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站台的初遇晚高峰刚过,城市像被拧松发条的机器,暂时缓下节奏。
林晚抱着一摞文件,脚步匆匆地迈进地铁站。她在心里默算着,
今天要是能赶上22:30那班末班车,到家还能在12点前睡上几个小时,
明天一早还有个重要提案要交。站台上人不多,偶尔几个乘客也神色疲惫,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林晚找了个角落,放下文件,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这时,
她瞥见不远处有个自动贩卖机,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投币买了杯热可可。
“叮”的一声,纸杯落下,热气氤氲。林晚捧着热可可回到角落,刚坐下,
就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下意识抬头,看到一个身穿地铁检修工作服的男人走过来,
他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正专注地看着屏幕。
男人走到离林晚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开始检查墙上的信号灯。他微微皱眉,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嘴里还不时嘟囔几句,像是在记录数据。林晚盯着他看了一会,
心想,这就是地铁检修工的日常吗?每天在人们看不见的时候,维护着这座城市的地下脉络。
突然,男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两人目光交汇,林晚有些尴尬,赶紧低下头,
假装喝热可可。男人也没说什么,又继续工作。几分钟后,末班车缓缓进站。林晚站起身,
拿起文件准备上车。这时,一阵寒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里的热可可也晃了一下。
男人注意到了,他犹豫了一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暖手宝,递给林晚:“刚充好电的,
不介意的话先用着。”林晚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陌生男人会突然递来暖手宝。
她下意识地接过,说了声“谢谢”,男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轨道。林晚上了车,
坐在窗边,看着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手中的暖手宝还散发着温热,
让她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意。第二章:重复的默契接下来的一周,林晚每天都加班到很晚,
也总是赶上那班末班车。而每次在站台上,她都能看到那个地铁检修工。
他还是穿着那件工作服,戴着安全帽,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渐渐地,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林晚看到他时,会微微点头示意,他也会回以一个简单的眼神。
有时,林晚等车无聊,会偷偷观察他工作的样子,看他熟练地操作各种工具,
检查轨道、信号灯、供电设备。她发现,他虽然看起来沉默寡言,但工作时却格外认真,
眼神里透着一股专注和执着。有一天晚上,天下起了小雨。林晚像往常一样来到站台,
发现男人已经在那里了。他没打伞,工作服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林晚犹豫了一下,
走过去,把自己的伞递给他:“你用吧。”男人看了她一眼,接过伞,说了声“谢谢”,
然后撑在两人头顶。站在伞下,林晚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机油味,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竟有一种别样的味道。两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等着车。末班车进站后,林晚上车前,
男人突然说:“明天雨估计还会下,记得带伞。”林晚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嗯,
你也是。”从那之后,他们之间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偶尔等车的间隙,会聊上几句。
林晚知道了他叫沈砚,在地铁工作了五年,负责这条线路的夜间检修。
沈砚也知道了林晚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加班是家常便饭。周五晚上,
林晚加班结束后,去便利店买了两杯热可可,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沈砚。她来到站台,
看到沈砚正在检查轨道,便走过去,把热可可递给他:“请你喝的,
上次的暖手宝还没好好谢谢你。”沈砚接过热可可,嘴角微微上扬:“不用这么客气,
我也该谢谢你的伞。”两人坐在站台的长椅上,喝着热可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林晚说起公司里难缠的客户,沈砚说起上次紧急抢修的经历,不知不觉间,
末班车进站的提示音响起,他们才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林晚站起身,准备上车,
沈砚突然说:“下周见。”林晚回头,笑着说:“下周见。”车门关上,列车缓缓启动,
林晚看着站台上沈砚的身影,心里有些期待下周的见面,
她不知道这份奇妙的默契会把他们的故事引向何方 。
第三章轨道与提案书的距离林晚把地铁宣传案的采访提纲改到第三版时,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一层。策划总监敲开她办公室门时,
手里捏着张地铁线路图:“沈砚这个工程师,技术部同事说他是‘活地图’,但性子闷,
你得想办法让他多说点。”周三下午,林晚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检修车间门口,
鼻腔里飘着机油和金属混合的气味。沈砚正蹲在轨道模型前,给几个年轻学徒讲解道岔结构,
蓝色工装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浅褐色的疤。“这里的锁闭杆,冬天容易结霜卡壳,
”他指尖敲着模型零件,声音比在站台时清晰,“你们记着,每次检修完都要涂防冻油,
别嫌麻烦。”林晚等他讲完,走过去递出名片。沈砚接过时,
她注意到他指甲缝里嵌着点黑色油污,像是洗不掉的痕迹。“上次的暖手宝,还没还你。
”她突然想起这事,那天匆忙下车,竟把东西落在了座位上。“不用还,
”沈砚把名片塞进工装口袋,“公司发的,多的是。”他转身往工具箱走,“要问什么?
