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紫雷破长安,纨绔落凡尘贞观十六年,长安西市。
胡姬酒肆“醉胡天”的招牌在午后的日头下懒洋洋挂着,
空气里弥漫着烤羊肉的焦香、葡萄酒的醇厚,还有一丝……新鲜的血腥气。“咚!咚!咚!
”两个锦袍玉带的纨绔子弟,此刻正被当成鼓槌,脑袋一下下磕在酒肆厚重的胡杨木门槛上。
动手的是个少年郎,约莫十七八岁,身量高壮,眉宇间一股子混不吝的悍勇,
正是左武卫大将军程咬金家的三公子——程铁牛。他脚蹬镶金线的乌皮六合靴,
身着金丝滚边的云纹锦袍,一条玉带勒出精壮的腰身,腰间那柄装饰华丽的横刀虽未出鞘,
威慑力却已十足十。“不长眼的腌臜货!长安城里也敢撒野?
”程铁牛一脚踏在其中一个纨绔背上,碾得对方吱哇乱叫,另一脚则踩住另一个的脑袋,
声音洪亮得能震掉房梁上的灰,“调戏胡姬?问过小爷腰间的‘惊蛰’没有?它可正饿着!
”被他护在身后的胡姬碧眼含泪,惊魂未定地裹紧被扯破的纱丽。酒肆里鸦雀无声,
掌柜缩在柜台后,大气不敢出。谁不知道程家三郎的名号?混世魔王的种,
长安城里一等一的混世小魔王!惹了他,比惹了真魔王还麻烦。“程…程三郎饶命!
”被踩住脑袋的纨绔口齿不清地讨饶,
“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的人……”“呸!”程铁牛啐了一口,
靴底又加了几分力,“小爷是路见不平!尔等败类,丢尽我长安勋贵的脸面!
今日不给你们长长记性,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他作势要抽刀鞘敲打。
就在这时——“咔嚓——轰隆!!!”一声绝非人间应有的巨响,撕裂了西市的喧嚣!
不是寻常雷霆的炸裂,而是带着一种妖异的、令人牙酸的尖锐撕裂感。
一道水桶粗细的、深紫色的电光,如同九幽魔龙探下的利爪,
毫无征兆地从万里无云的晴空中劈落!不偏不倚,正砸在“醉胡天”那金漆的招牌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刺目的紫光瞬间吞噬了一切颜色,将程铁牛惊愕的脸映得一片惨白。
他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和麻痹感瞬间贯通四肢百骸,骨头缝里都透出被碾碎的剧痛,
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从躯壳里往外撕扯!“何方妖法?!
”这是他意识陷入无边黑暗前,最后一声惊怒交加的嘶吼。再睁眼时,天旋地转。
没有熟悉的酒肉香,没有胡杨木的门槛,更没有脚下那两个软蛋纨绔的哀嚎。取而代之的,
是震耳欲聋的、从未听过的喧嚣轰鸣!像是千万头铁甲怪兽在同时咆哮嘶吼。
巨大的声浪裹挟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铁锈和焦糊的怪异气味,
蛮横地冲撞着他的耳膜和鼻腔。程铁牛惊恐地发现,自己竟悬在半空!
脚下是令人头晕目眩的深渊——不,不是深渊,是宽阔得离谱的街道!
无数涂着五颜六色、方方正正的“铁盒子”他后来知道这叫汽车,
正以比汗血宝马全力冲刺还要快上数倍的速度,在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板”上疯狂穿梭!
他猛地抬头,更是倒抽一口冷气!两侧的“楼宇”高耸入云,尖锐的棱角直插天际,
反射着冰冷的光,那高度,怕是连南天门都能捅个窟窿!
巨大的、会变幻色彩和图案的“琉璃板”霓虹灯和广告屏镶嵌其上,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上面活动的“画影”栩栩如生,看得他头皮发麻。“妖…妖都!”程铁牛心胆俱裂,
下意识就去摸腰间的“惊蛰”。摸了个空!他慌忙低头,这一看,更是魂飞魄散!
身上那件价值千金的云纹锦袍,竟变成了满是破洞的灰扑扑麻布衫!那条象征身份的玉带,
成了一根粗糙扎人的草绳!脚上那双镶金的六合靴……靴尖竟破了个大洞,
他那只冻得有些发青的脚趾头,正可怜巴巴地露在外面!“何方妖孽!
