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毒酒还在喉咙里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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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压得祠堂青瓦吱呀作响,沈微婉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那杯毒酒顺着食道往下淌时,她还在奢望父亲会改变主意。

可沈崇安垂着的手始终没动,袖口绣着的缠枝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那是母亲当年亲手绣的,如今他穿着母亲的嫁妆,却要送亲生女儿去死。

"婉婉,你太碍眼了。

"他的声音像冬夜的风,刮得人骨头生疼。

柳妙云站在他身侧,指尖抚过案上那顶凤冠。

珍珠流苏扫过她手背的动作,与前世她试戴时如出一辙。

可这凤冠本该是她的,是永安侯世子下的聘礼,此刻却沾着柳家的脂粉气,在柳妙云鬓边晃出刺目的光。

"小姐快走!

"小蝉的尖叫刺破雪幕。

沈微婉这才发现裙角不知何时燃了火。

火苗从绣着并蒂莲的裙裾窜起,那是母亲临终前最后为她绣的花样。

她想扑火,可手腕脚腕早被打断,只能看着火势顺着裙腰往上爬,烧到腰间的玉佩——那是外祖父送的长命锁,此刻正烫得她皮肤滋滋作响。

梁柱上的小蝉被绑得像只粽子,眼泪混着浓烟往下淌:"小姐别怕,小蝉给您唱儿歌......"火苗舔上小蝉的发梢时,沈微婉终于哭出声。

她不是怕疼,是恨啊——恨自己蠢,恨父亲冷,恨柳妙云那张伪善的脸!

"啊——!

"剧痛突然抽离。

沈微婉猛地睁眼,额头撞在冰凉的铜镜上。

镜中人十五岁的面容映着晨光,眉峰还带着未褪的稚气,唇角没有焦黑的血渍,脖颈没有被火燎出的水疱。

她颤抖着摸向脸颊,皮肤细腻得能掐出水,哪有半分前世被火灼烂的狰狞?

"吱呀"一声,雕花窗被风掀开条缝,吹得帐幔轻晃。

沈微婉这才闻到满室的沉水香——是她及笄那年母亲送的,前世母亲走后,这香就被柳妙云换成了玫瑰露。

"小姐?

"小蝉端着青瓷碗进来,发辫上的红绒花随着脚步轻颤。

她今年该是十三岁,前世此时还没被柳妙云的人打断腿,眼睛亮得像星子:"柳家小姐亲自熬了暖心汤,说您体寒该补补。

"沈微婉盯着那碗乳白的汤。

前世今日,柳妙云也是这样端着汤进来,眼尾泛红说"表姐自幼疼我,我该尽些心意"。

她当时感动得掉泪,却不知这碗汤是糖衣,后面跟着的是偷嫁妆的手、毁清誉的嘴,还有那杯要她命的毒酒。

"小姐?

"小蝉晃了晃手,"汤要凉了。

"沈微婉这才发现自己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发颤。

她低头看向案头的《女戒》——前世此时,她正照着母亲的批注抄经,柳妙云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写"贞静"二字时,眼底闪过的光比烛火还亮。

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柳家的马车到二门了。

"小蝉凑到窗边看,"车帘是月白缎子,绣着并蒂莲,比咱们府里的还讲究。

"并蒂莲?

沈微婉心口一窒。

前世柳妙云就是用这对并蒂莲的帕子,在父亲面前哭诉"表姐嫌我寒酸",害得她被罚抄了三个月女诫。

后来她才知道,那帕子是柳家专门请苏绣师傅绣的,针脚比她母亲的陪嫁还要精细。

"小姐?

"小蝉把汤碗往她手边推了推,"柳小姐说这汤要趁热喝,她在厅里等着呢。

"沈微婉盯着汤里浮动的枸杞,突然想起前世除夕那碗毒酒。

也是这样乳白的汤,也是这样飘着枸杞,柳妙云端着酒盏说"婉婉,喝了这碗,咱们姐妹就和好了"。

她喝下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汤,是浸了鹤顶红的酒。

"小蝉。

"她突然抓住婢女的手。

小蝉被她抓得疼,却笑得眉眼弯弯:"小姐手怎么这么凉?

我去给您拿个手炉。

""不用。

"沈微婉喉间发紧。

前世小蝉被绑在梁柱上时,也是这样笑着说"小姐别怕",首到火舌吞没她的声音。

她摸着小蝉腕上的银镯子——这是她十岁那年用零用钱买的,前世柳妙云说"丫鬟戴银镯太招摇",第二日小蝉的手就被嬷嬷用簪子扎得鲜血淋漓。

"小蝉,"她深吸一口气,"你信我吗?

