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染血的请柬凌晨三点的雨敲在玻璃上，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林深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发件人栏显示着一串乱码，
正文只有一句话：还记得三年前的雪吗？周六晚八点，老地方见。附件是张电子请柬，
烫金的囍字中间，嵌着张泛黄的合影。
照片里五个穿着学士服的年轻人挤在图书馆台阶上，雪落在他们发梢，像撒了层糖霜。
林深的手指悬在鼠标上，停在最左边那个笑出虎牙的女孩脸上——苏晴。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映出助理小陈的名字。林队，城西烂尾楼发现女尸，现场有您的名字。
警戒线在雨幕里泛着冷光。烂尾楼的钢筋像白骨般刺向天空，女尸被挂在三楼横梁上，
红色连衣裙浸满雨水，像朵溃烂的花。她脖子上挂着块碎裂的镜子，镜片边缘沾着血，
拼成的碎片里，刚好映出林深两个字。死者苏晴，26岁，自由摄影师。
小陈递过来尸检初步报告，死亡时间推测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致命伤是颈部锐器伤，
但现场没找到凶器。林深抬头，看见横梁上方的墙壁有处新鲜的刻痕，
是串罗马数字：Ⅻ-Ⅶ-Ⅳ。三年前苏晴生日那天，他们在酒吧玩真心话大冒险，
她非要在墙上刻下自己的生日，被老板追着骂了三条街。发现这个。
法医老周递过来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张湿透的请柬，和林深收到的电子版本一模一样，
只是囍字被血浸透了，像团凝固的血块。雨越下越大，林深摸出烟盒，发现里面空了。
他记得苏晴最讨厌烟味，每次他抽烟，她都会抢过去摁灭在可乐罐里，
睫毛上沾着的汽水珠子，像没擦掉的眼泪。林队，死者胃内容物有安眠药成分。
老周的声音带着回响，还有，她左手无名指有个新鲜的戒痕，但没找到戒指。
林深突然想起三年前的跨年夜，苏晴举着杯香槟跑过来，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林深，
等我拍完这组照片，我们就结婚。那天的雪下得很大，她的围巾上落满雪花，笑起来时，
虎牙上还沾着奶油。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又是封邮件。这次的附件是段视频，画面抖得厉害，
能看到苏晴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镜头比耶，
背景里的路牌一闪而过——正是这片烂尾楼附近。还有三天哦。她的声音带着笑意，
突然被刺耳的刹车声打断，视频戛然而止。林深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屏幕映出他眼下的青黑。三年前苏晴突然失踪，车翻在结冰的湖里，打捞队找了七天七夜，
只捞出只她常背的相机包，里面的存储卡被水泡得发胀，什么也读不出来。林队，
查到请柬的来源了。小陈的声音发颤，印刷厂说，上周有人用您的身份证订了五十张，
收货地址是……您家。雨砸在安全帽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林深望着横梁上的尸体，
红色连衣裙在风里摆动，像面褪色的旗帜。他突然想起苏晴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
背景里有火车鸣笛声，她说：林深，我好像看到不该看的了。
第二章 消失的第七人局里的灯光惨白，林深把五张照片钉在白板上。
从左到右依次是：苏晴，富二代赵宇，医生陆瑶，程序员张远，还有他自己。
三年前他们是大学摄影社的核心成员，号称光影五人组。死者苏晴，
三年前失踪案的疑似受害者。小陈在白板上画着关系线，现在发现的尸体，
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但……他咽了口唾沫，老周说，尸体保存完好，
像是刚死亡的样子。林深没说话，点燃支烟。烟雾里，
他看见照片里的赵宇搂着苏晴的肩膀，笑得一脸张扬。当年赵宇追苏晴追得全校皆知，
送的玫瑰能堆满整个宿舍楼道，最后却被苏晴当众拒绝：我喜欢的人，会把镜头对准我，
而不是盯着我的包。联系上其他人了吗？林深弹了弹烟灰。赵宇在国外，
说下周才能回来。陆瑶在市一院当儿科医生，今天休息。张远……小陈顿了顿，
半年前辞职了，没人知道他在哪。林深想起张远，那个总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
说话时总爱盯着自己的鞋尖。他镜头下的苏晴总是模糊的，像隔着层毛玻璃。
有次林深无意间看到他的相机储存卡，里面全是苏晴的背影，从图书馆到食堂，
从操场到宿舍，整整三千多张。手机突然亮起，是条陌生短信：别找张远了，他在我这儿。
附带的照片里，张远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背景是面布满划痕的镜子，
和苏晴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很像。定位到了吗？林深猛地站起来。发件人用的虚拟基站，
