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车祸身亡，灵魂飘在半空，看到撕心裂肺的急救现场和一地狼藉的猩红。

我的未婚夫顾衍疯了一样冲向我残破的身体，被警察死死拦住。他跪在地上，

英俊的面孔扭曲成一团，发出野兽般的悲鸣。我以为他爱我至深。直到他的手机响起，

屏幕上跳出“苏晴”两个字。他颤抖着接起，前一秒还崩溃的男人，声音瞬间放轻，

带着安抚的意味：“晴晴，别怕，我没事……”几分钟后，他的白月光苏晴赶到，

柔弱地扑进他怀里。顾衍抱着她，一遍遍地说着“我在这儿”。他们紧紧相拥，

像一对苦命鸳鸯，背景是我被盖上白布的冰冷躯体。我看着这一幕，灵魂形态的我，

竟扯出了一个冰冷的微笑。我知道，我的死，不是结束。而是他们罪与罚的开始。

1我叫林晚，死于二十六岁，死在我亲手设计的婚纱刚刚完工的第二天。我的灵魂轻飘飘的，

没有重量，也感觉不到疼痛。我像一个全景摄像机，悬浮在车祸现场的上空，

冷漠地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顾衍抱着苏晴，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而我，

那具曾被他无数次拥抱、亲吻的身体，此刻就像一件被丢弃的垃圾，躺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

等待着被装进裹尸袋。警察在维持秩序，闪烁的警灯将顾衍和苏晴的脸映得明明暗暗。

“衍哥哥，我好怕……”苏晴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

“晚晚姐怎么会……怎么会出这种事？”顾衍收紧了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声音沙哑得厉害：“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开车出来的。”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

可这份自责，听起来却更像是说给苏晴听的。我冷笑。他当然不该让我一个人开车出来。

因为就在一小时前，他接了个电话，说苏晴在酒吧被人骚扰，需要他立刻过去。

他丢下正在试穿婚纱的我，火急火燎地走了。而我，

是在开车去给他送遗落在婚纱店的文件的路上，出的事。那条山路，是我去找他的必经之路。

救护车和殡仪馆的车先后抵达。我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抬上担架，盖着白布，

送进那冰冷的车厢。我的父母闻讯赶来，我妈在看到那辆车的瞬间就昏了过去，

我爸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夜之间白了头，哭得像个孩子。顾衍终于放开了苏晴，

跌跌撞撞地跑到我父母面前。“叔叔，阿姨，对不起，

是我没有照顾好晚晚……”他跪了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我爸一脚踹在他心口上，

双目赤红：“你滚！我女儿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你滚！”苏晴立刻冲上来，

柔弱地挡在顾衍身前，泪眼婆娑地对我爸说：“叔叔，您别这样，衍哥哥已经很难过了！

晚晚姐的死，我们谁都不想看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最好的闺蜜周洁冲了过来，一把将苏晴推开，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林晚尸骨未寒，

你就在这里演什么情深义重？要不是你一个电话把顾衍叫走，晚晚会出事吗？你这个白莲花，

扫把星！”现场乱成一团。我飘在空中，像在看一出荒诞的闹剧。生前，我为了顾衍，

一次次忍让苏晴这个“体弱多病的好妹妹”。我以为我的大度能换来顾衍的真心，

换来我们感情的安稳。直到我死了，我才看清，我的忍让，

不过是给了他们尽情恶心我的舞台。而现在，大幕才刚刚拉开。2我的葬礼办得很仓促。

灵堂设在殡仪馆，正中挂着我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我笑得温和，

那是我和顾衍订婚那天拍的，他夸我笑起来最好看。如今看来，真是讽刺。顾衍一身黑衣，

站在灵堂前接待宾客，身形消瘦，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他看起来确实悲痛欲绝，

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他都深深鞠躬，沙哑地说着“谢谢”。苏晴也穿着一身黑，

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不时体贴地递上一杯水，或者在他站不稳时扶他一把。她不说话，

只是用那双含着泪的、无辜的眼睛看着每一个人，

扮演着一个善解人意的、同样为我感到悲伤的好妹妹角色。

一些不明真相的亲友甚至在小声议论。“你看顾总身边那个女孩，真是个好姑娘，

这种时候还陪着他。”“是啊，顾总真是可怜，未婚妻就这么没了。”“唉，真是天妒良缘。

”我听得想笑。天妒良缘？不过是一对狗男女上演的深情戏码罢了。

我的闺蜜周洁可不吃这一套。她一进灵堂，就把一束白菊花狠狠砸在苏晴的脚下。“苏晴，

你还有脸来？”周洁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刮在苏晴脸上，“你配站在这里吗？害死晚晚的凶手！