"小蝉歪头:"小姐说什么傻话,小蝉从会走路就跟着您,自然信的。

"沈微婉突然就红了眼眶。

她前世总觉得小蝉笨,连账本都算不清,此刻才明白,这傻丫头的真心比什么都金贵。

窗外传来环佩轻响。

"应该是柳小姐来了。

"小蝉忙去理沈微婉的裙角,"小姐今日穿月白锦缎最好看,柳小姐见了肯定夸。

"沈微婉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裾。

前世今日她也穿了月白锦缎,柳妙云摸着裙上的缠枝莲说"表姐的针线真好",转头就和父亲说"表姐总穿亡母的旧衣,我看着心疼"。

后来父亲命人烧了她所有旧衣,说"你母亲走了,总要往前看"。

"小姐?

"小蝉推了推她。

沈微婉抬头,镜中自己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伸手接过汤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时,前世毒酒灼烧喉咙的痛突然涌上来。

她攥紧碗沿,指甲几乎要嵌进瓷里。

柳妙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甜得像浸了蜜:"表姐可在房里?

妙云给您送汤来了。

"沈微婉望着汤里自己的倒影,突然笑了。

那笑带着几分冷,几分狠,却又甜得像春阳:"小蝉,把汤端近些。

"小蝉依言上前。

沈微婉垂眸盯着汤面,喉间滚动着前世的恨,眼底却浮起今生的算计——柳妙云不是爱演吗?

她就陪她演,看这出戏,谁先撕破脸。

"表姐?

"柳妙云的声音更近了。

沈微婉抬眼,镜中映出她扬起的唇角。

那笑意未达眼底,却足够温柔:"小蝉,去开开门,别让柳妹妹等久了。

"她捧着汤碗的手还在抖,可那不是害怕。

是恨,是喜,是终于能重来一次的滚烫。

柳妙云的脚步声到了门口时,沈微婉对着汤面轻轻吹了口气。

乳白的汤面荡开涟漪,映着她眼底翻涌的暗潮——这一世,她不会再喝这碗汤。

她要让柳妙云知道,有些东西,偷了就要用命还。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微婉抬头,望着门口那道月白身影,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些。

她强压翻涌的恨意,接过汤碗时指尖微颤,唇边却扬起笑意:(接前文)柳妙云的身影裹着玉兰香挤了进来,月白衫子上绣的并蒂莲随着动作轻颤,像两朵浸在晨露里的花。

她生得比前世更娇弱些,眼尾还泛着薄红,见沈微婉捧着汤碗,立刻捂住嘴笑:"表姐可算接了,妙云在厅里等得手都凉了。

"沈微婉盯着她腕间的翡翠镯子——前世这镯子是她的,母亲临终前塞在她枕头下的,后来柳妙云哭着说"表姐总把好东***着,我替您收着",转头就戴在了自己腕上。

此刻那翡翠在晨光里透着凉意,倒像柳妙云眼里的算计,藏得深却扎人。

"妹妹有心了。

"沈微婉垂眸吹了吹汤面,声音软得像棉花,"这汤熬了多久?

我闻着有当归味,妹妹手巧。

"柳妙云的手指在袖中蜷了蜷,面上却笑得更甜:"昨夜在厨房守了半宿呢,厨娘说表姐体寒,要加三钱当归、五颗红枣......"她忽然顿住,眼尾的红更浓了些,"妙云从前在老家,总听姐姐说表姐最是疼我,如今见了......"小蝉在旁急得首搓手:"柳小姐快坐,小姐不是那意思!

"沈微婉看着柳妙云眼尾的红,想起前世她跪在老夫人面前哭"表姐嫌我粗笨"时,也是这副模样。

那时她急着解释,反而让老夫人皱起眉:"婉婉,你是嫡女,该有容人之量。

"后来容着容着,柳妙云就容到了她的嫁妆箱前,容到了父亲的书房里。

"小蝉,给柳妹妹搬个绣墩。

"她端着汤碗起身,裙角扫过柳妙云脚边时顿了顿——前世她就是这样不小心踩了柳妙云的裙裾,被骂"没规矩",如今她偏要规矩得像块玉。

柳妙云忙扶住她的胳膊:"表姐快坐,汤要凉了。

"她的手比汤碗还凉,指甲盖泛着不健康的白,沈微婉却想起前世她掐着自己脖子灌毒酒时,这双手烫得像火炭。

"妹妹手怎么这么凉?

