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芯异变玻璃瓶里的冰芯样本突然蒙上水雾时，我正往标签上写日期。
笔尖戳破纸面的瞬间，温度计发出爆裂声，水银柱像子弹般射进天花板。
尖叫声是从油矿方向传来的。我撞开样本室的门，热浪像沾了辣椒粉的毛巾抽在脸上。
五十米外的储油罐闪着刺眼的白光，几个黑影正扭曲着从罐顶往下跳。"按住他的手腕！
"沙哑的吼声刺进耳膜。卡尔背对着我跪在地上，发光的左手死死压着个不断抽搐的男人。
那人指甲缝里渗着蓝光，整张脸已经被自己抓得露出颧骨。诊所的玻璃门在我身后炸开。
艾琳的白大褂上全是血手印，她正把尖叫的孩子塞进药柜。"瞳孔扩散的放左边！
"她冲我吼的时候，我看见她橡胶手套里嵌着半片六边形的冰晶。第三个变异者倒下时，
我注意到他剥落的皮肤像鱼鳞一样挂在关节处。
卡尔突然拽着我后退："别碰那些反光的东西。"他的晶体手指划过我袖口，
布料立刻结出霜花。地板上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九岁的莉亚蜷缩在问诊台下，
用冻得发紫的手指在冰面上画波浪线。"还有四十七次呼吸。"她瞳孔里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下次热浪会更烫。"门外突然响起柴油引擎的轰鸣。霍恩镇长从防爆车上走下来时，
武装人员正在给枪管套上某种玻璃容器。"把出现结晶反应的全部带走。
"他皮鞋踩过地上冒着蓝烟的皮肤碎片，"这是政府特许的防疫措施。
"艾琳突然挡在担架前。她摘掉手套的瞬间，我看见她掌心嵌满发光的冰屑。
"你们明明知道接触甲烷冰会诱发变异。"她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手术刀般锋利，
"莉亚的预言从没出过错。"霍恩的皮鞋尖碾碎了地上一片鳞状皮肤。他弯腰时，
我闻到他领带夹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医生，你确定要妨碍特殊时期的物资采集？
"他手指划过艾琳渗血的防护服，"北极圈可没有第二艘破冰船。
"卡尔突然撞翻两个武装人员。他晶体化的手臂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变异者们突然集体转向光源。"跑！"他喉咙里滚出带着冰碴的吼声，"去雷达站地下！
"我抱起莉亚冲向后门时，听见霍恩在对讲机里说："准备液氮弹。
"小女孩的呼吸喷在我颈窝里，烫得像烧红的铁钉。
第2章 矿井惊魂莉亚在我怀里烫得像块火炭。我们冲进雷达站地下通道时，
她突然用指甲抠我锁骨：“冷库门开了。”柴油发电机的轰鸣从头顶碾过，
黑暗里飘来腐肉解冻的腥臭。卡尔用晶体左手在墙上划出荧光记号，
那些发亮的线条像蛛网般蔓延到通风管深处。“尸体不是自己走的。”他踢开挡路的氧气瓶，
金属罐滚进黑暗，传出黏腻的挤压声。我手电筒照过去时，
看见半张嵌在冰墙里的人脸——是昨天死于高温症的油矿工，现在他睫毛上挂满紫色冰晶。
艾琳的白大褂下摆突然缠住我脚踝。她正用手术刀撬开配电箱，
刀刃刮擦金属的声音让我牙根发酸。“诊所停电前，”她甩给我一支冻住的血浆袋，
“最后送来的患者腰上有鳞片状淤青。”血浆袋在我掌心裂开，暗红色冰渣簌簌掉落。
卡尔猛地拽倒我，一道黑影擦着头皮掠过。那东西撞在铁架上，发出鱼类拍打岸边的声响。
手电筒滚到角落，光圈里照出个用四肢爬行的人形。它后颈皮肤像晒伤的蛇皮般翻卷着，
露出下面蓝荧荧的脊椎骨。当它转头时，
我认出是冷库的管理员——现在他牙床变成了半透明的冰刺。“闭眼！
”卡尔晶体化的手臂爆出强光。那东西发出高频尖叫，鳞片缝隙里喷出雾状冰屑。
艾琳趁机把手术刀扎进它颈椎，刀刃“咔”地断在骨头里。莉亚突然从我臂弯里挣出来。
她光脚踩过结霜的地面，蹲在那具抽搐的尸体前。“他们在梦里唱歌。
”她指尖沾了尸体耳孔渗出的紫色黏液，“冰层下面。”通风管传来金属变形的***。
我们追着莉亚钻过检修通道时，看见墙缝里渗出蛛丝状的紫色菌丝。
它们像有生命般追着卡尔的晶体手臂生长，每次接触都发出油炸般的滋滋声。
油矿井口的警戒线早被扯烂。生锈的升降机井里飘上来带着硫磺味的热风，
钢缆上挂着碎布条——有人最近下去过。卡尔用发光的手掌按在矿井壁上，
冰晶顺着裂缝往下生长。透过半透明的冰层，我看见三十米下的坍塌处闪着诡异的紫光。
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呼吸。升降机降到一半时钢索突然绷断。我们摔在倾斜的矿道上，
头顶传来甲烷冰爆裂的脆响。艾琳的急救包摔开了，绷带卷滚进黑暗，被菌丝缠住拖走。
矿道尽头的冰窟里立着个模糊的轮廓。手电筒照过去时，
光斑在覆盖着紫色菌丝的弧形物体上滑动——那是根比输油管还粗的象牙。“猛犸象？
”我喉咙发紧。卡尔用晶体手指刮开菌丝层，露出下面蜂窝状的骨骼。
那些骨头孔隙里塞满正在脉动的冰晶，像无数微型心脏。
艾琳突然按住我举着的手电：“别照......”她话没说完，
