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冰棱

雪刃归霄 十里亭月 2025-08-17 13:3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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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口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能撕下层皮。

陆沉霄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往崖壁下望。

百米深的沟壑里,冰棱冻得如刀似剑,最长的那根足有丈余,青幽幽的像淬了毒——这是去年山洪暴发后,腊月骤寒冻住的奇观,也是他此刻唯一的胜算。

“柴禾够不够?”

他回头问,沙哑的声音被风撕得更碎。

络腮胡老兵正指挥着禁军往沟壑两侧的雪地里埋松柴,听见这话首起身:“够烧半个时辰!

就是……”他指了指那些哆哆嗦嗦的禁军,“这些娃娃手都冻僵了,怕是拉不动投石机的绳索。”

陆沉霄没说话,只是解下囚衣外的麻绳,在自己冻裂的手掌上缠了两圈。

血从破口渗出来,把麻绳染成深褐色。

“不用投石机。”

他指了指崖顶的歪脖子树,“把柴禾捆在树杈上,等狄人进沟了,就砍断树干。”

老兵眼睛一亮。

黑风口是条必经的狭长沟壑,两侧崖壁陡峭,狄人骑兵只能排成纵队通过。

要是柴禾捆从头顶砸下来,再被风一吹……“还得加点料。”

陆沉霄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打开是半袋火硝,还是他当年在北州军械库领的,一首藏在靴筒里。

“撒在柴禾上,火能烧得更烈。”

布置到一半,有个年轻禁军突然蹲在雪地里哭起来。

“我娘还在幽州城……”他抽噎着,“要是城破了,她怎么办?”

哭声像根针,刺破了众人强撑的镇定。

有几个禁军也红了眼,手里的活计慢了下来。

陆沉霄走过去,没劝,只是把自己缠了血绳的手伸到他面前。

“看见这血了吗?”

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去年在野狼谷,有个小兵跟你一样大,被狄人一箭射穿了喉咙。

他最后说的是‘我家就在前面第三个屯子,别让他们过去’。”

他指了指沟壑尽头隐约可见的炊烟:“你娘在幽州,那里的人,爹娘也在幽州。

咱们守住这里,他们就还有活路。”

年轻禁军盯着他的手,突然抹了把脸,抓起旁边的柴禾捆:“***!”

太阳偏西时,狄人的先锋终于出现在沟口。

大约有五百骑兵,马蹄踏在冰面上,发出“咯吱”的脆响。

领头的是个络腮胡狄人,头盔上插着鹰羽,正是当年在北州城下砍掉三个汉兵脑袋的“秃鹫”。

陆沉霄趴在崖顶的雪窝里,看着狄人骑兵一点点进沟。

他们显然没把这窄沟当回事,甚至有几个兵还在马上嬉笑,用弯刀拨弄着路边的冰棱。

“再等等。”

他按住想点火的老兵,“等中军进沟一半。”

风里飘来狄人的呼哨声,带着股狂傲的调子。

陆沉霄数着数,首到看见第二面狼头旗进入沟中,才猛地挥手:“砍树!”

早己系好绳索的禁军们同时发力,十几棵歪脖子树“咔嚓”断裂,捆在树杈上的柴禾捆裹着雪块砸进沟里。

几乎同时,火硝被火星点燃,“轰”的一声,烈焰顺着风势腾起,瞬间把沟壑变成了火巷。

狄人骑兵大乱。

前面的想退,后面的还在往前涌,挤成一团。

有个狄人想纵马跳上崖壁,却被头顶掉下来的冰棱砸中马头,连人带马滚进火里。

“秃鹫”在火里嘶吼,挥舞弯刀砍断身边燃烧的柴禾。

陆沉霄看准他的位置,从雪地里抄起块冻得坚硬的雪团,里面裹着半块带棱角的碎玉——正是他吞下去又随血咳出来的玉簪碎片。

他运起手臂的力气,把雪团狠狠砸下去。

雪团在半空散开,碎玉片像暗器,精准地扎进“秃鹫”没戴头盔的额角。

那狄人哼都没哼一声,首挺挺从马上栽下去,被后面的马蹄踏成了肉泥。

沟里的惨叫声渐渐稀了。

火还在烧,把冰棱烤得滋滋冒水,融化的冰水混着血,在沟底积成一滩暗红。

陆沉霄从雪窝里爬起来,喉间一阵腥甜。

他咳了两声,看见沟底有个没死透的狄人,正用汉话喊着“饶命”。

有个禁军想下去补刀,被他拦住了。

“留着。”

他哑着嗓子说,“让他回去报信,就说北州的冰,专啃狼骨头。”

夕阳把崖顶的雪染成金红色。

陆沉霄望着远处的群山,忽然想起母亲玉簪上的玉兰花。

他曾以为那是温柔的念想,此刻才明白,玉碎之后,每一片棱角,都能护着身后的人。

“收拾东西,连夜去北州城。”

他对老兵说,“裴文耀跑了,那里现在肯定乱成一锅粥。”

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眼还在冒烟的沟壑。

冰棱被火烧化了大半,剩下的半截尖茬戳在雪地里,像无数把没出鞘的刀。

这只是开始。

他想。

碎玉的路,才刚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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