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联姻当天,我把服务器搬进了婚房。
珠宝大亨的少爷捏着鼻子冷笑:“周太太的嫁妆真别致。”
我边敲代码边回怼:“总比您家祖传的鸽子蛋实用。”
直到他家族遭遇黑客危机,我三分钟破解防火墙。
少爷盯着屏幕幽幽道:“夫人,聘礼想要什么配置的机房?”
后来他把我抵在服务器上亲吻:“代码和我,今晚选一个加班。”
我反手扣住他手腕:“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冷气开得再足,也压不住我背脊上那层细密的薄汗。
身上这件据说价值连城的手工定制蕾丝婚纱,层层叠叠,重得像灌了铅的云。
拖尾太长,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生怕一个不留神,踩到裙摆把自己当场表演个五体投地。
水晶吊灯的光芒碎成无数耀眼的光斑,晃得人眼晕,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雪茄和某种精心培育的、甜得发腻的白兰花混合的复杂气味。宾客们低低的交谈声、酒杯轻碰的脆响、压抑着的轻笑,嗡嗡地汇聚成一片令人昏昏欲睡的海洋。
我坐在新娘休息室的丝绒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焦躁地敲打着光滑的扶手。
这动作几乎成了我的本能,尤其是在等待一个迟迟不来的结果,或者调试一段顽固的代码时。
此刻,我的“代码”就是这场该死的、冗长的婚礼仪式。
视线不受控制地瞟向腕表,秒针一格一格跳得慢得令人心焦。距离预定仪式开始已经过了四十七分钟。
“程小姐,周先生那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伴娘,一个脸圆圆的、挂着职业化甜美笑容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准备?我几乎要嗤笑出声。
是准备他那价值百万的定制西装领结要系出完美的角度,还是准备他那张足够让财经杂志封面熠熠生辉的脸,再上一层薄粉?
商业联姻而已,周家珠宝集团的少爷娶我程家科技公司的独女,一场心照不宣的资源置换,一场盛大的表演。
观众们只需要看到王子与公主或者说,总裁与千金在神父面前交换戒指,然后举杯共饮香槟,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至于王子或者公主本人乐不乐意,谁在乎?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那股甜腻的花香冲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行,不能再耗下去了。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尤其是现在,公司那个刚上线三天的核心云平台后台监控显示,某个关键节点的延迟正在缓慢爬升,曲线图上的小尖刺看得我眼皮直跳。
技术部那帮小子虽然可靠,但没我坐镇,总觉得不踏实。天知道会不会下一秒就爆出个需要紧急回滚的重大 Bug。
“小何,” 我侧过头,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身边那个穿着伴娘裙却一脸随时准备扛服务器架势的短发女孩能听见,“东西都到了?”
“程总,放心!”
小何立刻挺直腰板,眼神锐利,像接到了最高级别的作战指令,
“两辆厢式货车,就停在后门员工通道。设备组的人随时待命,只等您一声令下!”
她那股子准备冲锋陷阵的劲儿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丝。
很好,至少在这个荒诞的婚礼现场,我还有一支可靠的“部队”。
休息室厚重的雕花木门终于被推开,一个穿着考究燕尾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司仪探进头来,脸上堆满了程式化的、如释重负的笑容:“程小姐,周先生准备好了,仪式可以开始了。”
我站起身,任由伴娘整理我身后那巨大的裙摆,目光再次扫过腕表。
很好,又浪费了宝贵的八分钟。
接下来的流程,像一部被按了快进键的默片。
我挽着父亲的手臂,走过长长的、铺着红毯的花瓣通道。
四周的目光,或审视,或艳羡,或带着商业性的算计,像细密的针一样扎在***的皮肤上。
我能感觉到父亲手臂肌肉的僵硬,他大概在强忍着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的冲动——毕竟,这套婚纱的深V领口设计,在他看来绝对是“不成体统”。
尽头,站着我的“新郎”,周谨言。
他身姿挺拔,穿着剪裁完美得无可挑剔的深黑色礼服,衬得肤色愈发冷白。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几缕碎发垂落在光洁的额前,非但不显凌乱,反而平添几分疏离的贵气。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清晰利落,薄唇抿成一条没什么弧度的直线。客观地说,这张脸确实有让杂志编辑尖叫的本钱。
只是那双眼睛。
那双深邃的、此刻正落在我身上的眼睛,像两潭结了薄冰的深湖。平静,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仿佛他不是这场盛大婚礼的男主角,而只是一个恰好路过、被迫留下看戏的观众。
那眼神里没有温度,没有期待,更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新郎的、哪怕是装出来的喜悦或紧张。只有一片冷冰冰的评估和……不易察觉的厌倦。
很好,非常默契。
我也一样。
神父的声音在空旷华丽的教堂里回荡,带着某种神圣的余韵。
那些关于爱、责任、无论贫穷富贵的誓言,每一个字都像裹了糖霜的玻璃渣,硌得人耳朵生疼。
