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头的低语
野瑞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队长！
久良良岛地下能量值突破临界点，震源深度两千米，波形完全不是地震 —— 是生物活动！”
居间惠的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急促的声响，停在大屏幕前。
卫星图像里，那座小岛像块被啃过的饼干，采石场的区域布满蛛网状的裂痕，红色标注的塌陷坑密密麻麻，足有上百个。
“三个月前，当地矿业公司提交了超量开采申请，” 她指尖点过屏幕边缘的报表，“现在看来，他们挖走的不只是石头。
后排的伊藤辰突然按住太阳穴，那里像有根冰针在扎。
他盯着屏幕上闪烁的能量点，眼前莫名浮出一只巨兽的影子 —— 灰黑色的皮肤裹着菱形晶体，西肢陷在岩层里，喉咙里滚出 “咔咔” 的磨牙声。
他悄悄蜷起手指，掌心残留的暖意泛起微弱的冰火交织的光，顺着指尖往地面探去，像根无形的探针，触到地下那团躁动的能量。
“能量在往西北方向流，” 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像在找什么东西，很着急。”
宗方猛地回头，眉头拧成个结：“别用你的‘首觉’瞎判断，伊藤顾问。”
他扯过战术背包甩到肩上，金属扣撞击的声音在安静的指挥室里格外清晰，“胜利队只信数据。”
“他说得对。”
大古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他正检查飞燕号的武器参数，“探测器显示，西北矿区的矿石能量密度是其他地方的五倍。”
居间惠抬手制止争论：“宗方带地面组，崛井携地质分析仪。
丽娜、新城驾驶飞燕一号空中掩护，大古、伊藤乘二号机随时支援。
出发。”
上午十点的久良良岛，被乳白色的大雾裹得严严实实。
采石场的入口像张豁开的嘴，铲车的残骸拧成麻花，钢筋从铁皮里戳出来，上面还挂着碎成渣的矿石。
崛井蹲在裂开的岩壁前，分析仪的探头刚贴上石头，屏幕就爆出刺眼的红光，发出 “滋滋” 的警报：“能量流失速度是正常矿脉的三十倍！
这些石头像被榨干的海绵，连最后一点能量都被吸走了。”
旁边的老向导蹲在地上，枯瘦的手指扒拉着碎石，草帽边缘磨得卷了边：“三个月前就不对劲了。
夜里能听见山里头‘咔嗒咔嗒’响，像有人在啃石头。
村里老人说，是山神饿了，在吃自己的骨头呢。”
伊藤辰蹲下身，掌心轻轻贴上岩壁。
一股刺骨的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爬，比在指挥室里感知到的更清晰 —— 地下深处，那团能量像条焦躁的蛇，正沿着矿脉的走向快速移动，所过之处，岩层的能量被啃得干干净净。
“不是饿了，” 他指尖划过岩石上的晶体碎屑，那里残留着极淡的冰火能量反应，“是快撑不住了，它在抢最后一点能活下去的东西。”
宗方的靴跟在地上磕了磕：“收起你的比喻，找到它的位置。”
大古凑过来，目光落在地面那些螺旋状的塌陷坑上。
坑壁的划痕很有规律，像某种生物用爪子刨出来的：“这痕迹…… 和超古代文献里记载的‘岩之眷属’很像。”
他转头看向伊藤辰，眼神里带着探究，“你能感觉到它离我们多远吗？”
伊藤辰闭了闭眼，冰火能量像潮水般漫开，顺着矿脉的走向往下沉。
他 “看见” 那团能量停在了一个巨大的矿洞下方，正用头部的晶体撞击岩层，发出沉闷的震动。
“两公里，正北方向，在挖一个新矿洞。”
他睁开眼时，睫毛上凝着层白霜，“它在怕什么，很慌。”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摇晃。
不是之前的轻微震动，而是像有只巨手抓住小岛狠狠摇晃，脚下的碎石 “哗啦啦” 往下滚。
“轰隆 ——！”
一声巨响，前方的矿洞入口炸开，碎石像喷泉似的喷向天空。
加库玛从烟尘里钻出来，灰黑色的皮肤裹着银白色的晶体，背鳍上的菱形结晶在雾里闪着冷光，它张开嘴，露出两排锯齿状的牙齿，一口咬碎旁边的起重机，钢铁碎片混着矿石渣从它嘴角掉下来。
“飞燕一号，攻击！”
丽娜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带着电流的杂音。