敢用如此幻术戏弄小爷?!”程铁牛又惊又怒,强撑着发软的腿站直身体,
对着脚下那万丈深渊般的街道和往来如梭的“铁盒子”厉声咆哮。
他试图摆出程家将门虎子的威仪,可这身破衣烂衫,
配上他灰头土脸、头发倒竖的模样显然是电击的效果,只显得无比滑稽。
他的吼声在都市的噪音洪流中显得微弱又可笑,却成功吸引了下方行人的注意。
无数道目光投射上来,带着惊诧、好奇,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嘲笑。“哟!
快看楼上那哥们儿!玩cosplay呢?”“啧啧,这造型……犀利哥pro max版?
”“程咬金?不像啊,太年轻了吧?不过这破洞装、草绳腰带……道具挺下血本啊,够敬业!
”“拍戏呢?威亚呢?怎么没看见吊钢丝的?”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飘上来,
夹杂着毫不客气的哄笑。程铁牛听得懂每一个字,却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扣死扑累”?“犀利哥”?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名号?!就在这时,
一个顶着一头刺眼黄毛的年轻小子,手里举着一块发光的、巴掌大的“黑色板砖”手机,
兴奋地冲到了人群最前面,
将“板砖”的“镜面”直直怼向悬在楼体边缘、摇摇欲坠的程铁牛。“老铁们快看!
野生程咬金!活的!就在XX路双子塔外墙上挂着呢!双击666!火箭刷起来啊!
”黄毛小子对着“板砖”唾沫横飞地大喊,“看这造型!看这懵逼的小眼神!
绝对是沉浸式表演艺术家!家人们礼物走一波,
主播替你们问问他啥时候直播跳《极乐净土》啊!”那“板砖”上刺目的闪光灯猛地一亮,
如同妖术发动!程铁牛被闪得眼前一黑,脚下本就踩着的狭窄窗沿似乎更滑了。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愤怒。妖孽!全是妖孽!
这摄魂夺魄的板砖!这比汗血马还快的铁盒子!这高耸入云的妖塔!
还有这些穿着奇装异服、言语怪诞、对着他指指点点、肆意嘲笑的“人”!但他程铁牛是谁?
混世魔王的儿子!骨子里那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勇被绝境逼了出来。
他死死抠住身后冰冷光滑的墙面后来知道是玻璃幕墙,指甲几乎要崩裂。恐惧还在,
但一个更强烈的念头如同烈火般在心头燃烧,压过了一切惊惶:必须回去!明天!
明天阿耶程咬金要带他去面见圣人李世民!这是关乎程家荣耀,
关乎他程铁牛前程的头等大事!他若缺席,程家“混世魔王”的金字招牌,
怕是要在他手上砸个稀巴烂!他瞪着脚下这片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妖都”,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管你是幻境还是妖域……小爷程铁牛,定要杀回长安!
”2 第二章:金袍变黄袍,铁驴觅归途三天。
程铁牛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妖都”挣扎了整整三天。饥饿像条冰冷的毒蛇,
死死缠住他的肠胃。他试图像在长安那样,找间看得顺眼的“食肆”便利店进去,
用程家的威名“赊”点吃的。
结果刚指着货架上花花绿绿的“点心”包装食品说了句“记账!记程府账上!”,
着怪异短褂的“店小二”店员用一根会发出尖锐怪响的“短棍”防暴叉给叉了出来,
差点捅到他的腰眼。“神经病!cosplay入魔了吧?滚远点!
”店小二的唾沫星子差点喷到他脸上。程铁牛气得浑身发抖,却连拔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蜷缩在一条散发着刺鼻怪味的小巷口,看着巷外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只觉得无比的寒冷和绝望。那些高耸入云的妖塔,那些快如闪电的铁盒子,
还有那些穿着单薄怪异却似乎毫不畏寒的行人……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阿耶的脸、圣人威严的目光、程府演武场震天的呼喝声……在他眼前交替浮现,
又被冰冷的现实狠狠击碎。明天就是面圣的日子了!他程铁牛,难道真要成为程家的耻辱,
被钉在“临阵脱逃”虽然是被雷劈的的耻辱柱上?意识在饥饿和寒冷中渐渐模糊。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像长安城冬天冻毙的乞丐一样无声无息死在这陌生角落时,
一股霸道、刺激、直冲脑门的奇异香味钻进了他的鼻腔。紧接着,
一个裹着厚厚黄色棉袍的身影停在了他面前。那袍子样式古怪,
背后还印着两个他不认识的大字——“美团”。“嘿!兄弟?还活着吗?
”一个带着点沙哑却透着爽利劲的声音响起。程铁牛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逆着光,
他看到一个年轻人,戴着头盔,脸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
手里端着一个打开的、冒着腾腾热气的纸碗。那股霸道无比的酸辣气味,
正是从碗里飘出来的。“喏,刚撒汤的酸辣粉,凑合垫吧一口?