我们机械地交换了戒指——一枚硕大得足以闪瞎眼的钻石戒指被他套上我的无名指,沉甸甸的,像个冰冷的枷锁;而我给他戴上的,是一枚设计简洁的铂金素圈,据说价值也不菲,但比起他那颗鸽子蛋,显得朴实无华得像个玩笑。
戒指内圈似乎刻了极微小的字,大概是周家的某种印记或箴言,我也懒得细看。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神父的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所有的目光,带着好奇、兴奋、祝福或看好戏的意味,齐刷刷地聚焦在我们身上。
周谨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微微侧身,向我靠近。
那股清冽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带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他比我高出一个头不止,俯视的角度让他的眼神更显深不可测。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睫毛的阴影,以及冰封湖面下那几乎难以捕捉的、一丝微小的涟漪——也许是抗拒,也许是无奈,也许纯粹是对这种流程的厌烦。
他的唇很薄,线条冷硬。
在即将触碰到的前零点一秒,我下意识地、微不可察地向后仰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无人察觉。
他的动作也随之停滞,仿佛那零点零一秒的迟疑是双方共同制造的缓冲地带。
最终,那个吻落了下来。
极其短暂,极其克制。带着冰凉的触感,印在我的唇角,更像一个象征性的盖章。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没有温度,没有情感,只有一片冰凉的、象征性的触碰。像两块冰冷的玉石,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一场必要的碰撞。周围的掌声和欢呼适时地响起,热烈而虚假。
仪式结束的钟声,在我听来宛如天籁。
厚重的教堂门刚刚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里面觥筹交错的热闹和虚伪的祝福,我甚至来不及感受一下外面带着凉意的空气,就猛地提起那该死的、沉重无比的裙摆。
“小何!行动!”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明白!” 小何像一枚蓄势待发的子弹,立刻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各组注意!A组负责主卧设备搬运路线清障!B组重点保护核心服务器机柜!C组网络布线跟我来!目标:顶层主卧套房!重复,目标:顶层主卧套房!GO!GO!GO!”
她那股子特种部队执行任务的腔调,配上她身上那件还没换下的、缀着蕾丝的伴娘裙,形成了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荒诞感。
但此刻,这种荒诞就是我唯一的救赎。
我顾不上身后父亲可能投来的震惊目光,也懒得理会远处周家亲友们诧异的注视。
高跟鞋?那玩意儿早就被我甩脱在教堂休息室了。
我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一手高高地提着累赘的裙摆,另一只手……正奋力地把头上那顶沉甸甸的、缀满珍珠和水晶的华丽头纱往下扯。
蕾丝勾住了盘发里的发卡,扯得我头皮生疼,但我毫不在意。几下粗暴的动作后,那象征纯洁与束缚的头纱终于被我揉成一团,胡乱地塞进了旁边一个目瞪口呆的侍应生手里。
“麻烦处理一下,谢谢。” 我语速飞快地丢下一句,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向通往顶层套房的专属电梯。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外面,已经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穿着印有“极光科技”LOGO工装的技术人员,两人一组,喊着号子,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比我人还高的、漆成哑光黑色的服务器机柜,从货运电梯里一点一点挪出来。
沉重的底座轮子碾过厚厚的地毯,发出沉闷的声响。机柜侧面的透明盖板里,密集的线路板和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模块清晰可见,像一颗庞大而精密的机械心脏。
另一组人则抱着成捆的、粗壮的黑色光纤线和电源线,像一群忙碌的工蚁,快速而有条不紊地沿着走廊墙角铺设线路。
还有人扛着显示器支架、键盘托盘,甚至一个备用的UPS不间断电源。
空气中弥漫着新设备特有的塑料和金属气味,混合着搬运工人身上的汗味,瞬间冲淡了走廊里原本残留的、若有若无的昂贵香氛气息。
我的主卧套房大门敞开着。
里面原本奢华雅致的景象已经彻底改头换面。那张铺着高支埃及棉床品、看起来能睡下五个人的巨大四柱床被硬生生推到了靠窗的最角落,显得委屈巴巴。
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并排矗立的、一模一样的黑色服务器机柜,如同三尊沉默的钢铁巨兽,占据了房间最核心的位置。
机柜顶部散热风扇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是这方空间新的背景音。几块巨大的防静电地垫铺开,上面散落着各种工具包、备用零件箱和几台亮着屏幕的监控终端。
一个技术人员正半跪在机柜前,用螺丝刀固定着某个模块。
看到我赤着脚、提着婚纱裙摆、头发微乱地冲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程总!核心节点延迟峰值已经压下去了!初步排查是外围CDN节点波动引起的,不是咱们平台本身的问题!虚惊一场!”
