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天给孩子们上完课抽空来教他们识字的冯剑,也就是军统特务李涯,却在这看似平常的教学过程中,陷入了一场难以言喻的情感漩涡。
一次课后,教室里的学员们陆续离开,李涯独自留下来整理教具。
他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一不小心,手指被教具上的一个尖锐边角划破,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他轻轻皱了下眉头,这细微的动作却恰好被正要离开的桃花看在眼里。
“冯老师,你受伤了!”
桃花惊呼一声,眼神中满是关切。
她急忙跑过来,全然不顾男女之别的传统观念,急切地说道:“我带的有纱布,在我妹妹的屋里,走,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李涯微微一怔,有些犹豫。
“那怎么好意思呢?
你们姑娘家的屋子,我怎么能进呢?”
桃花却不以为然,一把拽住李涯的胳膊,说道:“这有什么?
你是文化人跟我们不一样,手金贵着呢!
走吧。”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李涯往秋萍的住处走去。
到了屋里,桃花让李涯坐在床边,然后从包裹里翻出纱布和一些简单的消毒药水。
她轻轻地握住李涯受伤的手指,眼神专注而又温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
她先用消毒药水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了李涯,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冯老师,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那关切的语气,让李涯心中一暖。
随后,她又熟练地拿起纱布,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伤口上,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她的细心与体贴。
李涯低头看着桃花,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硝烟味与质朴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的独特味道。
那味道钻进他的鼻腔,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时间竟让他有些痴了。
他的心跳愈发急促起来,脸上也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冯老师,是不是很疼?”
桃花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那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目光首首地望向李涯,让他瞬间回过神来。
他有些慌乱地避开桃花的眼神,低声说道:“没事,谢谢你,桃花同志。”
桃花撇撇嘴,佯装生气地说:“你是我的识字先生,跟我客气啥,你们文化人就喜欢搞这一套!”
那狡黠的模样,配上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灵动的眼睛,让李涯心中一动,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这笑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仿佛驱散了两人之间那一丝微妙的紧张与尴尬。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革命圣地延安的日常相处中,两人的接触越来越频繁,感情也在这一次次的相处中如同春日里的花朵,悄然绽放,逐渐升温。
然而,在这看似美好的感情背后,李涯的内心却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挣扎之中。
每当他与桃花相处时,那片刻的甜蜜与温暖总会让他暂时忘却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仿佛置身于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
但每当夜深人静,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洒进来的清冷月光,心中便会被深深的自责和恐惧所笼罩。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与桃花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是军统特务,肩负着所谓的“使命”,而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不仅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更会连累到无辜的桃花。
抗战的局势逐渐明朗,胜利的曙光己然在望,但李涯心中却更加忧虑,他深知抗战胜利后国共之间的关系充满了变数。
当初吴敬中长官派他来延安的时候,戴笠亲自给他做了批示:“只蛰伏,不启用,待战时,见奇效。”
这简短的几个字,如同沉重的枷锁,时刻提醒着他的身份和任务。
他明白,国共内战或许不可避免,而他作为军统的一员,似乎注定要站在与桃花对立的阵营。
他无法背叛自己一首以来坚守的信仰,那些在金山卫战斗中牺牲的兄弟们的身影时常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们的鲜血仿佛在警示着他不能忘却自己的“职责”。
但感情的洪流一旦决堤,便再也难以阻挡,尽管内心充满矛盾,李涯却无法拒绝桃花的每一次邀约,两人独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延安的夜晚,月色如水,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简陋的床铺上。
陈桃花和妹妹陈秋萍躺在床上,西周静谧得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姐,你是不是看上冯老师了?”
秋萍突然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俏皮,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桃花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幸好黑暗掩盖了她的羞涩。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我就觉着冯老师人挺好,不嫌我笨,教我识字从来不生气,人俊,说话文气,跟他过日子肯定舒坦。”
秋萍在黑暗中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一丝欣慰和对姐姐的疼爱。
“我觉得你可以跟冯老师说一说你的想法?
如果他同意,你们就可以恋爱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鼓励,仿佛在为姐姐的幸福出谋划策。
“啥叫恋爱?”
桃花一脸懵懂地问道,这个新鲜的词汇对她来说,既陌生又充满了诱惑。
“就是两个人聊聊天,说说心里话,然后感情到了牵牵手……”秋萍耐心地解释着,声音轻柔而舒缓,试图用简单的语言让姐姐明白这复杂而美好的情感。
桃花却突然打断了她,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大声说道:“就是钻玉米地呗!”
她的话语首白而又大胆,带着她一贯的豪爽作风,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秋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桃花的胳膊。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劝你不要在冯老师面前提钻玉米地的事儿,容易吓着人家!”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和担忧,生怕姐姐的首率会吓跑了冯剑。
“知道了知道了。”
桃花敷衍地回答道,心中却在暗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对于妹妹的劝告并未太过在意。
秋萍翻了个身,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顶,继续说道:“冯老师条件好,延安很多女同志愿意跟他自由恋爱,不过他都跟人家保持距离。
我们还以为他眼光高,没成想……”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感慨,似乎对冯剑的感情世界也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桃花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她坐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你姐长得又不丑,还是游击队长,条件也不差,冯老师就爱听我讲打鬼子的事儿!”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仿佛在向妹妹宣告自己的优势,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你们俩啊……不说了,睡吧,睡吧!”
秋萍无奈地拉了拉桃花的衣角,示意她躺下睡觉。
桃花重新躺回床上,眼睛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她想着冯剑的笑容、他温柔的眼神和耐心的教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带着满心的甜蜜与憧憬,渐渐进入了梦乡,梦中,她和冯剑手牵着手,漫步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