看你这造型……入戏够深的啊,这大冷天躺这儿?”黄袍小哥把碗往前递了递,
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眼神却透着关切。程铁牛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妖孽不妖孽、有毒没毒?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几乎是抢过那碗“酸辣粉”,也不管烫,
狼吞虎咽地就往嘴里扒拉!“嘶——哈!!!”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如同火焰般灼烧的辣意,
混合着强烈的酸味,瞬间在他口腔和喉咙里炸开!眼泪鼻涕完全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呛得他剧烈咳嗽,感觉整个脑袋都要被这股“妖火”点燃了!“哈哈哈哈哈!
”黄袍小哥被他涕泪横流的狼狈模样逗得前仰后合,拍着大腿,“哎呦我的妈!
兄弟你这反应也太真实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下了穿肠毒药呢!慢点慢点,
没人跟你抢!”程铁牛被辣得说不出话,只能一边疯狂哈气,一边用袖子胡乱抹着脸。
这“酸辣粉”虽然霸道得如同酷刑,但那滚烫的温度和实实在在的食物感,
却像一股暖流注入了冰封的四肢百骸,让他从濒死的边缘被硬生生拽了回来。
“谢…谢…”他哑着嗓子,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不管对方是人是妖,这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
“客气啥!”黄袍小哥摆摆手,打量着他那身破洞麻布衫和露脚趾的破鞋,
还有那张被辣得通红、胡子拉碴却难掩年轻英气的脸,“兄弟,你这‘古人’演得挺拼啊?
连个手机钱包都没有?真打算靠要饭回‘唐朝’?”程铁牛听到“唐朝”二字,
心头猛地一震!这人竟知道大唐?!他警惕地盯着对方,没说话。小哥也不在意,
自顾自地说:“我看你体格不错,眼神也挺精神,不像真乞丐。咋样?跟我干?送外卖!
日结两百!干得好还有奖金!
”他拍了拍身边一辆停着的、造型同样古怪的“铁驴”电瓶车,“包吃包车,就靠它!
”程铁牛的目光顺着小哥的手,落在了那辆“铁驴”上。这坐骑没有马头马尾,通体银灰色,
线条硬朗,两个轮子,看着比真正的驴子还要小一圈,显得异常古怪。
但小哥提到“日结两百”和“回唐朝”,却像黑暗中投下的一线微光。盘缠!他需要盘缠!
虽然还不知道在这个鬼地方盘缠是什么样子,但“日结两百”听起来像是能换东西的!
只要能攒够“盘缠”,或许就能找到办法,买通“妖人”,或者寻到什么“法器”,
助他回归!为了程家的荣耀,为了明日那场绝不能缺席的面圣!程咬金的儿子,能屈能伸!
“好!”程铁牛猛地站起身,抹掉最后一点鼻涕眼泪,眼神里爆发出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干!但…但小爷不白干!你需得助我…助我寻归家之路!
”小哥被他突然爆发的“戏精”气场弄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行行行!助你寻归家之路!
先填饱肚子有力气干活再说!我叫李达,道上兄弟给面子叫声达哥!你呢?
总不能真叫你程咬金吧?”“程铁牛!”他挺起胸膛,报出家门。“铁牛?行!够硬气!
”李达乐了,递给他一个同款的黄色头盔,“戴上!安全第一!上车!
”程铁牛看着这个圆溜溜的黄色“头盔”,心里直犯嘀咕:这玩意儿能防住什么?妖法吗?
但他还是依言扣在了头上。接着,他学着李达的样子,笨拙地跨坐在“铁驴”的后座上。
这“坐骑”的鞍鞯坐垫硬邦邦的,远不如他心爱的战马舒服。“坐稳咯!扶好我腰!
”李达拧动把手。“嗡——!”“铁驴”猛地一窜!
毫无准备的程铁牛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往后狠狠一拽,整个人瞬间失重,
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甩飞出去!“护心镜!快戴护心镜!!”他魂飞魄散,
再也顾不上什么将门虎子的矜持,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抱住了前面李达的腰,
把脸死死埋在李达的“黄袍”里,发出了惊恐万分的嚎叫!这“铁驴”的爆发力,
竟比最烈的战马还要狂野数倍!“哈哈哈哈!抱紧点!哥带你起飞!
