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巷》第一卷:血色姻缘 第三章【枕中藏针】
沈槐花蜷缩在炕角,看着这个昨夜还嚣张跋扈的男人捂着后颈从炕上弹起来,指缝间渗出细小的血珠——那三根绣花针,有两根扎进了他的皮肉。
"***!
"赵庆坤的眼珠暴突,一把扯开枕头,棉絮里藏着的第三根针闪着寒光。
他抡起炕桌上的粗瓷碗砸向沈槐花,瓷片在她额角绽开一朵血花。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张翠兰带着两个民兵撞开房门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幕:赵庆坤赤着上身掐住沈槐花的脖子,而新娘子散乱的发间正往下滴着血,在土坯地上聚成暗红的洼。
"支书,公社来电话......"张翠兰的视线扫过炕上散落的棉过炕上散落的棉絮,突然噤声。
她弯腰拾起一根沾血的绣花针,针尾还缠着半截红线——正是她去年给死去女儿缝寿衣用的那种。
地窖的霉味像无数只潮湿的手往鼻子里钻。
沈槐花摸着被铁链锁住的脚踝,听见头顶的木板缝隙里漏下零星的对话。
"......封建余毒必须肃清!
"赵庆坤的声音带着未消的怒气。
"可她是您刚过门的......""今晚开批斗会!
让全大队看看地主崽子的下场!
"脚步声远去后,一缕天光从缝隙斜射进来,照亮地窖角落的陶瓮。
沈槐花拖着铁链爬过去,瓮里腌着的酸菜己经***,浮着一层灰白的霉斑。
她突然想起母亲说过,沈家地窖的西北角有块活砖——"咔嗒"。
松动的青砖后面,藏着一把生锈的钥匙和半本残破的《女儿经》。
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槐树南三丈,掘地五尺,见青石则止。
"沈槐花攥着纸条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这行字和玉佩上的刻文对上了!
傍晚的批斗台搭在槐树下,树干上新刷的"打倒封建迷信"标语还滴着红漆。
沈槐花被反绑着双手押上台时,反绑着双手押上台时,看见陈默站在人群最前排,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额角的伤口。
"地主小姐谋害革命干部!
"张翠兰尖利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她举起那几根绣花针,"看看这些西旧毒草!
"人群骚动起来。
沈槐花抬头望向槐树,发现最低的枝桠上挂着个破草人,草人胸前贴着张黄纸——正是父亲的名字。
"我检举!
"一个佝偻身影突然挤到台前。
沈槐花瞳孔骤缩,认出是沈家从前的账房先生老周。
这个曾跪着求父亲借钱给他儿子看病的老人,此刻正抖着手捧出一本账簿:"沈家......沈家藏了黄金!
"赵庆坤一把抢过账簿,沈槐花却注意到老周转身时,往陈默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搜!
"赵庆坤的吼声惊飞了树上的乌鸦,"把沈家祖坟都给我刨开!
"深夜的地窖里,沈槐花用钥匙磨着脚镣的锁扣时,头顶的木板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
移开的木板缝隙里,垂下一根拴着搪瓷杯的麻绳。
杯子里装着半块玉米饼和一张字条:"老周账簿是假的,真账在知青点灶台下。
明晚挖宝,拖住赵。
"字迹工整有力,像是用左手写的。
沈槐花把字条含进嘴里嚼碎,尝到了淡淡的墨水味和陈默身上特有的松木气息。
远处突然传来锹镐刨地的声响,间或夹杂着赵庆坤的咒骂。
沈槐花趴到地窖东侧的透气孔前,看见月色下十几个黑影正在沈家祖坟处挥舞铁锹。
最诡异的是那棵老槐树——所有枝桠都朝着坟地的方向倾斜,像一群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