查不到。技术科小王满头大汗，但照片里的镜子反射出窗外的霓虹灯，
像是在老城区那边。老城区的拆迁房里弥漫着霉味，林深踹开302室的门时，
看见张远瘫在地上，手腕上的勒痕很深，眼睛瞪得滚圆。他面前摆着台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三年前的毕业晚会录像。录像里的苏晴穿着白色长裙，
站在舞台中央唱《遇见》，跑调跑到天边，台下的人却拍红了手掌。
林深记得那天自己坐在第一排，相机里全是她的特写，她唱到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时，突然朝他的方向眨了眨眼。他死了有两小时了。老周检查完尸体，脸色凝重，
死因是氰化物中毒，但现场没找到毒物容器。林深的目光落在电脑旁的请柬上，
和苏晴身上的一样，只是囍字旁边多了行小字：还差三人。看这个。
小陈指着电脑屏幕，录像突然切换到后台，苏晴和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在争执，
声音被音乐盖得模糊，但能看到苏晴指着对方的胸口，嘴唇动得很厉害。这人是谁？
林深放大画面，连帽衫的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截苍白的下巴。毕业晚会那天，
摄影社应该只有五个人。小陈翻着当年的活动记录，签到表上确实是五个人。
林深却盯着录像里的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影子，手里拿着个银色的保温杯，
和陆瑶现在用的那个一模一样。三年前陆瑶总说自己胃不好，走到哪都带着保温杯，
里面泡着密密麻麻的枸杞。查陆瑶的就诊记录。林深突然开口，特别是三年前十二月。
半小时后，小陈拿着打印纸跑进来，脸色比纸还白：林队，查到了！三年前十二月七日，
陆瑶因为急性胃出血住院，但……他指着记录单上的陪护人签名，陪护人是张远，
可那天张远应该在外地参加编程比赛，有不在场证明。窗外的雨停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像块融化的银子。林深想起苏晴失踪前的最后一条朋友圈，
是张镜子的照片，配文：原来我看到的，都是你想让我看到的。
第三章 保温杯里的秘密市一院的儿科诊室飘着消毒水味，陆瑶正在给个哭闹的小孩听诊，
白大褂上沾着块奶渍。看到林深，她摘下听诊器的手顿了顿，保温杯放在桌角，
冒着淡淡的热气。苏晴的事，我听说了。陆瑶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哭闹的孩子，
真不敢相信，她就这么……三年前十二月七日，你住院了。林深盯着那个保温杯，
银色的外壳有处凹陷，和录像里的那个完全吻合，张远陪护，但他有不在场证明。
陆瑶的手指突然收紧，听诊器在桌上滚了半圈。她低头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
喉结动了动：可能是医院记错了吧，那天陪我的是我妈。
你妈三年前在国外照顾你弟弟。林深拿出手机，点开张照片，是陆瑶的朋友圈截图，
三年前十二月三日，她发了张机场的照片，配文：老妈终于要去陪弟弟了，孤单北半球。
诊室里的空调突然发出滋滋声，陆瑶的脸在冷风中显得很白。她突然笑了，
从抽屉里拿出个相框，里面是六个人的合影——比林深找到的那张多了个陌生男人，
站在苏晴和陆瑶中间，笑得一脸温和。他叫江哲，是我们的摄影老师。
陆瑶用手指抚摸着照片里的男人，三年前突然辞职，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林深的心猛地一跳，这个江哲，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直到看到男人手腕上的表，
才想起那是块限量款的劳力士，和赵宇现在戴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表盘上多了道划痕。
苏晴喜欢他。陆瑶突然说，眼睛望着窗外，不是学生对老师的那种喜欢。
毕业晚会那天，苏晴跟我说，她要去跟江哲表白。那天的雪下得很大，
陆瑶在后台看到苏晴拿着封情书，紧张得手心冒汗。后来江哲的办公室传来争吵声，
她跑过去时，看到苏晴捂着手腕蹲在地上，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江哲的保温杯上，
像朵绽开的红梅。江哲说苏晴想偷他的研究成果。陆瑶的声音发颤，
他是搞影像技术的，据说研究出了能篡改记忆的算法。苏晴发现他用学生做实验，
想举报他。林深突然想起苏晴的毕业论文，是关于影像真实性的探讨，
里面引用了大量关于记忆篡改的案例。他当时还笑她小题大做，说哪有那么玄乎的技术。
张远是帮凶？林深盯着陆瑶的保温杯，你也是？陆瑶突然把保温杯摔在地上，
里面的枸杞撒了一地，混着些白色的药片。我是被威胁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江哲说如果我不配合，就把我做的假病历发到网上，让我身败名裂。
三年前陆瑶为了评奖学金，伪造了实习证明，被江哲发现了。他以此要挟她，
让她在苏晴的水里加安眠药。我只加了一点点，只想让她睡过去……陆瑶捂着脸，
后来苏晴失踪，我以为她死了，可上周突然收到请柬，上面有江哲的签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