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共享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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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暖气总在午后变得吝啬,十一月的风卷着碎雪敲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林砚把围巾又紧了紧,指尖划过笔记本上那句“灵魂的相遇,有时不需要语言”,忽然听见对面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周砚青正举着副白色有线耳机,一脸无奈地摆弄着线控。

“右边的耳塞坏了。”

他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点从外面带进来的雪粒,“早上听物理讲座还好好的,刚想放首歌放松下,就没声了。”

林砚的目光落在他摊开的习题册上,最后一道电磁学大题旁画着个小小的音符,像是解题时随手画的。

她犹豫了一下,从帆布包里掏出副黑色耳机——那是去年生日室友送的,线有点卷,但两只耳塞都还能用。

“要不……你用我的?”

她把耳机往他那边推了推,指尖碰到桌面的瞬间又缩了回来,“我今天没打算听东西,一首在看诗。”

周砚青的眼睛亮了亮,像落了雪的星星。

“可以吗?”

他拿起耳机,手指捏着耳塞转了转,“你的耳机看起来比我的新。”

“用了快一年了。”

林砚低头假装翻书,余光却看见他把耳机线理顺,轻轻塞进耳朵里。

他的耳郭很红,大概是冻的,耳机线绕在颈间,像条细细的黑色围巾。

“听什么?”

他打开手机音乐软件,抬头征求她的意见。

“随便。”

林砚的声音有点闷,鼻尖忽然有点痒——他身上的雪气混着淡淡的肥皂味,顺着暖气飘过来,像冬天里晒过的被子。

周砚青选了首纯音乐,钢琴声从耳机里淌出来,很轻,像落在雪地上的脚印。

林砚原本在看聂鲁达的诗集,此刻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耳朵里全是对面耳机漏出来的零星旋律,和他转笔时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这首叫《冬日恋歌》。”

周砚青忽然开口,把手机往她这边转了转,屏幕上的雪花动态壁纸正慢慢飘落,“物理系的学长推荐的,说解不出题时听这个,思路会变清晰。”

林砚看着屏幕上的雪花,忽然想起上周在食堂,他也是这样,把手机转过来给她看《时间简史》里的插画,说“黑洞其实很像没睡醒的猫”。

那时她没好意思说,比起黑洞,她更喜欢看他说话时嘴角扬起的弧度。

钢琴曲放到中段时,周砚青忽然把右边的耳塞摘下来,递到林砚耳边。

“你听听这段,像不像图书馆外面的风声?”

温热的耳塞碰到耳廓,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屏住呼吸,听见钢琴声里藏着的细微转折,真的像风卷着雪掠过树梢,簌簌的,带着种安静的热闹。

“像。”

她把耳塞还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凉得像雪粒。

周砚青把耳塞塞回耳朵,却没再继续做题,而是点开了另一首歌。

这次是首英文歌,男声很低,像在耳边说话。

林砚听不懂歌词,却觉得旋律很熟悉,首到副歌部分才想起——这是她高中时最喜欢的乐队唱的,后来因为觉得“太吵”,就从歌单里删掉了。

“你也喜欢这个乐队?”

她忍不住问。

“嗯,他们的鼓手是物理系毕业的。”

周砚青笑了笑,“据说当年写这首歌时,正在实验室做单摆实验,节奏都是按单摆周期定的。”

林砚愣住了。

她听了三年这首歌,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故事。

就像她看了无数次周砚青趴在《小王子》上睡觉的样子,却首到今天才发现,他的睫毛在阳光下会投下像钢琴键一样的阴影。

“换首你喜欢的吧。”

周砚青把手机递给她,“我想听你平时看诗时,都配什么音乐。”

林砚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点开了一首琵琶曲。

流水般的旋律漫出来时,周砚青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像是没想到她会喜欢这样的曲子。

“这是《春江花月夜》。”

林砚轻声说,“我读李白的诗时,总爱放这个。

感觉像能看见他站在江边,头发被风吹得很乱,手里却还举着酒杯。”

周砚青没说话,只是把右边的耳塞又摘下来,递给她。

这次林砚没有躲闪,任由他把耳塞轻轻按在她耳窝里。

琵琶声在左耳流淌,右耳却能听见他那边传来的微弱回声,像两滴水落在同一个湖面。

“物理系的人,也会喜欢这个吗?”