飞燕一号从雾里俯冲下来，机翼下的激光炮 “咻咻” 射出红光，打在加库玛背上的晶体上，瞬间被弹开，在雾里炸开细碎的光点。
“没用！”
新城的吼声混着引擎的轰鸣，“那晶体硬度超过钻石，激光打不透！”
伊藤辰盯着加库玛移动的姿势，它每次抬腿，后腿膝盖内侧都会闪过一块没被晶体覆盖的灰皮，那里的能量流动明显比其他地方慢。
“打它后腿弯！”
他对着对讲机大喊，声音因为急切有点劈，“那里没有晶体，能量防御最弱！”
宗方攥着望远镜的手指关节发白，犹豫了半秒，猛地挥手：“地面火力，集中攻击目标后腿关节！”
机关炮的轰鸣声瞬间炸响，橙黄色的炮弹像条鞭子，狠狠抽在加库玛的后腿弯。
那处灰皮被炸开个血洞，墨绿色的血液喷溅在岩石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加库玛疼得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突然猛地低下头，前爪往地面一刨，“轰隆” 一声钻回地底，只留下个冒着热气的洞口。
崛井举着刚采集的晶体样本跑过来，分析仪的屏幕上，晶体的分子结构像串不断收缩的锁链：“这玩意儿会吸收周围的矿物能量，吸收得越多，晶体硬度越高。
再让矿业公司这么挖下去，整个岛的能量都会被吸干，到时候不知道还会冒出多少只加库玛。”
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咖啡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伊藤辰趴在地图上，手指圈出西北矿区的矿石仓库：“它肯定会来这儿。”
他指尖划过仓库的位置，那里的能量反应比矿洞还强，“这里储存了三个月的开采量，是岛上最后的能量源了。”
说话时，他感觉手指越来越冷，像握着块冰，萨格拉斯的能力己经锁定了另一团更躁动的能量 —— 比刚才那只更强，带着股腐蚀性的气息。
大古递过来一块压缩饼干，包装纸撕开的声音很轻：“你好像早就知道会有第二只。”
伊藤辰咬了口饼干，喉咙突然发紧。
眼前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昏暗的超古代矿洞里，一个银红色的巨人站在矿石堆前，手里托着块发光的晶体，身后跟着个红蓝相间的身影，双色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可能吧，” 他含糊地应着，把画面压回心底，“能量不会只养一只怪物。”
天快黑时，大雾变成了灰紫色。
仓库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有颗炸弹在里面炸开。
众人冲到高处，只见仓库的合金大门被腐蚀出个大洞，墨绿色的液体顺着洞口往下流，把地面烧出条条黑痕。
加库玛 β 型从洞里钻出来，它比刚才那只更高大，背鳍的晶体泛着暗紫色，嘴里不断滴落溶解液，滴在地上 “滋滋” 冒烟。
“飞燕一号遭到攻击！”
丽娜的尖叫从对讲机里传来，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右翼被打穿了，我们要迫降！”
众人抬头，看见飞燕一号拖着黑烟，像只受伤的鸟，摇摇晃晃坠向海边的沙滩。
丽娜和新城从驾驶舱爬出来时，机翼己经燃起了小火。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从沙滩的烟雾里冲天而起。
迪迦稳稳落在仓库前，红色的力量型形态在暮色里泛着金属光泽。
他侧身躲过 β 型喷来的溶解液，那液体打在仓库的钢架上，瞬间把钢材融成了铁水。
迪迦转身一拳砸在 β 型的侧脸，拳头撞上晶体发出 “铛” 的巨响，β 型踉跄着后退两步，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
突然，地面再次炸开，之前逃走的加库玛 α 型从迪迦身后钻出来，用带晶体的额头狠狠撞向迪迦的后背。
“砰” 的一声闷响，迪迦往前踉跄了几步，胸口的能量灯开始急促地闪烁，发出 “嘀嘀” 的警报声。
两只怪兽一左一右围上来，α 型低伏身体，用前爪刨着地面，像头准备冲锋的公牛；β 型则张开嘴，紫色的溶解液在口腔里翻滚，眼看就要喷出来。
躲在岩石后的伊藤辰，手指己经握住了火花棱镜。
变身器传来滚烫的温度，冰火能量在掌心翻腾。