悬了一路的心,终于重重落回肚子里。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身上那件该死的婚纱似乎也没那么沉重窒息了。顾不上形象,我三两步走到离我最近的一台监控终端前,屏幕幽幽的蓝光映亮了我的脸。
我俯下身,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调出实时的网络流量和服务器负载图。绿色的曲线平稳地运行在安全阈值之下,像温顺的溪流。
“干得漂亮。”
我盯着屏幕,头也不抬地称赞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卸下重担后的轻松,“等会儿给大家点宵夜,记我账上。”
“谢谢程总!”
房间里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着的欢呼。
就在这时,门口那股热火朝天的搬运声和号子声,戛然而止。
一种冰冷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寂静,像无形的潮水般瞬间涌了进来,覆盖了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和技术员们低低的交谈声。
房间里所有忙碌的身影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我缓缓直起身,转过身。
周谨言就站在那里。
他不知何时换下了那身隆重的礼服,穿着一身质料极好的深灰色丝绒家居服,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
头发没有刻意打理,几缕发丝随意地垂落额前,反而消减了几分仪式上的锐利,却添了更多难以捉摸的慵懒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他斜倚在门框上,姿态看似闲适,但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正一寸寸地扫过房间里这堪称灾难性的场景——被挤到角落的婚床,那三台散发着工业气息的庞大机柜,散落一地的线缆和工具,还有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属于机房的味道。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我身上。
我依旧穿着那身繁复累赘的婚纱,裙摆沾了些搬运留下的灰尘,赤着脚踩在冰冷的防静电地垫上,头发因为之前的粗暴拆卸而有些散乱,脸上甚至还带着点没擦干净的仪式妆。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下移,落在我脚边那个装着备用内存条和散热硅脂的透明防静电零件盒上,又扫过我身后那闪烁着无数指示灯的服务器面板。
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被严重损坏的、价值连城的古董。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充斥着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张力。技术员们大气不敢出,连服务器风扇的嗡鸣似乎都识相地降低了分贝。
终于,他动了。
他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双手随意地插在家居服的口袋里,一步步走了进来。
锃亮的软底拖鞋踩在昂贵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像踩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他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微微低下头。那股清冽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息再次将我笼罩,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他略略侧过头,目光精准地投向我身后那台嗡嗡作响的服务器机柜,然后又慢悠悠地转回我脸上。薄唇勾起一个极其浅淡、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像是在欣赏一出拙劣的闹剧。
“周太太,”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音,却裹挟着冰渣子,“您的嫁妆……还真是别致。”
那语气里的嘲弄和毫不掩饰的嫌弃,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我刚刚因为技术问题解决而松懈下来的神经。
我抬起头,毫不退缩地迎上他那双冰封的眸子也许是机房环境给了我底气,也许是身上这身行头实在束缚得我快要爆炸,一股无名火“噌”地就窜了上来。
“客气了,周先生。”
我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指尖在冰冷的服务器机柜外壳上轻轻点了点,发出笃笃的轻响,“至少,它们能实时处理百万级并发请求,确保几个亿的流水不出差错。”
我刻意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的手,仿佛能穿透丝绒布料看到他腕上那块低调奢华的百达翡丽。
“总比某些只能躺在保险柜里积灰、除了压得手指头疼之外毫无用处的‘鸽子蛋’……” 我故意拉长了调子,清晰地吐出最后三个字,“……实用得多。”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连服务器风扇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谨言脸上的那点浅淡笑意彻底消失了。
冰封的湖面下,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涌动。他的眼神锐利得几乎能洞穿我。
他微微眯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像两口寒潭,牢牢锁住我。
空气像是被瞬间抽干,只剩下服务器风扇徒劳地搅动着沉闷的嗡鸣。技术员们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机柜缝隙里,连呼吸都放得轻之又轻。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周谨言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短促,没有丝毫暖意,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实用?”