她看着他转笔的手忽然停住,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打着节拍。

“好听的音乐不分文理。”

他转头看向窗外,雪花不知何时停了,阳光正从云层里钻出来,在雪地上洒下一片碎金,“就像好看的公式,诗人也会觉得美。”

那天下午,他们共用一副耳机,听了很多曲子。

从巴赫的赋格到周杰伦的《晴天》,从古筝版的《青花瓷》到摇滚乐队的嘶吼。

周砚青会给她讲每首歌背后的故事:哪首是在实验室熬夜时写的,哪首的节奏和声波振动频率吻合,哪首的主唱其实是个隐藏的物理爱好者。

林砚则会告诉他,哪段旋律让她想起了某句诗,哪首歌的意境像极了马尔克斯笔下的暴雨,哪句歌词让她想起了图书馆窗外那棵老银杏——秋天落叶子时,沙沙声和这首吉他曲一模一样。

耳机线不够长,他们的手肘偶尔会在桌面上碰到一起。

每次碰到,周砚青都会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耳尖却红得更厉害;林砚则会低头假装整理书页,首到心跳恢复正常。

闭馆前半小时,周砚青忽然说:“其实,我早就想借你的耳机听了。”

林砚抬起头,撞进他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眼神里。

“上次在食堂,看见你戴着这副耳机,头跟着节奏轻轻晃,像只啄米的小鸽子。”

他挠了挠头,声音低了些,“就觉得,你听的音乐,一定很有趣。”

林砚的脸瞬间热了起来,像被暖气烤过的面包。

她想起那天确实在听一首很欢快的民谣,大概是太投入,才没注意到对面有人在看她。

“你的耳机……”她想说“下次可以再借你”,却被周砚青打断。

“我明天把它修好,我们可以换着听。”

他把耳机线仔细缠好,放进她的帆布包,“你把喜欢的歌列个清单给我,我也列一个给你。

就像……交换秘密一样。”

“好。”

林砚点点头,看着他把自己的坏耳机塞进背包,忽然觉得那副白色耳机有点可怜——它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暂时***,竟让另一副黑色耳机,成了连接两个世界的桥。

第二天一早,林砚刚在图书馆坐下,就看见周砚青跑过来,手里举着个小小的礼盒。

“修好了。”

他把礼盒放在她桌上,打开时,里面是那副白色耳机,线被理得整整齐齐,耳塞上还套了两个新的硅胶套,“顺便给你的耳机也买了新套,黑色的,和你的很配。”

林砚拿起自己的黑色耳机,新硅胶套摸起来软软的,带着点淡淡的香味。

“谢谢。”

她把昨天列好的歌单递给他,上面写着十几首歌,每首后面都标着适合搭配的诗。

周砚青的歌单则更像一份物理笔记:《行星组曲》后面标着“木星的轨道周期是11.86年”,《月光奏鸣曲》旁写着“月光的波长在400-760纳米之间”,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明天下午有场古典音乐会,在学校大礼堂,你要不要……”字迹在这里顿了一下,像是犹豫了很久,才接着写:“一起去听?

我有两张票。”

林砚的手指抚过那行字,感觉纸面微微发潮,像是被谁的指尖反复摩挲过。

她抬头时,看见周砚青正紧张地看着她,像个等待判决的学生。

“好啊。”

她拿起笔,在歌单背面写下“好”字,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极了那天共享耳机时,他悄悄给她递耳塞的动静。

周砚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星。

他拿起歌单,转身时差点撞到书架,引来管理员姑妈的一声轻咳。

林砚看着他慌忙道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左耳似乎还残留着琵琶曲的余韵,右耳却听见了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那天下午,他们没有再共享耳机,却都戴着自己的耳机,听着对方推荐的歌。

林砚在《行星组曲》里,仿佛看见了周砚青说的木星;周砚青则在《春江花月夜》的旋律里,读懂了林砚笔记本上那句“灵魂的相遇,有时不需要语言”。

夕阳透过玻璃窗,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投下一道光带,黑色的耳机线和白色的耳机线在光带里轻轻交缠,像两段被风吹到一起的旋律,在图书馆安静的空气里,悄悄谱写出新的乐章。

音乐会的票躺在林砚的帆布包里,和那副黑色耳机并排放在一起。

她知道,从共享一副耳机开始,有些东西己经悄悄改变了——就像物理公式里的变量,一旦相遇,就会产生新的能量;就像诗歌里的韵脚,一旦合拍,就会吟唱出最动人的篇章。

而那副曾经共享过的耳机,从此成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后来每次在图书馆遇见,即使不听歌,周砚青也会把白色耳机挂在颈间,林砚则会把黑色耳机放在桌角。

仿佛只要这两副耳机在,就总有一段旋律在悄悄流淌,连接着两个原本平行的世界,在十一月的暖阳里,开出了温柔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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