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糊口不易,飞来横“棺”
院门歪歪斜斜,开关都吱呀乱响,一副随时要散架的模样。
他蹲在磨得发亮的石头门槛上,指头蘸着唾沫,正数着王老财塞过来的那卷钞票。
票子皱巴巴,油腻腻,还带着坟地的土腥气和汗味儿。
数来数去,就薄薄一叠。
“唉——”他拖长了调子叹气,脸皱得像风干的苦瓜。
“房租一交,水电一算…剩这几个子儿,够买几斤挂面啊?”
他抬头瞅着灰蒙蒙的天,心里首犯嘀咕:师父啊师父,您老当年拍着胸脯说地师这行吃香喝辣,顿顿有肉…该不会是喝高了画大饼忽悠我吧?
屋里更是惨淡。
墙上贴着几张褪色发白的符纸,边角都卷了起来。
一张瘸腿桌子上,摆着个豁了口的旧罗盘,一支秃了毛的朱砂笔,还有几本线装破书。
书皮早磨没了,纸张脆得像苏打饼干,翻一下能掉二两灰。
这就是陆离吃饭的全部家当,寒酸得能让人掉眼泪。
“咚咚咚!”
院门突然被砸得山响!
那动静,跟土匪抄家似的,门板都在抖,簌簌往下掉墙灰。
陆离吓一跳,手里的钱差点撒地上。
“谁啊?
报丧啊?
门砸坏了你赔?”
他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趿拉着破布鞋去开门。
门栓刚拉开,呼啦一下涌进来三个人。
当头一个,穿着身板正的黑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
脸上架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闪着精光。
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大汉,面无表情,肌肉把西装撑得鼓鼓囊囊,跟两座铁塔似的杵在那儿,压迫感十足。
中山装男倨傲地递过来一张硬挺的名片,声音没什么起伏:“陆离陆师傅?
李万山李老板,请你走一趟。”
那语气,不像请人,倒像下命令。
陆离心一沉。
李万山?
城西那个手眼通天的地产大亨?
找自己这个半吊子地师干嘛?
准没好事!
他脸上挤出点笑,试探着问:“陈管家是吧?
久仰久仰!
不知李老板找我…有何贵干啊?”
他瞄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陈福。
陈管家推了推金丝眼镜,开门见山,一点弯子不绕:“城西新开发区工地,挖出点东西。
一口棺材,血红色的玉棺。”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陆离的脸。
“邪门得很。
靠近的工人,不是高烧不退说胡话,就是疯疯癫癫撞墙。
工程停了,一天损失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陆离心里咯噔一下。
血红色的…玉棺?!
这名字听着就折寿!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李老板发话了,”陈管家声音冷硬,“陆师傅能解决,重金酬谢,绝不含糊。”
他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冰碴子,“要是解决不了…”他故意拖长了音,旁边一个黑衣保镖配合地捏了捏拳头,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
“这口天大的黑锅,还有由此产生的所有损失…恐怕就得陆师傅你,一个人背稳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离,眼神里的威胁***裸。
陆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脑子里嗡嗡响。
血玉棺!
重金?
怕是买命钱吧!
那玩意儿是普通人能碰的?
可不去?
李万山这种地头蛇,碾死自己跟碾死只蚂蚁差不多。
沉江?
填地基?
他仿佛己经看到自己飘在臭水沟里的样子了。
(内心OS:完了完了!
这他娘的是阎王帖啊!
去是找死,不去是等死!
横竖都是个死字!
祖师爷救命啊!
)在陈管家“请”的手势和两个保镖“温和”的注视下,陆离哭丧着脸,像个被押赴刑场的囚犯。
他磨磨蹭蹭回屋收拾他那点可怜的家当——旧罗盘、秃毛笔、几本破书,尤其是那几本快散架的师门残卷。
他胡乱塞进一个褪色的帆布包里,动作僵硬。
陈管家不耐烦地扬了扬下巴。
一个保镖上前一步,几乎是半推半架地把陆离“请”上了停在巷子口的黑色豪华轿车。
车门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灰扑扑的世界。
车里弥漫着皮革和香氛的味道,冷气开得很足。
陆离却觉得浑身发冷,如坐针毡。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破帆布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里的书角。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鬼使神差地抽出了那本《阴物图鉴》,借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光,手指颤抖地翻找起来。
残破的书页哗啦啦响。
终于,在“血沁玉棺”那模糊不清、沾着可疑污渍的词条旁,他看到了几行潦草的批注。
只看了一眼,陆离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砸在书页上,晕开一小团深色的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