”李达的笑声和电驴的嗡鸣、街道的喧嚣混杂在一起。路人纷纷侧目,
看着一个穿着破烂古装、戴着黄色头盔的“怪人”,死死抱着外卖小哥的腰,
在车流中“风驰电掣”,发出阵阵哄笑。就在这极致的惊恐和颠簸中,
程铁牛无意间瞥了一眼电驴车头挂着的那个大筐外卖箱。筐子有些破旧,
里面胡乱塞着几个空塑料袋。
而一抹极其熟悉的、在“妖都”冰冷光线下显得格格不入的、温润内敛的“金光”,
正从一个塑料袋的破口处,悄然泄露出来!程铁牛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猛地瞪大双眼,
死死盯着那抹金光,身体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而微微颤抖。
那纹路…那质地…那在黑暗中隐隐流动的微光……阿耶的时空披风!程家压箱底的秘宝!
它竟然跟着自己一起,被那该死的紫雷劈到了这个鬼地方!
狂喜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屈辱!回家的希望,从未如此真实地近在咫尺!
他强压下立刻伸手去抓的冲动,牙齿深深咬进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目光扫过喧闹的街道、高耸的妖塔、闪烁的妖灯,最终定格在铅灰色的、无星无月的天空上。
晦日!披风边缘绣着的突厥咒文如同烙印般浮现在脑海:“披此衣,念归处,
朔月夜可通幽冥。”今日,正是月末晦日!只要熬到子时!只要披上这件披风,
心念长安归处,他就能冲破这妖域幻境,回到属于他的大唐!程铁牛抱着李达的手,
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出于恐惧,
而是压抑不住的、火山喷发般的激动和决心。忍辱负重,只为今夜!小爷我,要回家了!
3 第三章:披风遭劫难,天机困蛟龙希望如同燎原之火,在程铁牛心头熊熊燃烧。
他死死盯着外卖箱里那抹泄露的金光,仿佛那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达的电驴在车流中穿梭,每一次颠簸都让程铁牛的心提到嗓子眼,
生怕那宝贝从破口掉出来。他强迫自己冷静,盘算着如何在不引起李达怀疑的情况下,
悄悄取回披风。这黄袍小哥虽然言语古怪,行事却颇有侠义之风能救他命,还给他饭吃,
程铁牛不想恩将仇报,更不想节外生枝。他只需要熬到子时!送了几单外卖后,
李达将车停在一个老旧小区的巷子口,进去送餐。巷子僻静,正是机会!
程铁牛的心脏怦怦狂跳,如同擂鼓。他飞快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注意,颤抖着伸出手,
探进那个破开的塑料袋——指尖终于触到了那熟悉的、冰凉滑韧的料子!是它!
阿耶视若珍宝的突厥金狼皮披风!他小心翼翼地将披风抽出来一小截。
熟悉的金色云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内敛的光华,边缘处那行晦涩的突厥咒文清晰可见。
一股源自血脉的悸动传来,让他几乎热泪盈眶。回家的路,就在手中!程铁牛强压激动,
正要将披风整个取出藏进自己那破烂麻衣里,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兴奋的喧哗!
“快快快!就在这儿!我粉丝群有人拍到了!”“真是他!‘野生程咬金’!
这身破洞装太有辨识度了!”“家人们!锁定位置!野生程将军现身XX小区!速来围观!
”只见巷口呼啦啦涌进来七八个人,男女都有,
手里都举着那种会发光的“黑色板砖”手机,镜头如同饿狼般齐刷刷对准了程铁牛!
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高楼下用“板砖”怼他脸的那个黄毛小子——“长安通”主播!
“老铁们!逮着了!”黄毛主播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手机镜头几乎要戳到程铁牛脸上,
“看看!看看这造型!这破洞麻衣!这草绳腰带!这忧郁中带着点桀骜不驯的小眼神!
纯天然,无添加,沉浸式体验大唐落魄贵族的顶级行为艺术!火箭刷起来!
让程将军感受到家人们的热情!”程铁牛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一哆嗦,
下意识地将刚抽出一半的披风猛地往回塞!
但这慌乱的动作和那抹一闪而逝的、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金光,
反而更加引起了这群人的注意。“咦?他手里拿的啥?金灿灿的?”“道具!肯定是道具!
cosplay的道具披风吧?”“看着料子不错啊!快!程将军!
给大家伙儿展示展示你的战袍!”“对啊!程将军!来一段!跳个《极乐净土》!
打赏十个火箭送你回唐朝!”人群哄笑着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起哄。有人甚至直接伸手,
想去抓程铁牛怀里鼓囊囊的塑料袋!“滚开!”程铁牛又惊又怒,如同护崽的猛虎,
厉声咆哮!他猛地将塑料袋连同披风死死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本能地挥出,
想推开伸过来的手。“哎呦!动手了嘿!”人群一阵骚动,非但没退,反而更加兴奋,
手机镜头闪烁得更快了!“家人们看见没?程将军发飙了!这气势!这代入感!