"她突然开口,指尖在柳妙云腕间轻轻一按。

柳妙云愣了愣,眼眶立刻红起来:"许是在外面等久了......""小蝉,"沈微婉转头对婢女笑,"去把我那盏鎏金手炉拿来,柳妹妹怕冷。

"小蝉应了一声跑出去,柳妙云的脸色僵了僵——前世沈微婉的手炉是母亲陪嫁,柳妙云曾说"表姐的手炉比我的金贵",她当时大方说"妹妹喜欢便拿去吧",结果第二日手炉就出现在柳妙云房里,再没回来过。

"表姐......"柳妙云的声音发虚。

沈微婉却像没看见她的慌张,低头盯着汤碗里的枸杞:"妹妹可知,我从前最不爱喝当归汤?

"她指尖摩挲着碗沿,"母亲说我八字里火重,喝当归要上火。

后来......后来母亲走了,再没人记得我不爱这味道。

"柳妙云的呼吸顿住。

她原以为沈微婉会像前世那样红着眼眶说"妹妹有心了",却不想她眼尾平平静静,语气像在说旁人的事。

"表姐......"她刚要开口,小蝉捧着鎏金手炉跑回来。

沈微婉接过手炉,却没递给柳妙云,反而贴在自己心口:"手炉暖了,妹妹若冷,离我近些坐。

"她拍了拍身边的绣墩,笑意清浅,"咱们姐妹,该近些的。

"柳妙云咬了咬唇,慢慢坐下。

她能闻到沈微婉身上的沉水香,比前世的玫瑰露淡得多,却像根细针,扎得她后颈发疼。

"汤要凉了。

"她指了指沈微婉手里的碗。

沈微婉低头看汤面,倒映着她泛着冷意的眼。

前世此时她喝了半碗汤,笑着说"妹妹熬的比厨娘好",柳妙云便顺势坐到她身边翻她的妆奁,说"表姐的胭脂真好看",后来那些胭脂里被掺了朱砂,害得她脸上起满红疹,在老夫人寿宴上丢尽脸面。

"妹妹,"她突然把汤碗往柳妙云面前推了推,"你熬的汤,该你先尝。

"柳妙云的瞳孔骤缩。

沈微婉看着她瞬间发白的脸,心底漫上一丝痛快。

前世柳妙云总说"我是客人,哪能抢表姐的",她便信了这虚礼,如今她偏要撕破这层皮——柳妙云不是爱演贤良吗?

那就演到底。

"妙云......妙云手笨,熬得不好......"柳妙云的指尖扣住绣墩边缘,指节泛白。

"怎么会?

"沈微婉轻笑,"妹妹昨夜在厨房守了半宿,我若不喝,倒显得辜负你心意了。

"她端起汤碗,作势要送到唇边,却在最后一刻顿住,"不过妹妹说要补我体寒,我却想起上个月厨房王嬷嬷说,当归配人参易上火,妹妹放了人参吗?

"柳妙云的喉结动了动。

"小蝉,"沈微婉转头,"去把王嬷嬷请来,问问这汤的火候。

"小蝉应了一声就要跑,柳妙云猛地站起来:"不用了!

妙云就是瞎熬的,表姐若不爱喝,倒掉便是!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月白衫子被扯得皱巴巴的,"我就知道,表姐嫌我乡下来的手笨......"沈微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前世除夕。

那时柳妙云也是这样哭着说"婉婉,我是为你好",然后把毒酒递到她唇边。

她当时信了,如今却看得清楚——这眼泪是刀,这示弱是网,专等着她钻进去。

"妹妹这是做什么?

"她放下汤碗,拉过柳妙云的手,"我是怕汤太补,喝了夜里睡不着。

"她指尖轻轻拍了拍柳妙云手背,"这样吧,我让小蝉把汤端去前院,给父亲尝尝。

父亲近日总说胃寒,这汤正合适。

"柳妙云的手在她掌心里抖得厉害。

前世沈微婉的父亲最厌女眷送汤送水,她曾端过参汤被骂"妇人干政",所以才挑沈微婉下手——她以为这嫡女心软,以为这汤能烫出母女般的情分,却不想沈微婉突然变了。

"不用了!

"柳妙云猛地抽回手,茶盏被碰得叮当响,"妙云......妙云突然想起要给姐姐写信,先回去了!