尽快吧,半小时后要去现场巡检。”林晚翻开笔记本:“您觉得,地铁对这座城市来说,
像什么?”沈砚弯腰拎起工具箱,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像血管。”他顿了顿,补充道,
“白天运人,晚上我们给血管清淤。”这个比喻让林晚愣了愣。
她原本预想的答案是“纽带”“桥梁”,却没想过是这样带着烟火气的形容。
她追问:“那您工作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过特别难忘的事?”“有次暴雨冲垮了一段轨道,
”沈砚的脚步没停,“我们连夜抢修,天亮时趴在轨道上睡着了。
醒来时看到第一班地铁开过来,车窗里有个老太太在给孙子剥鸡蛋,阳光照得车厢亮堂堂的。
”他侧头看了林晚一眼,“就觉得,值了。”采访只进行了二十分钟,沈砚的对讲机就响了,
是紧急检修通知。他抓起安全帽往头上扣时,林晚突然说:“我今晚还会坐末班车。
”沈砚的动作顿了半秒,没回头:“今晚我值白班,不在站台。”那天晚上,
林晚坐在空荡荡的末班车里,手里的热可可凉得很快。
车窗外的广告灯箱闪过她公司做的护肤品广告,画面上的女明星笑靥如花。
她忽然想起沈砚小臂上的疤,想起他说“血管”时的眼神,第一次觉得,
自己每天对着的提案书和KPI,像隔着层玻璃的幻影。周五加班到十点,
林晚走出写字楼时,发现手机里有个未接来电,是陌生号码。她回拨过去,
听筒里传来地铁报站的背景音。“是林晚吗?”沈砚的声音带着点电流声,“我今晚调班了,
在你常等车的站台。”林晚跑到地铁站时,正看见沈砚站在站台尽头,
手里捏着个透明塑料袋。见她来,他把袋子递过来:“上次你落的工作证,还有这个。
”袋子里除了工作证,还有颗用玻璃纸包着的橘子糖,和她之前送他的热可可包装一个牌子。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林晚接过袋子时,指尖碰到他的,比上次在车间时暖些。
“工作证上有公司电话,打过去问的。”沈砚往后退了半步,
站台的灯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你们那个宣传案,要是需要拍检修画面,
我可以协调时间。”末班车进站的提示音响起,林晚突然问:“你明天休息吗?
我知道有家店的热可可特别好。”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他们明明只是“站台陌生人”,
这样的邀请太突兀。沈砚却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支笔,
在她工作证背面写下一串号码:“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列车门关上的瞬间,
林晚看着窗外沈砚的身影,突然觉得,那些关于“差异”的犹豫,
好像正在被某种更柔软的东西悄悄融化。第四章:橘子糖与暴雨天周六上午十点,
林晚站在小区门口等沈砚。她特意穿了件米白色的风衣,手里拎着个帆布包,
里面装着两本刚借的摄影集——昨晚翻来覆去想了半宿,觉得带这个比带工作资料自然些。
一辆银灰色的旧款捷达停在面前,车窗降下,沈砚探出头。他今天没穿工装,
深蓝色的连帽卫衣配牛仔裤,头发比在站台时整齐,只是额前还有几缕没压下去的碎发。
“上车吧,”他指了指副驾,“那家店在老城区,得开四十分钟。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柠檬味,是车载香薰的味道。林晚系安全带时,
瞥见仪表盘旁摆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糖,最上面那颗是橘子味的,
和他上次给的一模一样。“你很喜欢吃糖?”她忍不住问。沈砚发动车子,
方向盘转了半圈:“不是,是给乘客备的。”他解释道,
深夜检修偶尔会遇到滞留的老人小孩,带点糖能哄着点,“上次给你的那颗,
是最后一颗橘子味的,昨天特意去便利店补了货。”林晚的心轻轻颤了一下。
她想起自己加班时总被客户气到想摔键盘,每次都是抓起桌上的薄荷糖猛嚼。
原来有人的“备着”,是为素不相识的人。车窗外的街景渐渐慢下来,
老城区的红砖墙爬满爬山虎,路边的梧桐树枝丫交错,把阳光剪成碎片。沈砚停好车,
带她拐进一条窄巷,尽头是家挂着“暖冬”木牌的小店。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
吧台后穿围裙的老板娘抬头笑:“小沈,今天带朋友来啦?”“嗯,”沈砚点点头,
“两杯招牌热可可,多加奶。”林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沈砚和老板娘熟稔地聊天。
他说“多加奶”时,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站台递给他热可可,
他抿了一口就皱了眉——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爱喝太苦的。热可可端上来时,
杯子上印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老板娘笑着说:“小沈每次来都让我画这个,
说你们年轻人喜欢。”林晚看向沈砚,他耳尖有点红,
低头搅着杯子里的棉花糖:“随便画的。”那天他们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