”苏晴吓得一哆嗦，躲到了顾衍身后，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周洁姐，我知道你难过，

可是……你不能这么污蔑我，晚晚姐的死是意外……”“意外？”周洁冷笑，“早不意外，

晚不意外，偏偏在你把顾衍叫走的那个下午意外？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顾衍终于开了口，

声音疲惫而沙哑：“周洁，够了。这是晚晚的葬礼，别闹了。”“我闹？

”周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衍的鼻子，“顾衍，***还是不是人？晚晚是怎么对你的，

你又是怎么对她的？你为了这个女人，把晚晚一个人丢下，你现在还有脸护着她？

”顾衍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愧疚，但还是将苏晴护得更紧了。“晴晴的身体不好，

当时情况紧急。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就能半夜三更在酒吧喝酒？身体不好就能在你未婚妻的葬礼上跟你拉拉扯扯？我呸！

”周洁一口唾沫啐在地上，“顾衍，我告诉你，晚晚的死没那么简单，我一定会查清楚！

如果是们害死了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说完，周洁哭着跑到我的遗像前，

抚摸着我的照片，泣不成声。“晚晚，你看到了吗？你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就是这么个东西！你死得太不值了！”我飘在她的身边，很想抱抱她，告诉她别哭。

但我做不到。我只能看着顾衍的脸色在周洁的咒骂声中变得愈发苍白，看着他护着苏晴的手，

青筋暴起。我知道，周洁的话，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他的心里。这颗钉子，会生锈，

会腐烂，最终将他的心搅得千疮百孔。3葬礼结束后，顾衍没有回家。我们的家，

那个我亲手布置的、充满了我们回忆的家。他带着苏晴，回到了他自己的另一处私人公寓。

一进门，他就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用手臂遮住眼睛，一言不发。苏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挨着他坐下。“衍哥哥，你别这样，我好担心你。”她试探着去拉他的手。

顾衍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了手。苏晴的表情僵住了。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飘在天花板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过了很久，顾衍才哑声说：“晴晴，你先回去吧，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疏离的口气和苏晴说话。

苏晴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衍哥哥，你是在怪我吗？你怪我那个电话，害了晚晚姐？

”顾衍没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苏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如果知道，我宁愿……宁愿被那些人打死，也绝不会给你打电话的！”她哭得梨花带雨，

我见犹怜。换做以前，顾衍早就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了。可现在，

他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他越是这么说，

苏晴就越是心慌。她知道，这种大包大揽的罪责，比直接的指责更可怕。因为它意味着，

顾衍将所有的愧疚都归结于他自己，而这份愧疚，将成为他和林晚之间，

一道任何人都无法跨越的鸿沟。“衍哥哥，”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晚晚姐已经走了，

我们……我们还要往前看啊。”顾衍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往前看？怎么往前看？晚晚死了！她就死在我去找你的路上！

你让我怎么往前看？”他失控地咆哮着，胸口剧烈地起伏。苏晴被他吓住了，脸色惨白，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顾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回沙发里。他抓起桌上的酒瓶，

不就着杯子，就这么直接对着瓶口猛灌。烈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打湿了他昂贵的黑色衬衫。

他喝得又急又猛，仿佛那不是酒，而是能洗刷他罪孽的忘情水。苏晴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我看到，她看着顾衍的眼神里，除了担忧，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怨毒和不甘。

她大概没有想到，我一个死人，竟然比她这个活生生的白月光，更有分量。她低估了我，

也高估了她自己在顾衍心中的位置。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4顾衍在自己的公寓里，

醉生梦死了三天。三天后，他终于回了我和他的家。一打开门，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屋子里的一切，

都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玄关的鞋柜上，放着我常穿的那双白色帆布鞋。客厅的沙发上，

搭着我没看完的杂志。阳台的花架上，我养的多肉正努力地伸展着叶片。整个屋子，

到处都是我的气息。顾衍站在门口，像被施了定身法，久久没有动弹。我飘在他身后，

能清晰地看到他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他终于迈开步子，像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

缓慢地在屋子里走着。他拿起我放在茶几上的马克杯，那是情侣款，

上面印着我和他的卡通头像。他用指腹一遍遍地摩挲着我的那个头像，眼神空洞。

他走进我们的卧室，衣柜里还挂着我的衣服。他拉开衣柜门，

伸手抚过那些我穿过的裙子、衬衫、毛衣，最后，他的手停在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上。

那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他把那条裙子取下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我一样，

