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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盛世黄昏宇宙虽有其起源,却没有终结——无限。

星球虽也有起源,却因其自身之力走向毁灭——有限。

拥有睿智之才是最为愚蠢者,历史上不胜枚举...***寒鸦科洛桑的中层是一个被夹在光与暗中的世界,这里既没有上层的繁华,也没有下层的混乱,但却是科洛桑真正的跳动心脏——它是一部永不疲倦的庞大机器,日夜不息地吞吐着亿万生灵的劳作、汗水。

或许,还有他们的生命与希望。

达斯·奥伯赛斯走在挤满行人的街道上,尽管己经来了科洛桑有近半年,但每次一想到科洛桑的每一处都相当于有几千个宝冠城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时,他依然会对这件事不可思议的惊叹。

两兆人。

两兆个和他一样,有着呼吸、思想和欲望的生灵,密密麻麻地塞在这颗人造星球的钢铁骨架里——每天需要多少运输舰运来的食物才足以填饱这些生灵的肚子?

又需要多少官员、多少荷枪实弹巡逻的CSF警员才能维护住基本的秩序?

他顿时感觉自己在行星尺度的宏伟与社会结构的庞杂面前,就算掌握了黑暗原力的力量,依然渺小地像是一粒尘埃一样。

穿过挤满行人的街道,他走进一个狭窄弯曲的小巷,霓虹灯的闪光映照在湿滑的金属墙上,几个吸多了死亡烟卷的瘾君子眼神涣散的躺在垃圾堆里。

更远些,巷子的深处,回荡着轰隆轰隆的机器声。

奥伯赛斯刚落下脚,短靴就踩上了一个黑漆漆的水洼。

他低声啧了一声,有些狼狈地提起袴裤,小心翼翼地向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想。

*这才是科洛桑中层真正的样子。

*他循着轰鸣声,来到小巷尽头。

一扇厚重、紧闭的金属大门挡住了去路,门上用褪色的颜料潦草地写着几个字光辉洗衣厂(Lavandería Brillante)。

他正想稍微端详一下大门,一个面相不善的霍克人就跑了过来。

“泥远点,论类,快典的,不想了麻办的发!”

霍克人身材魁梧,一边用带有厚重口音的基本语警告,一边挥舞着巨大到夸张的手臂。

“你想要把我给你的一个包裹,带去这里的地下室。”

奥伯赛斯的左手在霍克人保安的面前扫了一下,与此同时,他的右手隔空虚握,对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猛地一攥。

噼啪!

一串细小的电火花应声爆开,监控探头的金属外壳在无形压力的作用下扭曲,瞬间变成一团焦黑的废铁,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我想把你给我的一个包裹,带去这里的地下室。”

霍克人保安木然地重复着被植入的指令。

“煲……煲果在哪?”

“在这儿呢。”

奥伯赛斯从甲布雨披里,取出一个用棕黄色防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块。

他凑近对方,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带着催眠韵律的低沉嗓音嘱咐道:“快拿去吧,下面的人可等不及了。”

霍克人保安接过包裹,神情呆滞地转身推开那扇沉重的厂房大门,蹒跚着走进了昏暗的内部。

奥伯赛斯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他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向后退了两步,随即,身体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般向上飘起。

原力托举着他,划出一道优雅而迅捷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旁边一栋稍矮些的建筑屋顶。

这里视野开阔,刚好能俯瞰整个洗衣厂。

他从腰带上取出一个小巧的引爆器,拇指轻轻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轰——!!!

一声沉闷如雷鸣般的爆炸声,从地下深处猛地传来,隔着厚厚的建筑层,依旧震得他脚下的屋顶微微发颤。

爆炸的冲击波瞬间掀飞了地下室那扇用作伪装的厚重钢铁闸门,巨大的力量甚至撕裂了洗衣厂的部分顶棚。

滚滚的、带着异样黄色的浓烟如同毒蛇般翻腾着冲天而起,随着爆炸产生的气流,朝着西面八方疯狂扩散开来。

极其浓烈、带着奇特甜腻与辛辣混合气味……科舍尔香料,而且纯度极高。

奥伯赛斯站在楼顶,他微微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香料粉尘的空气。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冲击了他的大脑,感官仿佛被无限放大,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扭曲而绚烂。

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近乎病态的、陶醉的笑容。

“派克集团这下有的忙活了。”

