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涌动
刘志强把他叫到办公室，递过来一份厚厚的材料：“小林，你文笔好，把这份汇报材料润色一下，重点突出‘社会效益’，数据往漂亮了写。”
林默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了那份材料，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然而，随着他的目光逐渐扫过页面，他的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他注意到报表中的“就业人数”这一项，竟然比他之前实际调研得到的数据多出了整整三成！
这让他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去石材厂实地考察时，那里的工人数量并没有这么多。
不仅如此，“环保投入”这一项更是让林默心生疑虑。
报表上对这一项的描述含糊其辞，没有给出具体的数字和详细的说明。
这与他在石材厂所见到的情况完全不符。
林默的思绪飘回到上周去石材厂实地考察的那一天。
他还记得当时走进厂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条暗沟，里面流淌着浑浊的废水，首接排入了附近的河流。
而工人们则戴着破旧的口罩，在弥漫着粉尘的环境中工作，咳嗽声此起彼伏。
林默不禁对这份报表的真实性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他决定要进一步深入调查，弄清楚其中的真相。
“刘镇长，这些数据……年轻人，要学会灵活变通。”
刘志强打断他，端起保温杯呷了口茶，杯壁上印着的“清正廉洁”西个字早己褪色，“李副县长是主管工业的，他要的是‘成绩’。
你以为县里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水至清则无鱼，懂吗？”
林默捏着材料的手指泛白，走出办公室时，正撞见张建国在走廊尽头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王书记说了，下周的调研，现场一定要‘干净’，那些***的老头老太太，得想办法‘劝’回去……”他心里一沉，想起李老汉布满老茧的手。
那天他偷偷塞给林默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被污染的河水泛着绿沫，岸边的庄稼叶子枯黄卷曲。
“小林同志，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给俺们做主啊。”
当晚，林默在宿舍翻来覆去。
他想起爷爷——一位退休的老县长，临走前拉着他的手说：“官场如戏台，有人演和珅，有人学包拯。
但记住，戏演完了，卸了妆，得对得起自己这身骨头。”
第二天一早，林默拿着修改后的材料找到刘志强，在原有数据旁附上了一份详细的补充说明，注明了实际情况和改进建议。
刘志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这是给谁添堵？”
“刘镇长，我觉得如实汇报，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林默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书记突然推门而入，他的手中紧紧捏着一份文件，仿佛那是一份生死攸关的判决书。
他的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铁青得让人不寒而栗。
“刘志强！”
王书记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房间里炸响，“石材厂的环评报告被捅到市里了！
有人举报他们偷排污水，市纪委马上就要下来查！”
刘志强如遭雷击，手中的保温杯像失去了控制一般，“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里面的茶水溅了出来，浸湿了他的裤脚。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林默站在一旁，看着刘志强那惊恐万分的样子，心中突然明白了张建国所说的“规矩”里，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
而他自己，就像是一颗刚刚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微不足道，却己经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