,***的势力必将壮大,文嘉帝不会允许这样不平衡的事情发生。
安阳侯府占了个安阳侯的名头,实则早在庄知言父亲庄台松这一辈衰落,在二皇子党内的边缘地位苦苦支撑,才没让安阳侯连官都丢了。
赐这样一个衰落的世家小姐给喻延初,为的就是防止喻延初升官后还同大势世家联姻,为***增添助力,破坏朝局平衡。
至于喻延初……上一世自己忙着与卫榆谋划出逃,除了新婚夜在婚房落泪时和他打了个照面以外,剩下一年里,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有意躲避还是喻延初的不在意,两人总共也没见上几面。
最多的交流仅限于婚后喻延初升官至户部尚书时,庄知言陪他跪下接圣旨,说了一句恭喜。
当时喻延初回了一句什么来着,好像是……冷笑吧。
庄知言不知道自己逃出喻府后喻延初如何反应,不过现在想来那一年自己与卫榆通信从未受阻,就连出逃当晚似乎也没受到任何阻碍,喻延初应当比她还要不在意。
一切平静的像梦一样,首到庄知言踏上马车,听见帘子外面的奏乐,低头用手指搅了搅和前世一样赶工出来的婚服,她才真的有重活一世的实感。
这一世的轨迹,自己己经改变了,至少大婚之前,母亲没有被赶出侯府;大婚之后,安阳侯怎么也没有对母亲动手的理由,恐被人扣上不仁不义的帽子,失去在二皇子党内站稳脚跟的机会。
庄知言扬声问藕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藕荷喜悦的声音混在乐器声里听的不真切:“小姐,我们绕城呢!
估摸着还有两个时辰才到喻府!”
锣鼓喧天的,庄知言累的只想睡觉。
“新娘下轿——!”
随着喜婆的叫喊,车帘外伸进来一只手,洁白温润,细看才能看到常年握笔留出的茧。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