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像一片薄薄的冰刃划过空气。
他向前逼近了半步,那股清冽又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再次将我笼罩,“周太太对‘实用’的定义,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扫过我身后那三台庞然大物,又落回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只是不知道,这三座‘实用’的铁塔,以及它们带来的……”他微微蹙了下挺直的鼻梁,仿佛在忍受某种难以言喻的气味,“……独特氛围,是否也包括在您对‘婚房’的规划蓝图中?”
“当然。”
我梗着脖子,强迫自己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效率优先。这里网络节点最优,空间足够,安保级别也符合要求。完美的数据中心选址。”我甚至抬手指了指角落那张被冷落的大床,语气理所当然,“至于睡觉?角落那个位置,安静避光,完全够用。”
周谨言顺着我的手指瞥了一眼那张可怜巴巴蜷缩在角落的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下颌的线条似乎绷紧了一瞬。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混杂着荒谬、愠怒,或许还有一丝……被冒犯的荒谬感?
然后,他转身。
动作干脆利落,丝绒家居服的下摆划出一个冷硬的弧度。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径直走向套房内另一扇紧闭的房门——显然是通往次卧或者书房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发出轻微而决绝的“咔哒”一声。
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轰然落下,将这弥漫着机油和电子元件气味的“机房”与他所代表的那个精致、冰冷、珠光宝气的世界彻底隔绝。
房间里凝固的空气仿佛这才重新开始流动。技术员们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互相交换着劫后余生的眼神。
小何拍了拍胸口,用口型对我无声地说了句:“程总,威武!”
威武?
我扯了扯嘴角,只觉得一阵疲惫和荒诞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华丽婚纱,像个误入钢铁丛林的蹩脚演员。
“小何,”我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找把剪刀给我。”
“啊?”小何一愣。
“这玩意儿,”我嫌弃地拎了拎沉重的裙摆,“太碍事了。”
几分钟后,价值不菲的定制婚纱裙摆被我粗暴地剪到了膝盖上方,繁复的蕾丝和拖尾变成了一地狼藉的碎片。赤脚踩在冰凉的防静电地垫上,我终于感觉找回了点自己。
随手抓过一个技术员递过来的印着“极光科技”的黑色连帽衫套上,宽大的衣服瞬间遮住了婚纱的上半身,只露出下面被我剪得参差不齐的裙摆边缘。
我拉过一张折叠椅,在服务器机柜前的监控终端坐下。屏幕幽幽的蓝光再次成为我的世界中心。指尖触碰上熟悉的键盘,冰冷的塑料触感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我调出后台日志,开始仔细排查刚才那个CDN节点波动的根源。纷繁复杂的代码流在屏幕上快速滚动,那些由字母、数字和符号组成的逻辑链条,才是我真正理解和掌控的领域。
主卧套房的灯光被我调暗了大半,只留下服务器机柜上那些红绿蓝黄不断闪烁的指示灯,像一片沉默而规律的电子星河。
键盘敲击声清脆密集,成为这片电子丛林唯一的、富有生命力的声音。
属于“周太太”的那个别扭外壳被彻底剥落,此刻坐在这里的,只是程诺,一个需要解决技术问题的工程师。
至于隔壁房间那位名义上的丈夫,以及他那个充满了“鸽子蛋”的世界?暂时被我强行从大脑内存里清空了。眼不见,心不烦。服务器风扇的嗡鸣,远比人的心思要简单可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