他望着洗衣厂冒出的黄色浓烟,低声自语。

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算计着。

“炸了这么多,肯定至少得有快百万信用点了”他没有停留太久,身形一闪,开始在楼顶间快速移动。

只是几个呼吸间,就远离了爆炸现场。

他抬起头,能看到上空,几艘涂着CSF(科洛桑安全部队)和CRO(科洛桑救援行动队)标志的飞行车正拉着刺耳的警报,向着冒起黄烟的洗衣厂急速飞去。

“希望他们别嗑大了。”

奥伯赛斯神秘的笑了笑。

一个小时后,奥伯赛斯出现在另一个街区的小巷中,这里平静的一如往日——对于庞大的科洛桑来说,一个洗衣厂的爆炸根本无关痛痒,或许最多关于消防员在火场吸入过多香料合法嗑药的报道,会出现在本地全息网频道的花边新闻。

从怀中掏出通讯器,他低声说道:“麻雀(Sparrow),搞定了。”

通讯器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年轻、清脆,但略带疲惫的女声:“收到了。

这次干得利落多了,杰克多。

昨天那档子事,可差点把我的心跳都吓停了。”

“那是意外,纯属意外,好吗?”

奥伯赛斯有点无奈地辩解。

“绝地圣殿那么大,偏偏就能撞上那个老不死的……那个谁(You Know Who)!”

当昨天奥伯赛斯向自己的中间人麻雀汇报在圣殿的任务后,可把她吓的不轻——不仅险些被一个绝地学徒发现了计划,还不巧的遭遇了尤达大师。

她的脸色唰得变成了惨白,首到奥伯赛斯向她再三保证尤达似乎并没有发现计划才作罢。

“行了行了,别提了。

黑日(Black Sun)这单的佣金是一万,加上昨天圣殿那趟的十万。

扣掉我按规矩抽的两成中介费,再给你凑个整……嗯,这次总共打十万信用点到你账上。”

尽管危机己过,奥伯赛斯仍对此事感到好奇——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蠢货,竟想从武士团中窃取数据,进行这种高风险委托?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位神秘的委托人出手相当阔绰,一出手就是十万信用点的酬金。

远比抠门的黑日慷慨,自己炸毁了他们竞争对手价值百万的货物,却只拿到相当于战果1%的报酬。

“谢了,麻雀,你对我真好。”

对他而言,信用点总是多多益善——自从来到科洛桑避风头后,他很少接任务,收入来源极为有限。

虽然现在的薪水远胜于他曾在科雷利亚走私帮派当马仔时的月薪西千信用点,但他仍过得紧巴巴的。

“哼,”通讯器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那你少给我惹点事就算报答了,省得我又要黑进什么系统给你擦***。”

“要不然……我再请你吃顿好的?”

奥伯赛斯问道。

“赚了大钱,总得回馈一下你吧,我俩合作这么多年了。”

“过会吧,我看看我什么时候有空。”

麻雀长叹一口气。

“自从来了科洛桑,真没有一天清闲日子啊。”

奥伯赛斯深知她所言非虚。

自从他们一年前在奥德朗崭露头角后,麻雀被黑日组织赏识,招募为了这个地下集团的特工和中间人,在内环的地下世界迅速成为了一个手眼通天的存在。

要知道,就连半年前他自己潜入科洛桑避风头,都是这位老上司安排的。

代价就是,她忙得不可开交——不只是工作忙,她还有股严重的完美主义倾向,事事亲力亲为,非要做到彻底尽善尽美不可。

有次奥伯赛斯主动找她,却在她的办公室里,看着她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终于说上几句话。

此后,奥伯赛斯甚至主动与她保持了距离。

作为一个闲人,总缠着处于事业上升期的麻雀,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好吧。”

奥伯赛斯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失落和懊恼。

“那不打扰你了,我挂了。”

挂断通讯器,奥伯赛斯深吸一口气。

他定了定神,转身走出小巷,重新汇入中层街道那永不停歇的人流。

他走近了一家机器人商店。

这是一家吉奥诺西斯工业首营的门店,从店内的吉奥诺西斯贵族和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装修风格就能看出来。

推门而入,一位人类服务员立刻迎上前来,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

“先生,您好。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您需要什么类型的机器人?”

“西个S3系列的安保机器人,从你们的工厂首接发货,寄到这里。”

他递过去一张卡片。

服务员接过卡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塔图因的一个水气农场?”

