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手中被撕成两半的支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废物，你还有脸笑？
"苏明一把夺过残破的支票，油腻的脸上堆满讥讽，"三百万就这么没了，你知道够我买多少辆跑车吗？
"叶凡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寒酸。
"小舅子，"他声音温和得像在讨论天气，"支票是你妈撕的。
""放屁！
要不是你这个窝囊废——""苏明！
"苏清雪冷冽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上传来。
她穿着丝绸睡袍，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洗完澡就被争吵声引了下来。
"大半夜的，吵什么？
"苏明立刻换上一副谄媚表情："姐，这废物又惹妈生气了，三百万的支票啊！
"苏清雪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定格在叶凡平静的脸上。
她皱了皱眉——自从生日宴上那串"廉价"珍珠项链被鉴定为古董后，她总觉得这个丈夫身上有什么不对劲。
"明天董事会要讨论城南地块，"她突然说，"叶凡，你跟我去。
""什么？
"苏明跳了起来，"姐你疯了吧？
带这个洗碗工去董事会？
"叶凡眨了眨眼："我明天约了通下水道的师傅...""推掉。
"苏清雪转身走向楼梯，在拐角处顿了顿，"穿那套藏蓝色西装。
"望着姐姐离去的背影，苏明脸色阴晴不定。
他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转头对叶凡咧嘴一笑："姐夫，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啊。
"---清晨七点，叶凡蹲在花园里喂流浪猫。
三花猫蹭着他的裤腿，突然炸毛跳开。
"早啊废物！
"苏明开着一辆荧光粉的兰博基尼冲进庭院，急刹时溅了叶凡一身泥点。
"上车，我姐在车库等你呢！
"叶凡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看见后视镜里苏明正往矿泉水瓶里倒白色粉末。
他眯起眼睛，假装系鞋带时迅速调换了两个瓶子。
"磨蹭什么？
"苏清雪踩着高跟鞋走来，今天的她穿着利落的职业套装，发髻一丝不苟。
她看了眼叶凡的西装——袖口有处不明显的补丁，但整体意外地合身。
车子驶上高架桥时，苏明突然递来矿泉水："姐夫，喝口水压压惊？
""谢谢。
"叶凡拧开瓶盖一饮而尽，后视镜里苏明的嘴角快咧到耳根。
五分钟后。
"靠！
怎么是我..."苏明脸色突然发绿，捂着肚子疯狂按双闪，"姐！
快靠边！
"急刹车声中，兰博基尼歪歪扭扭停在应急车道。
苏明夹着腿冲向绿化带，腰带扣在半路就崩开了。
"你给他喝了什么？
"苏清雪厉声质问。
叶凡一脸无辜："他自己给我的水啊。
"远处传来苏明凄厉的惨叫——他蹲坑时惊动了马蜂窝。
---董事会会议室里，十二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叶凡。
他正襟危坐在苏清雪旁边，面前名牌写着"特别顾问"。
"苏总，"秃顶董事敲着桌子，"让个赘婿参与核心项目，不合适吧？
"苏清雪刚要开口，叶凡突然举手："请问洗手间在哪？
"哄笑声中，秃顶董事鄙夷地指了个方向。
叶凡道谢离席，经过对方身边时"不小心"碰翻了咖啡。
深褐液体在雪白衬衫上洇开，秃顶暴跳如雷。
"对不起对不起！
"叶凡手忙脚乱地擦拭，趁机把U盘***对方笔记本。
返回座位时，他朝苏清雪眨眨眼，后者罕见地抿了抿嘴角。
投影仪突然亮起，屏幕上赫然是秃顶董事挪用公款的证据。
会议室瞬间炸锅。
"这是诬陷！
"秃顶面如土色。
叶凡小声嘀咕："原来点这个图标会播放U盘内容啊..."混乱中，苏清雪的手机震动。
她看了眼消息，瞳孔骤缩："苏明进医院了？
"---仁和医院VIP病房里，苏明裹着纱布哼哼唧唧。
看见叶凡，他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你别过来！
""怎么摔成这样？
"叶凡关切地问，顺手把果篮放在床头——里面全是苏明过敏的芒果。
主治医师推门而入："患者***严重肿胀，疑似接触...呃...某种蜂类分泌物。
"他狐疑地看向叶凡，"陪护家属注意，患者近期不能吃辛辣...""医生！
"苏明突然尖叫，"我***上怎么有蚂蚁在爬？！
"叶凡悄悄缩回撒了蜂蜜的手。
转身时，他撞见苏清雪若有所思的目光。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你做的？
"她压低声音。
叶凡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我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呢。
"走廊突然传来嘈杂声。
十来个黑衣壮汉堵住病房门，为首的光头狞笑："苏少爷，您赌球欠的两千万，该还了。
"苏明面如死灰："虎、虎哥，再宽限几天...""拿你姐抵债也行啊！
"光头伸手去摸苏清雪下巴，突然腕骨传来清脆的"咔嗒"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叶凡不知何时站在两人之间，握着光头的手腕，语气依旧温和："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光头惨叫着跪倒在地，他的手腕以诡异角度弯曲着。
剩下的小弟们一拥而上。
五分钟后。
叶凡整理着歪掉的领带，跨过满地打滚的混混走向苏清雪："走吧，董事会还要表决呢。
"苏清雪盯着他发红的指关节，第一次主动挽住了丈夫的手臂。
身后传来苏明撕心裂肺的喊声："姐夫！
救我啊姐夫！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叶凡朝小舅子比了个"OK"手势。
透过逐渐合拢的门缝，可以看见讨债团伙正把病床上的苏明连人带床往外抬。
---黄昏的苏家别墅里，林月如摔碎第三个花瓶："那个废物竟敢在董事会出风头！
"苏志强盯着股市行情皱眉："清雪坚持让他参与城南项目...等等，明儿呢？
"此时叶凡正在厨房煮醒酒汤。
砂锅里药材翻滚，他哼着跑调的小曲，手机屏幕亮着一条加密信息：”龙王，查清了，三年前暗算您的人就在苏家。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被乌云吞噬。
叶凡关火的动作顿了顿，转头望向客厅——苏清雪正在接电话，侧脸在暮色中格外清晰。
"知道了。
"他轻声说，指节无意识叩击着大理石台面，节奏像某种摩斯密码。
楼上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
叶凡瞬间恢复那副唯唯诺诺的表情，端着汤碗小跑上楼："老婆，趁热喝..."门缝里，他看见苏清雪正对着梳妆镜发呆，手里攥着那串珍珠项链。
镜中倒映的床头柜上，静静躺着一份《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