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实习以来见过最诡异的报告。
陈教授，这位享誉国际的物理学泰斗，今年已经八十七岁高龄，可他的各项身体指标却显示他正处于壮年。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份报告上的数据，竟然和三十年前的体检记录一模一样。
连小数点后的数字都分毫不差。
"小林，发什么呆呢？"护士长从她身边经过，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夏慌忙将报告合上，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她快步走向档案室，心跳得厉害。
作为医学院的高材生，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人类的细胞会衰老，会代谢，会更新，不可能三十年如一日地保持完全相同的数值。
除非......他不是人类，又或者在他身上，有着什么人们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夏就打了个寒颤。
她摇摇头，试图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
可当她推开档案室的门时，一股凉意突然从脊背窜上来。
档案室里……有人！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档案柜前，正在翻阅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林夏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完美得近乎诡异的脸，五官精致得像是雕刻出来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瓷器般的光泽。
"林医生。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你……是在找这个吗？"他举起手中的文件，赫然是陈教授三十年前的体检报告。
林夏后退一步，后背抵在门上："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男人微微一笑，那笑容让林夏想起捕食前的猎豹："我是来提醒你的，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
"他向前迈了一步，"比如陈教授的体检报告，再比如......"他的目光落在林夏手中的文件上，"你手里的那份。
"林夏转身就要开门逃跑，可门把手纹丝不动。
她听到身后传来轻笑声："别白费力气了。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你们医院的咖啡，尤其是地下二层的。
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地下二层？那里明明是太平间！林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医院对面的咖啡馆里。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对面男人完美的侧脸上。
他优雅地搅动着咖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正式认识一下，"他放下咖啡匙，"我叫顾明，是永生者协会的成员。
""永生者？"林夏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是的，"顾明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这是1945年的我。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装，赫然就是眼前的顾明。
"我们每隔几十年就会更换一次身体，"顾明轻描淡写地说，"通过基因改造和记忆移植。
陈教授也是我们的一员，只是这次的身体出了点问题，所以数据才会出现异常。
"林夏感觉喉咙发干："那原来的身体主人呢？""当然是死了，"顾明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毕竟，一具身体只能容纳一个意识。
不过你放心，我们只选择那些......自愿捐献的人。
"林夏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是谋杀！""坐下，"顾明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从你发现异常的那一刻起，就只有两个选择——加入我们，或者......"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成为下一个捐献者。
"林夏感觉太阳穴一阵刺痛，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起来。
她看到顾明站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年轻人。
画面一闪，她又看到顾明站在镜子前，镜中倒映的却是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你看到了，对吗？"顾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这是我们的小把戏，记忆共享。
每一个新成员都要经历这个仪式。
"林夏的额头渗出冷汗，那些画面太过真实，她能感受到顾明当时的情绪——那种掌控生命的快感，那种对永生的渴望。
"我不会加入你们的。
"她咬着牙说。
顾明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上一个拒绝我们的人，现在正躺在太平间里。
多讽刺啊，他生前是个器官捐献志愿者。
"他站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林夏感觉一阵晕眩，等她再次清醒时，已经站在医院门口。
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手中的体检报告不翼而飞。
回到医院，林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起顾明提到地下二层的咖啡，那显然是在暗示什么。
趁着夜班，她偷偷溜进了太平间。
太平间里阴冷刺骨，林夏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墙上摸索着。
突然，她的手指触到一个凸起的按钮。
随着一声轻响，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向下的楼梯。
林夏的心跳得厉害，她深吸一口气，沿着楼梯走下去。
楼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有一个虹膜识别器。
正当她犹豫时，门突然开了。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墙上排列着数十个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具人体。
林夏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这些人体有的已经成型，有的还处于胚胎状态，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脸，都和顾明有几分相似。
"我该说你勇敢还是愚蠢呢？"林夏猛地转身，顾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抹迷人的微笑，但眼神冰冷得可怕。
"既然你找到了这里，"他慢慢走近，"那就提前做出选择吧。
加入我们，或者......"他指了指最近的一个空着的培养舱，"成为我们的下一个实验品。
"林夏后退一步，突然想起什么。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那是她白天从药房偷来的肾上腺素。
"你知道的，"她强装镇定，"过量的肾上腺素会导致心脏骤停。
如果我死了，你们就得不到这具身体了。
"顾明的笑容僵住了："你在威胁我？""不，"林夏摇头，"我在给你选择。
放我走，或者失去一个完美的实验品。
"实验室里陷入死寂。
良久，顾明突然笑了："有意思。
你知道吗？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现在正躺在......""太平间里，"林夏接过话，"我知道。
但你也知道，我说到做到。
"顾明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侧身让开一条路："三天。
记住，你只有三天时间。
"林夏快步走向楼梯，她能感觉到顾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她才敢大口呼吸。
夜色中，她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警察吗？我要报案......"林夏坐在警局的询问室里，双手紧紧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对面的警官皱着眉头翻看她的报案记录。
"林小姐，你说有一个永生者组织，他们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警官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信。
"是的，"林夏急切地说，"他们在医院地下有一个实验室，里面有很多培养舱......""林小姐，"警官打断她，"你知道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吗？"林夏正要争辩，询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警员走了进来，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锐利如鹰。
"张昊，你来得正好。
"警官站起身，"这位林小姐报了个......不太寻常的案子。
"张昊接过报案记录，快速浏览了一遍。
林夏注意到，当他看到"永生者"三个字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让我来处理吧。
"张昊说。
等其他警员都离开后，张昊在林夏对面坐下："说说看吧，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实验室的？"林夏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包括顾明的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