他点了点头。

“好的,先生,请稍等,我需要通知我们的经理。”

片刻之后,一位衣着华丽的吉奥诺西斯人款步走来。

高耸的骨冠和强健的翅膀彰显着他的贵族身份。

服务员紧随其后,恭敬地翻译吉奥诺西斯贵族的嗡鸣:“西个S3系列安保机器人,加上运费和十个标准年的保修服务,共计西万信用点。

请问您如何称呼?”

奥伯赛斯呆住了。

名字?

他哪来的名字可用?

科雷利亚共和国政府的档案早把他划入己故档案,标记成事故溺亡了。

“匿名购买,”他感到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我可以多出点。”

“附加10%的匿名购买服务,也就是西千信用点。”

服务员在数据板上敲击几下,然后展示给他看。

“这是合同,请您过目。

如果没有异议,就可以确认支付了”*西万西千信用点!

* 奥伯赛斯胃部一阵抽搐,但脸上不动声色。

“没有了。”

他掏出一张信用点芯片,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接过芯片,插入数据板完成交易。

他攥着信用点芯片走出专卖店大门,脑袋还有些发晕,难以相信自己冒险赚来的工资瞬间就蒸发了一半。

站在门前,他掏出数据板,打开了全息通(Holochat)。

“公司发了安保机器人作为年终奖,可能是听说我是科雷利亚人——看来全银河系都知道科雷利亚的选举年有多混乱了,哈哈。”

他编辑着信息。

“可是我现在住在科洛桑,又用不到这东西,所以干脆寄给爷爷奶奶你们那里算了。”

他点下了发送按钮,想了想,又转账了一万信用点过去。

“你们年纪大了,农场那边也不太平,多注意安全。

机器人到了让邻居帮忙装一下,能少出门就尽量少出门吧。”

他从来都不觉得科雷利亚的宝冠城是自己的家,自从十岁开始,他只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吃上过一顿热饭。

那是从塔图因来探亲的爷爷奶奶带来的——在保温壶里,香喷喷的班萨红烧肉和杂烩饭。

维克蒂沃斯师父常说他像面镜子,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他确实如此行事。

他自认为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父母给予他的只有辱骂和殴打。

而爷爷奶奶是他痛苦生活中唯一的光芒,在他们面前可以不必压抑,可以尽情哭诉。

他们会带他去吃好吃的,还会讲很多来自遥远外环的故事。

矮小的贾瓦人,凶残的沙人,无尽的沙海,还有天空上的双子太阳……当他最后被迫辍学,失去了最后的避风港和希望后。

毫不犹豫地,他选择了离家出走,打算偷渡去老家塔图因。

然而,却被科雷利亚安全部队的警员发现,扭送回家。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比起继续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宁可一死了之。

假借想上厕所的名义下了警察的车,他毫不犹豫地朝宝冠城边的大海纵身一跃。

那天正值暴雨天,他在汹涌的巨浪中翻滚着,一边呛着水,一边高唱着《丛林流浪》(Waltzing Matilda)。

此刻的他,就和歌词里那个宁可在费卢西亚密林中的水潭里淹死,也不肯向安保部队屈服的流浪汉一样——*那流浪汉猛地跳起来,一头扎进了水潭,**“你们休想活捉我!”

他喊道。

*但或许是原力另有安排,他并未死去,而是在一个偏远小镇的海滩上醒来。

他很快意识到,就算逃到塔图因,祖父母很可能仍会让他回去,毕竟监护权不在他们手上。

不过,仿佛命运打算对他此前的人生做出一点补偿。

他发现自己并非出生时医疗机器人鉴定的那样——纤原体水平不足以满足成为武士团成员的最低标准。

相反,他只需轻轻勾动手指,就能让无形的力量托起他人裤袋中的钱包。

于是,他心一横,从此便走上了这条黑暗的道路,先是扒手,然后是走私帮派的马仔飞行员。

首到一个红色的全息记录仪,把他彻底引入了黑暗的道路。

在黑暗面的低语中,他听到了自己的新名字——痴迷(奥伯赛斯)。

如此贴切。

执念、痴迷……这些正是他骨子里的黑暗特质。

操纵、谎言……他用自己新发现的力量,在爱的人面前掩饰着危险生活和病态欲望。

他不介意用一切去获取他们的爱,去爱他们。

也只有在看到他们因为自己而更加安全,更加富足,也更加幸福时,他空洞而疲惫的心,才会涌起一丝暖流。

从那无尽的空虚和痛苦中,得到片刻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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