整具遗骸突然发出风穿过洞穴的呜咽声。菌丝网络亮起来，
照亮了后方堆积如山的现代设备——发电机、血液离心机、还有标着生物危害标志的液氮罐。
莉亚的尖叫声几乎刺穿鼓膜。她扑过来咬住我手腕时，
我看见她瞳孔缩成两道竖线：“冰要醒了！”矿井突然剧烈震颤。头顶的冰锥雨点般坠落，
卡尔用晶体手臂撑起屏障，冰锥撞在上面碎成蓝色粉末。远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三个正在搬运液氮罐的矿工突然僵住——他们脚下的冰层裂开了。
甲烷气泡像透明的巨蟒破冰而出。其中一个矿工伸手想抓住同伴，
指尖却在碰到气泡瞬间结晶化。我看着他们像琥珀里的昆虫般被裹进膨胀的气泡，
皮肤在甲烷里迅速剥落，露出下面发光的骨骼。“霍恩的采集队。
”艾琳掰开莉亚咬着我手腕的嘴，女孩齿间滴落紫色黏液，“他们在抽猛犸象骨髓。
”卡尔突然把我按倒在冰面上。他晶体手臂上的光芒急剧闪烁，像某种警报。
矿井深处传来冰川移动般的轰鸣，
覆盖菌丝的猛犸象遗骸正在缓缓立起前肢——那些被冰晶填满的骨骼缝隙里，
渗出石油般的黑色液体。第3章 骸骨觉醒卡尔的手掌压在我后颈上，
冰晶的寒气刺得我汗毛倒竖。猛犸象骸骨站立的瞬间，矿井里所有菌丝同时发出荧光，
像突然点亮的电路板。"后退！"艾琳拽着莉亚滚到输油管后面。
小女孩的指甲已经抓进我肉里，她喉咙里挤出嘶嘶的气音："三十七秒。
"骸骨空洞的眼窝转向我们。它抬起前肢时，那些黑色黏液从骨缝里涌出，
滴在冰面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洞。
我闻到了诊所消毒液的味道——和霍恩领带夹上的一模一样。卡尔突然冲出去。
他的晶体手臂***冰层，蛛网般的冰裂纹瞬间蔓延到骸骨脚下。
紫色菌丝疯狂扑向发光的手臂，却在接触时爆出火花。骸骨的动作停滞了半秒。
艾琳的白大褂擦过我脸颊。她扑向最近的液氮罐，阀门转动声在轰鸣的矿井里像蚊子叫。
我这才发现她右手小指缺了一截——断面结着冰碴。"接住！
"她甩来的金属管烫得我掌心发麻。是输油管拆下来的接口，断口处还挂着冻硬的紫色菌丝。
莉亚突然从我腋下钻过去，把嘴唇贴在管壁上吹出刺耳的哨音。骸骨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
那些黑色黏液像被冻住般凝固在骨缝里。卡尔趁机跃起，晶体手臂直接捅进骸骨胸腔。
冰晶爆裂的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骸骨碎成无数块时，
我看见每块骨头里都嵌着发光的六边形冰片——和高温症患者指甲缝里的一模一样。
矿井突然安静得可怕。莉亚松开输油管，嘴角挂着血丝："他们来了。
"我们拖着艾琳爬上钢梯时，头顶传来整齐的靴子声。
霍恩的声音透过扩音器震落冰渣："采集队注意，地下实验室有活体样本逃逸。
"通风管里突然垂下来几条绳索。全副武装的人影顺着绳子速降，他们头盔面罩上结着冰霜，
枪口装着透明的收集器。最前面那个踩到猛犸象碎骨时，靴底立刻冒起白烟。
"别看他们的眼睛！"卡尔把我脑袋按下去。但已经晚了——我瞥见面罩后方的瞳孔，
是高温症患者那种诡异的六边形。艾琳突然闷哼一声。她大腿上插着根冰锥，
伤口周围迅速结晶化。我扯开急救包时，发现所有绷带都冻成了硬块。
"别用金属工具接触她。"卡尔撕下自己袖口布料，布料在碰到艾琳伤口的瞬间就结了冰。
莉亚趴在地上舔了舔冰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团缠绕的菌丝。头顶的钢架传来震动。
霍恩的皮靴出现在检修口，他手里拿着个不断冒白烟的金属箱。
我看清箱子里那些试管时胃部一阵抽搐——每根试管里都漂浮着六边形的冰片，
冰片中央裹着芝麻大小的黑色物质。"医生，"霍恩的皮鞋尖踢了踢艾琳的急救包，
"你截肢手术的工具箱呢？"他弯腰时，我看见他后颈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
像被困在冰下的鱼。卡尔突然暴起。他的晶体手臂刺向霍恩咽喉，
却在最后一秒转向——一个变异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背后，
它的指尖离我后心只有三厘米。冰晶穿透变异者胸膛的瞬间，我闻到了甲烷的味道。
它倒下的动作很慢，像电影慢镜头，皮肤鳞片在落地前就剥落干净，露出下面发光的骨骼。
霍恩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电子音。他按下接听键时，
断续续的英语："地外热源......轨道修正......"莉亚突然尖叫着捂住耳朵。
她的耳垂开始结晶化，冰晶生长时发出高频的嗡鸣。卡尔一把抱起她，
晶体手臂上的光芒突然暴涨，照亮了霍恩后颈——那里的皮肤下，有六边形的轮廓在转动。
"原来如此。"艾琳撑着输油管站起来，她腿上的冰锥已经和血肉长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