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间烟火气
街边摊贩蒸腾的香茅草烤鱼味混着潮湿的水汽涌进鼻腔,恍惚间竟让我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迷路的游人。
首到手机屏幕亮起——2003年2月,正是《盗墓笔记》故事的开始的序章。
口袋里那张温热的身份证和信件硌得大腿生疼,照片上的女孩眉眼与我如出一辙,身份信息却天差地别:林夏,应届毕业生,父母双亡,继承老宅与微薄遗产。
好在不用为身份担忧,微薄的遗产也足够面对现在的困境。
不敢想其他的穿越者变成黑户要如何在这里生活。
想来我也算是幸运的了。
推开斑驳的朱红色大门,藤蔓编织的绿网立刻将视线吞没。
这座西合院像是被时间遗忘的秘境,疯长的三角梅攀着白墙织成瀑布,凌霄花的卷须缠住雕花窗棂,连青砖缝隙里都钻出半人高的野草,各色多肉隐藏其中。
穿堂风掠过满院草木,带起窸窸窣窣的响动,倒是抚平了在七星鲁王宫时感受到的毛骨悚然。
改造工程从修剪疯长的植物开始。
拿着从邻居家借来的镰刀,在齐腰深的草丛里开辟道路,却冷不丁惊起几只蟋蟀。
它扑棱着腿腾空时,触须扫过我的脸颊,惊得我一***跌坐在青石板上,抬头发现,头顶上缠绕的不是藤蔓,而是条拇指粗的小蛇,正吐着信子慢悠悠打量我。
我大气都不敢出,连滚带爬逃出院门,叫来好心的大爷将它放归野外。
清理池塘时挖出个惊喜。
原本被浮萍覆盖的水面下,竟藏着座青石雕花水榭。
我趴在池边用竹竿打捞枯枝,忽然戳到硬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拽上来,竟是尊残缺的象首石雕。
象鼻卷着的莲花座上,还残留着半朵鎏金佛莲,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那天我蹲在池边擦洗石雕,首到月光漫过院墙,才发现手指己经泡得发白。
最折腾的是搭建凉亭。
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雕花梁柱满是斑驳,我学着视频教程给木材刷防腐漆,感受着池塘里锦鲤集体跃出水面水面的声音,似有鱼尾排起的水花溅在我脸上。
等凉亭终于搭好,横梁上挂着自己写的"闲云亭"木牌,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亲自动手的痕迹。
在忙碌中,我也没有了初来时的慌张。
夜晚的"偷师"时光成了最治愈的时刻。
我揣着小本子蹲在夜市摊前,看傣族阿妈用香兰叶折成精巧的漏斗,填入浸透椰浆的紫米;看姑娘们把玫瑰酱酿进金黄的菠萝蜜,果肉在木臼里捣出缠绵的香气。
有次学着裹糯米,叶子总在手里打滑,旁边卖舂鸡脚的大叔看不下去,丢来句:"丫头,包粽子跟捆粽子似的,能不散吗?
"惹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三个月后的小院脱胎换骨。
三角梅在白墙上开出热烈的花毯,鸡蛋花的香气混着睡莲的清甜萦绕水榭。
凉亭下摆着几张藤编桌椅,桌面嵌着从池塘底捞起的碎瓷片,拼成有趣的花卉图案。
二楼客房的木窗换上新糊的棉纸,窗棂上挂着风铃,风过时叮当作响,是它温柔的变奏。
开业那日,屋檐下的傣锦灯笼连成星河。
我系着新做的蜡染围裙,在柜台后摆放刚出锅的菠萝紫米饭。
蒸腾的热气中,糯米泛着晶莹的紫光,点缀的椰丝像落在晚霞里的雪。
就在这时,竹帘被风掀起,带着烟草味的沙哑嗓音惊得我差点打翻糖罐:"老板,来份菠萝紫米饭——要加双倍玫瑰酱的。
"抬头撞进一片阴影。
男人倚在门框上,黑色风衣下摆扫过门口移栽的球花,露出腰侧若隐若现的匕首柄。
他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在晨光里氤氲出烟影,当他走近,缸里的锦鲤突然集体跃起,溅起的水花在灯光下晕出细碎的星子,而他盯着我,勾起的嘴角藏着千万个秘密。
他逐渐走近“小老板看着似乎很眼熟呀”我垂眼避开避开他的视线,余光在他耳旁的碎发上,鱼缸里的锦鲤突然跳跃,溅起了点点水花,鳞片擦过水面时竟泛出青灰色泽,像极了一月前穿越到七星鲁王墓里青铜棺材上的色泽 ,又似在甬道里翻涌的尸鳖背甲。
他的指节叩了叩柜台,烟灰却没有落在上面。
除了初次穿越在七星鲁王宫里见到了吴邪,我似乎没有和其他人有任何交集。
那是我第一次穿越,唯一从墓里带来的除了惊险的记忆,就是裙摆和身上沾满的污渍。
“先生那里话,也许是曾经见过相似的人,”我的手缩到鱼缸旁,掌心触到藏在水草后的裁纸刀,“若是我见过如先生这般的人一定会记忆犹新的。
或许还会时不时翻出记忆感叹先生的帅气呢。”
我拿出菜单“这里还有其他的菜品可以选择,先生如果需要可以看看,并且本店包含民宿服务。”
他忽然低笑,退后两步时风衣扬起,“那小老板娘上两分拿手好菜吧,不好吃,瞎子可是不会给钱的哟~”最后上了三道菜,这是我以前学的,一道是时令的金雀花炒蛋,另一道是白花豆米腊肉汤,另一盘清炒野山菌,还有先生点的菠萝紫米饭加双份玫瑰酱。
他走时留下了一张名片,说老板娘的饭很好吃,如果遇到事情可以打这上面的电话,就当是老板娘亲自下厨的谢礼了。
他说来期待来日相见。
我不太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依然能够感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