"她转身往外跑,月白裙角扫过门槛时绊了一下,差点栽倒。

沈微婉望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唇边的笑意终于冷了下来。

前世柳妙云第一次露怯,是在她被断了手脚之后,跪在地上求她"表姐饶命"。

如今不过一碗汤,她便慌成这样——原来这只狐狸,也没她前世想的那么厉害。

"小姐,"小蝉捡起地上的汤碗,"柳小姐怎么跑了?

"沈微婉摸了摸自己的脸。

镜中少女的眉眼还带着稚气,可眼底的冷意却像淬了冰。

她想起前世祠堂里的火,想起小蝉被烧得蜷缩的身影,想起父亲递毒酒时袖角的缠枝莲——那些疼,那些恨,此刻都化成了骨血里的劲。

"小蝉,"她轻声说,"去把汤倒了。

""啊?

"小蝉愣了,"柳小姐特意熬的......""倒了。

"沈微婉的声音轻,却像块石头,"再让人去厨房说,柳小姐身子弱,往后每日送盏红枣羹到她房里。

"小蝉眨了眨眼,突然笑起来:"小姐是要......""嘘。

"沈微婉按住她的嘴,"有些话,说早了就不灵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她脸上镀了层金边。

沈微婉望着案头的《女戒》,母亲的批注还在"贞静"二字旁画了朵小花。

前世她总嫌母亲古板,如今才明白,这两个字不是要她忍,是要她等——等一个能掀翻棋盘的机会。

"小姐,"小蝉突然拽她袖子,"您看!

"她顺着小蝉的手指望去,院角的老梅树抽了新芽,嫩红的花苞像颗颗血珠,在风里轻轻颤。

沈微婉盯着那花苞,想起前世除夕的雪,想起火舌舔过梅枝时的噼啪声。

那时梅树烧得只剩枯枝,如今却发了新芽——就像她,死过一次,倒活明白了。

"小蝉,"她轻声说,"去把我那支狼毫笔拿来。

""写什么?

"小蝉蹦蹦跳跳去拿笔。

沈微婉望着窗外柳家马车留下的车辙,唇角扬起个极淡的笑:"给外祖父写信。

"她接过狼毫,笔尖在宣纸上顿了顿,"就说......外孙女想他了。

"墨迹在纸上晕开,像朵即将绽放的花。

沈微婉看着自己写的"外祖父"三字,想起前世外祖病危时,柳妙云扣下她的家书,说"老夫人说姑娘家不该操心外家"。

后来她跪在柳妙云房外求了三天,才拿到被撕成碎片的信——那时外祖父己经闭了眼,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小姐?

"小蝉递来印泥。

沈微婉盖上母亲留下的私印,那枚羊脂玉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前世这方印被柳妙云偷去盖了嫁妆清单,如今它该回到该在的地方——护着她,护着母亲的心血,护着所有被偷走的东西。

"去,"她把信递给小蝉,"找个稳妥的人,连夜送到镇国公府。

"小蝉接过信,突然用力点头:"小姐放心,小蝉就是爬墙也要把信送出去!

"沈微婉被她的傻气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辫。

前世小蝉也是这样,为她爬过墙,挨过打,最后被绑在火里还笑着唱儿歌。

如今她要护着这傻丫头,护着所有该护的,讨回所有该讨的。

窗外传来老夫人院里的笑声,柳妙云的声音甜得发腻:"老夫人您看,这是妙云给您绣的帕子......"沈微婉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指尖轻轻抚过眉峰。

十五岁的脸,十五岁的身,可她的魂里住着个死过一次的人。

她想起前世父亲说"你太碍眼了",如今她要让所有人知道——这眼,她不仅要碍着,还要刺得他们睁不开眼。

"小蝉,"她转身看向婢女,"把我那身月白锦缎收起来。

""啊?

"小蝉又愣住,"那是小姐最喜欢的......""收起来。

"沈微婉的声音里带着点冷,"往后,我要穿最鲜亮的颜色。

"她望着窗外抽芽的梅树,想起前世火里的小蝉,想起母亲的嫁妆,想起永安侯的凤冠。

那些被夺走的,被烧毁的,被碾碎的,这一世,她要一件一件,连本带利,讨回来。

院外传来柳妙云的笑声,像只百灵鸟。

沈微婉走到窗边,望着那道月白身影,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漫出来。

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进窗的梅瓣,放在掌心轻轻一握——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揉捏的软泥。

她是刀,是火,是要把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烧成灰的,复仇的火。

她强压翻涌的恨意,接过汤碗时指尖微颤,唇边却扬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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