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将脸埋进柔软的裙摆里，发出了压抑的、野兽受伤般的呜咽。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心痛，没有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顾衍，你现在知道痛了吗？

可惜，太晚了。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顾衍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门铃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门外的人大概是自己输了密码，门开了。

苏晴提着一个保温桶，出现在门口。当她看到顾衍抱着我的裙子，

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蜷缩在地上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衍哥哥……”她轻声唤道。顾衍缓缓抬起头，看到是她，

眼神里的悲伤瞬间被一层冰冷的防备所取代。“你来干什么？”苏晴被他眼中的冷漠刺痛了，

但还是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我担心你没好好吃饭，给你炖了点汤。”她说着，

就要往里走。“别进来。”顾衍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苏晴的脚步顿住了。

“把你的东西拿走，”顾衍站起身，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然后，把密码忘了。

以后不要再来这里。”苏晴的脸“唰”地一下白了。“衍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赶我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个房子，你也要留给……留给她？

”“这是我和晚晚的家。”顾衍一字一句地说，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苏晴的心上，

“这里不欢迎任何人。”“我不是任何人！我是苏晴！”她终于失控地叫了起来，“顾衍，

林晚已经死了！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我？我陪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死人吗？

”“你闭嘴！”顾衍的眼神陡然变得狠厉，“你不配提她的名字！”他猛地走上前，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苏晴和她的那锅汤，都隔绝在了门外。

门外传来苏晴不甘的哭喊和拍门声。门内，顾衍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

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挣扎。我飘在空中，冷眼看着这一切。狗咬狗，一嘴毛。真精彩。

5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顾衍没有再回那个家，也没有再让苏晴靠近。

他把自己关在公司里，没日没夜地工作，用疯狂的忙碌来麻痹自己。他瘦了很多，

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阴郁。而苏晴，在几次三番被顾衍拒之门外后，

也消停了一阵子。我以为他们就会这么僵持下去。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我跟在顾衍身边，

看到他接到了警方的电话。是负责我案子的张警官。“顾先生，你好。

关于你未婚妻林晚小姐的车祸，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可能不是一起单纯的交通意外。

需要你来警局配合一下调查。”我看到，顾衍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了。“不是意外？

”他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都在发颤。挂了电话，他立刻开车去了警局。在审讯室里，

张警官递给他几张照片。“我们在事故车辆的刹车系统上，发现了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手法很专业，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张警官的表情很严肃，“另外，有目击者称，

在事故发生前，曾看到一辆黑色的无牌轿车在附近徘徊，并在你未婚妻的车经过时，

突然加速撞了上去，才导致她的车失控坠崖。”顾衍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顾先生，”张警官盯着他的眼睛，“林晚小姐生前，

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没有什么商业上的竞争对手？”顾衍的大脑一片空白。

得罪过什么人？晚晚性格温和，待人友善，怎么会得罪人到要被买凶杀害的地步？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周洁在葬礼上指着苏晴鼻子骂的画面。

“……害死晚晚的凶手！”“我一定会查清楚！如果是你们害死了她，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猛地钻进了他的心里。不，

不可能。晴晴那么柔弱，那么善良，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用力地摇了摇头，

想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去。“顾先生？”张警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想到了什么？

”“没……没有。”顾衍的声音干涩，“晚晚她……她平时为人很好，我想不出会是谁。

”他撒了谎。他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苏晴。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冷笑。顾衍啊顾衍，

你以为你的保护，能瞒天过海吗？你护着的，是一条会反噬你的毒蛇。从警局出来，

顾衍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他没有回公司，而是开车去了苏晴的住处。这是我出事后，

他第一次主动去找她。苏晴看到他，又惊又喜，连忙将他迎进屋。“衍哥哥，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她激动地想去抱他。顾衍却后退了一步，

避开了她的触碰。他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晴晴，

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实回答我。”苏晴被他严肃的表情弄得有些不安，

但还是点了点头：“你问吧。”“晚晚出事那天，”顾衍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紧紧地锁着她，

“你除了给我打电话，还做了什么？”苏晴的脸色，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也被顾衍捕捉到了。“我……我没做什么啊。

”她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我一直在酒吧里，很害怕，

就给你打了电话……然后就在等你啊……”“是吗？”顾衍的声音冷了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没有！”苏晴急忙抬起头，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衍哥哥，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难道……难道你还在怀疑我？”她的眼眶又红了，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警察今天找我了。”顾衍没有理会她的眼泪，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事实，“他们说，

晚晚的车祸不是意外，是谋杀。”“谋杀？”苏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