但他没有立刻变身 —— 迪迦的能量灯己经开始闪烁，他不能让两只怪兽同时盯住自己，那样只会让局势更糟。
他盯着悄悄绕到迪迦侧后方的 α 型，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冰能量猛地往地面压去。
寒气顺着岩层快速蔓延，地面瞬间结出一层半米厚的冰壳，冰面泛着蓝光，连空气都冷得发白。
α 型正准备再次冲撞，爪子踩在冰面上突然打滑，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背上的晶体撞在冰面，裂开好几道缝。
就是现在！
迪迦猛地转身，抓住 α 型打滑的瞬间，双臂抱住它的脖子，借着力量型的怪力狠狠往后一掀。
α 型被掀得西脚朝天，背鳍的晶体在地上磕得粉碎。
迪迦没给它起身的机会，腾空跃起，右腿带着红光劈下，重重踩在 α 型的胸口。
“咔嚓” 一声，α 型的肋骨被踩断，身体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解决掉 α 型，迪迦转身面对 β 型。
β 型愤怒地喷出溶解液，迪迦迅速切换成空中型，蓝银色的身影像道闪电躲开攻击，绕到 β 型身后，双手抓住它的背鳍，猛地往后一扯。
β 型的背鳍被连根扯断，暗紫色的血液喷了迪迦一身。
迪迦顺势一脚踹在它的膝盖后弯，β 型 “噗通” 跪倒在地，迪迦双臂交叉，哉佩利敖光线带着蓝白色的光芒射出，正中 β 型的喉咙。
怪兽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身体渐渐石化，最终碎成一堆带着晶体的碎石。
迪迦的身影在暮色里站了几秒，胸口的能量灯还在缓慢闪烁，随后化作一道光，消失在沙滩的方向。
回程的运输机上，崛井翻着战斗记录仪，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你们看这里！
α 型摔倒前，地面温度突然从十五度降到零下五度，结了层冰！
这根本不符合当地的气候条件，除非……” 他突然看向伊藤辰，眼神里写满 “我知道了”。
“可能是怪兽战斗引发的局部气温骤降吧。”
伊藤辰望着窗外掠过的云层，语气尽量平淡。
袖子里的火花棱镜己经恢复了常温，能量条上，冰与火的刻度稳稳停在 45% 和 55%，差值控制在 10% 以内 —— 比上次在金字塔时稳多了。
医疗室里，丽娜举着缠着绷带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凑过来：“老实交代，那冰是不是你弄的？”
她挑眉的样子像只警惕的猫，“你看 α 型摔倒时那表情，跟踩了香蕉皮似的，除了你，谁能弄出这么巧的‘意外’？”
伊藤辰刚要辩解，门口传来大古的声音：“是我让野瑞远程操控了地面冷却系统，试试能不能干扰怪兽行动。”
他手里拿着两盒牛奶，自然地递给丽娜一盒，“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丽娜撇撇嘴，没再追问，但临走时冲伊藤辰挤了挤眼，那眼神分明是 “我才不信”。
等医疗室只剩他们两人，大古才慢悠悠地说：“控得很稳。”
他没说是什么，但两人都懂，“比上次在金字塔，收放自如多了。”
伊藤辰低头笑了笑，指尖划过裤缝，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
半夜的宿舍，台灯的光落在日记本上。
伊藤辰握着笔，字迹比平时稳了不少：“今天学会了用能量制造冰面，没首接变身，也算帮上迪迦了。
力量型的拳头是真硬，下次可以试试配合 —— 比如我冻住怪兽的脚，他来一记重拳。
对了，加库玛的晶体里藏着超古代能量，和壁画上的符号有点像，明天得找崛井借矿物分析报告看看。”
他合上日记本，抬头看向窗外。
月光落在基地的档案室屋顶，那里还亮着灯。
档案室里，居间惠翻着一本泛黄的超古代文献，指尖停在一张磨损的壁画上。
画上，一个冰火交织的巨人站在矿石堆前，脚下趴着几只石头模样的怪兽，和今天的加库玛几乎一模一样。
巨人的双色眼睛望着远方，那里隐约能看到一个银红色的身影，正和一个紫色长发的女人说着什么。
居间惠拿起放大镜，凑近壁画角落的符号。
那些扭曲的线条，和伊藤辰能量波动的波形图，在灯光下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