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她穿着半透蕾丝睡衣敲开我的门,说马桶堵了。>可当我走进浴室,
却发现水龙头根本没开。>她连续一周深夜造访,每次理由都荒诞不经。
>第五夜她手持扳手,说隔壁有人要杀她。>第七夜她穿着雨衣站在暴雨中,
浑身湿透却滴水未落。>直到我在浴室发现一面新砌的墙,里面渗出暗红液体。
>房东笑着说:“别担心,那是我失踪的妻子。”---凌晨两点,
张伟的膀胱像塞了一颗烧红的铅球,沉重、灼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暴虐力量,
狠狠把他从睡梦的悬崖边踹了下去。梦里,他正站在尼亚加拉大瀑布的边缘,
对着那雷霆万钧、白沫翻腾的深渊尽情释放。那是一种酣畅淋漓、无与伦比的自由感,
仿佛整个世界的压力都随着水流奔腾而去。可就在那畅快的巅峰时刻,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猛地攫住了他——脚下的岩石消失了!“操!
”一声短促的、带着睡梦里惊恐余韵的脏话炸开在狭小的出租屋里。
张伟整个人像被高压电击中般弹了起来,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几乎要破膛而出。
膀胱那可怕的胀痛感瞬间占据了所有感官高地,蛮横地驱逐了最后一点残存的睡意。
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背心,黏腻冰凉。黑暗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他喘着粗气,
手忙脚乱地在床边摸索,该死的拖鞋呢?左脚胡乱地往床下一探,
脚尖立刻碰到了一个冰凉、带着弧度的金属物体。“哐当啷——哗啦!
”是昨晚喝完随手丢在地上的可乐罐!重心瞬间失衡,天旋地转。
张伟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向前扑倒,膝盖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日了狗了……”他龇牙咧嘴,
一股混合着剧痛、屈辱和膀胱快要爆炸的怒火直冲脑门。顾不上膝盖钻心的疼,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扒着粗糙的墙壁,把自己一寸寸往上拔,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膀胱的警报已经尖锐到刺耳,每一次心跳都让那份鼓胀感更加凶猛地撞击着脆弱的底线。
他弓着腰,夹紧双腿,以一种极其滑稽又无比痛苦的姿势,
一寸一寸地朝着门口——那扇通往解脱的厕所门——艰难挪动。
就在他的指尖终于要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笃、笃、笃。”敲门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不轻不重,带着一种令人烦躁的规律性,在这死寂的凌晨两点十三分,
清晰得如同敲在耳膜上。张伟的动作瞬间僵住了。像一尊滑稽的、痛苦的石像,
一只手悬在半空,离门把手只差毫厘,另一只手死死按着小腹。
膀胱的抗议几乎要冲破喉咙化作呻吟。谁?这个点?催命的?一股无名火“噌”地窜起,
烧得他眼冒金星。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撒尿了!“谁啊?!”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声音嘶哑,带着被尿意扭曲的暴躁。门外沉默了一瞬。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飘了进来,
带着点模糊的、奇怪的粘滞感,像是隔着一层湿透的棉絮:“张…张伟?
是我…楼下…502的…李梅。不好意思啊…我…我家马桶堵了,
水…水要漫出来了…能…能麻烦你帮我看一眼吗?求你了…”李梅?楼下502?
张伟混沌的大脑费力地检索着这个名字。好像是有这么个女人,挺瘦的,
总是低着头匆匆进出,几乎没打过照面。马桶堵了?水要漫出来?