绝对影帝级别!”“别抢别抢!让我摸摸那金披风!看着好高级!”“给我看看!
是不是真金的啊?”混乱中,不知是谁的手猛地抓住了塑料袋的一角,用力一扯!
“嘶啦——!”脆弱的塑料袋应声而裂!
那件流光溢彩、象征着回家唯一希望的突厥金狼皮时空披风,瞬间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哇——!”人群爆发出更大的惊叹和贪婪的目光。程铁牛目眦欲裂!
他如同疯虎般怒吼一声,想将披风夺回。但更多的人手伸了过来!有好奇想摸的,
有想拍照的,有纯粹起哄想抢夺“道具”的!无数只手抓向那珍贵的披风!“放手!妖孽!
这是小爷的命!”程铁牛奋力挣扎,拳打脚踢,可他饿了几天的身体本就虚弱,
又被电流击伤未愈,哪里敌得过这群被猎奇心和网络流量刺激得亢奋的现代人?
混乱的撕扯只持续了短短几息。“嗤啦——!”一声令人心碎的裂帛声响起!披风一角,
那绣着最关键咒文的位置,被几只同时用力的手狠狠撕裂!
几缕坚韧无比、隐隐泛着奇异光泽的金线,如同垂死的蜈蚣般,瞬间绷断、崩飞!
披风上流淌的光华猛地一黯!仿佛一件绝世珍宝瞬间失去了灵魂!
程铁牛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冻结了全身血液,大脑一片空白,连挣扎都忘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件被扯得残破不堪、金线崩散、灵光尽失的披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软软地靠着电驴滑坐在地。完了……回家的路……断了……就在这时,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都干什么呢!聚众闹事?散开!都散开!”严厉的喝斥声响起。
穿着藏蓝色制服的警察在程铁牛眼中,这颜色和某些低级官员的袍服接近分开人群,
迅速控制了现场。混乱的人群在警察的威严下终于安静下来,
但那些手机镜头依旧在偷偷拍摄。
面容严肃的中年警察走到瘫坐在地、死死抱着残破披风如同抱着最后一点灰烬的程铁牛面前,
上下打量着他这身破洞麻衣、草绳腰带和露趾破鞋的“行为艺术”造型,眉头紧锁。
“又是你?”警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刚才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
扰乱秩序。身份证拿出来!”身份证?程铁牛茫然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妖都的通行令牌?
他没有。“问你话呢!身份证!”警察加重了语气。程铁牛下意识地摸索着自己破烂的衣襟。
摸到一个硬物——是他一直贴身藏着的,证明程家子弟身份的铜质鱼符。在绝境中,
这或许是他唯一能证明自己来历的东西。他颤抖着,
将那枚刻着“左武卫程府”字样和复杂符记的鱼符掏了出来,递了过去。警察接过来,
入手冰凉沉重,是实打实的古物。他翻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极度的荒谬和讥诮,
嗤笑一声:“嚯!仿得还挺真啊?程处亮?”警察将鱼符在程铁牛眼前晃了晃,
“你这造假水平可以啊,连这玩意儿都弄出来了?昨天你哥程处默刚因为酒驾进去,
笔录上还提到你这个‘cosplay入魔’的弟弟呢!怎么?今天又玩新花样,
扰乱社会治安了?起来!跟我们走一趟!”“程处亮?” “程处默?” “酒驾?
”这几个名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程铁牛本就一片空白的大脑里!二哥程处亮!
大哥程处默!这…这妖都的“官府”派出所,不仅困住了他,
竟然连他兄弟的名讳、排行都一清二楚?!甚至还知道大哥“酒驾”?!这绝不是巧合!
这鬼地方竟能窥探长安程府的秘事?!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这比那紫色天雷更让他恐惧!难道…难道有妖人利用妖法,不仅困住了他,
还在长安城假冒他兄弟行事?!若让这些知晓程家秘辛的妖人混入长安,祸乱朝纲,
败坏程家名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恐惧瞬间被滔天的愤怒和责任感取代!程家男儿,
岂容妖孽如此欺辱家门?!他猛地抬起头,
间挂着的、能打开那扇关押他“大哥”的“天机阁”电脑的小小令牌门禁卡/钥匙,
以及远处派出所里隐约可见的、闪烁着各种画面和文字的发光墙壁电子屏幕。
一切的源头!窃取天机、传播妖言、迷惑人心、甚至可能操控假冒他兄弟的源头!
就是那个能知晓一切的“天机阁”!必须毁掉它!不惜一切代价,毁掉这个祸乱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