这深更半夜的…张伟低头看了看自己痛苦不堪的下半身,又听着门外那带着哭腔的恳求,
一股巨大的、荒谬的拉扯感几乎要把他撕裂。膀胱的剧痛最终压倒了一切。他猛地拉开房门,
动作粗暴得差点带倒门后的扫把。“操!等着!我先解决个人问题!”他吼完这句,
看也没看门外一眼,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夹着腿,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冲刺姿态,
“嗖”地一声射进了黑洞洞的厕所,“砰”地甩上了门。
一阵惊天动地、酣畅淋漓的水声终于响起,持续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张伟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长长地、带着劫后余生般颤抖地吁出一口气。世界终于清净了,
理智也随着体内压力的释放慢慢回流。门外还有个“水漫金山”的李梅等着呢。
他烦躁地提起裤子,拧开水龙头,胡乱抹了把脸,冰水刺激得他一个激灵。马桶堵了?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自己这个小小的、一览无余的洗手间。地面干燥,马桶静静矗立,
没有任何异样。他拧上水龙头,带着满腹牢骚拉开了厕所门。
门外过道的声控灯大概是被刚才的动静惊醒了,惨白的光线吝啬地泼洒下来。
李梅就站在那圈光晕的边缘,像一幅曝光不足的旧照片。张伟愣住了。她确实穿着睡衣。
但和他想象中那种普通的棉质睡衣完全不同。
那是一件极其单薄的、近乎透明的黑色蕾丝睡裙,细得可怜的肩带挂在突兀的锁骨上,
裙摆短得勉强遮住大腿根。劣质的蕾丝边缘有些脱线和起球,
透出一种廉价的、不合时宜的性感。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子上,
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可奇怪的是,她站的地面却是完全干燥的。
更让张伟头皮发麻的是她的气味。一股浓烈到刺鼻的劣质香水味,拼命想要掩盖,
却反而更加凸显了底下那股若有若无的…像是隔夜饭菜馊掉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油腻腥气。
这气味霸道地钻进他的鼻孔,让他胃里一阵翻腾。“谢…谢谢你开门…”李梅抬起头,
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立刻垂下眼皮。她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的黑,深不见底。
嘴唇没什么血色,嘴角似乎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像是凝固酱汁的东西。
她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着那件薄如蝉翼的睡裙下摆,指甲油斑驳脱落,露出底下灰暗的指甲。
张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脚上。一双沾满干涸泥点的廉价塑料拖鞋。最诡异的是,
那泥点…颜色很深,近乎褐色。“呃…不客气,”张伟清了清嗓子,
努力压下心头那股强烈的不适感和疑虑,侧身让开,“马桶在哪儿?堵得厉害吗?
我…我看看。”他侧身让开通道,李梅几乎是贴着他挤了进来,那股混合的怪味更加浓郁。
她低着头,径直朝着张伟的洗手间走去。“这边…在这边…”她低声说着,声音黏糊糊的。
张伟皱着眉跟在她身后。洗手间很小,只有几平米。李梅站在洗手台旁边,
指着那个光洁、干燥的马桶,声音带着一种怪异的急促:“就…就是这个!你看!
水…水一直在涨!要漫出来了!你快看看啊!”张伟走过去,疑惑地低头查看。
马桶水箱是关着的,马桶圈干干净净,水封正常,水位线清晰可见,别说漫出来,
连一滴多余的水都没有。地面瓷砖干燥得能反光。水龙头也关得紧紧的。“李…李姐?
”张伟指着马桶,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你看,没水啊?马桶好好的,没堵。
”李梅猛地抬起头,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住马桶,仿佛那里真的有什么汹涌的洪水。
她的嘴唇哆嗦起来,脸色白得像纸:“不…不可能!你…你看!水!水冲上来了!
好多…好多水!红色的!都是红色的水!”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而惊恐,
身体也开始剧烈地颤抖,手指死死抠着洗手台冰凉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李姐!
你冷静点!”张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什么都没有!
你看清楚!没水!马桶是干的!地上也是干的!”“不!你看不见吗?!”李梅猛地转向他,
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它就在那儿!
堵住了!要冲出来了!好多…好多…”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在薄薄的蕾丝下起伏不定,目光涣散地越过张伟的肩膀,
死死盯着他身后空无一物的墙壁,仿佛那里正上演着什么恐怖的景象。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李梅粗重、带着痰音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然后,毫无征兆地,
她所有的激烈反应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颤抖停止了,眼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空洞和茫然。她慢慢松开抠着洗手台的手,身体放松下来,甚至显得有些佝偻。
“哦…哦…”她含糊地应了两声,声音恢复了那种最初的粘滞和模糊,
“好像…好像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啊…张伟…”她甚至扯动嘴角,
试图做出一个抱歉的微笑,但那笑容僵硬得如同面具,眼神依旧空洞地越过张伟,没有焦点。
她不再看张伟,也不再看那个“闹鬼”的马桶,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木偶,低着头,
迈着僵硬的步子,无声无息地从张伟身边擦过,径直走向门口。“砰。”门被轻轻带上。
楼道里传来塑料拖鞋拖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楼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