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医生，我才是对的！
头痛欲裂，像是有人用钝器反复敲击他的太阳穴。
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个关节都在酸疼***。
他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王护士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她正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颊。
旁边站着那个叫张强的男护工，脸色不太好看，眼神里带着一丝未消的惊疑和烦躁。
病房里灯光明亮，其他病人都己经被吵醒，或茫然或惊恐地看着这边。
“醒了？”
王护士停下动作，语气冰冷，“昨晚怎么回事？”
凌异的大脑还在重启，记忆碎片缓慢拼接。
黑暗、怪物、系统、爆发、昏迷……他猛地想坐起来，却被张强一把按了回去。
“我问你话呢！”
王护士加重了语气，指了指病房窗户的方向，“那玻璃，怎么回事？
还有你身上的污渍！”
凌异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窗户上那个被影蠕撞破的大洞己经被几块木板临时钉死，缝隙里透进些许天光。
地上被打扫过，但还残留着一些未擦净的、焦油般的黑色痕迹。
他自己病号服的胸口处，也有几块被腐蚀出的焦黑小洞，皮肤接触处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证据确凿。
凌异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却又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有系统，他看到了真实，他现在手握真相。
这是一个机会！
证明自己不是疯子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可信：“王护士，张护工，听着，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昨晚发生了一件非常规事件。”
“有一种……一种超出我们正常认知的生物袭击了病房。
就是我之前说的‘神秘’！
它从窗户进来，我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护其他病人，不得己进行了反抗。”
“玻璃是我打碎它的时不小心砸破的，这些污渍是它留下的……尸体残骸。”
他紧紧盯着两人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相信或动摇。
王护士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里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
张强则是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3587，看来昨晚的药量还是不够。”
王护士转身从药车里拿出注射器和一小瓶药剂，动作熟练地开始准备，“又开始你的妄想表演了？
神秘？
怪物？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徒手干掉了一个怪物？”
“是真的！”
凌异有些急了，他试图挣扎，但虚弱的身体和张强的压制让他动弹不得，“你们看看那些痕迹！
正常的打斗会留下这种东西吗？
这根本不是普通物质！
还有，张护工！”
他猛地转向张强，“我知道你的秘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力气比普通人大不少？
耐力也好得多？
跑个几层楼都不带喘的？”
张强准备按住他胳膊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
凌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加快：“那是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叫‘禁墟’的东西！
序列999的强健体魄！
对不对？
这是我‘看’到的！
如果我是疯子，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几句话，胸膛因激动而剧烈起伏。
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强，期待着他的反应。
张强的脸色变了几变，眼神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凌异，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蒙的。
他的力气异于常人，确实是只有自己和家里少数几个人知道的秘密。
王护士配药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张强瞬间不自然的表情，眉头皱得更深了。
但她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更加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厌恶。
“呵，”她冷笑一声，拿起吸满了药液的注射器，排掉空气，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看来你不止妄想，还有严重的窥探癖和妄想性牵连思维。
偷偷观察揣摩护工，然后把你的幻想当真？
张强是退伍兵，身体素质好点很奇怪吗？
这也能成为你发疯的理由？”
她走上前，酒精棉球粗暴地擦在凌异的手臂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一哆嗦。
“不！
不是幻想！
是真的！
你们为什么不信？！”
凌异绝望地挣扎，却被张强用更大的力气死死按住。
此刻的张强，似乎因为秘密被窥破而有些恼羞成怒，下手格外重。
“按住他！”
王护士命令道，针头毫不犹豫地刺入凌异的臂弯静脉，缓缓推动活塞。
冰凉的药液涌入血管，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加大剂量。
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3587。”
王护士拔出针头，语气不带一丝波澜，“李医生早上特意交代了，对你的‘病情’要特别关注。”
凌异不再挣扎了。
所有的力气仿佛都随着那管药液流走了。
他瘫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那片污渍，像一只沉默的、濒死的鱼。
解释？
证明？
在这个地方，他所说的任何超出他们认知的真实，都只会被当作病情加重的铁证。
他们有一套自成体系的、坚固无比的逻辑，将所有异常都完美地纳入“病症”的范畴，牢不可破。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包裹了他。
张强松开他，和王护士低声交谈了几句，内容似乎是关于如何向上报告玻璃破损的事。
煤气管道轻微泄漏导致压力异常，震碎了玻璃，己经联系维修之类。
一套早己编好的、天衣无缝的说辞。
两人处理完现场，推着药车离开，铁门再次哐当一声锁上。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只有其他病人偶尔发出的无意义的呓语。
凌异躺在那里，药物的镇静效果开始发挥作用，强行平息着他激动的情绪，却让那股无力感更加深沉。
完了。
彻底完了。
他证明了，然后他被更彻底地否定了。
就在这时，隔壁床那个干瘦的老头，又开始了他的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没用的……羊群不会相信狼的警告……它们只相信牧羊犬的吠叫……”凌异猛地侧过头，看向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老头。
老头浑浊的眼睛也正看着他，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嘲弄，有怜悯，有一丝同病相怜，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期待？
这老头……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昨晚是不是看到了全部？
凌异张了张嘴，想问他。
但老头己经转回头，继续对着墙壁低语，不再看他。
仿佛刚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只是凌异的错觉。
是错觉吗？
凌异的心跳忽然又加快了一些。
如果……如果这个老头不简单，那其他病人呢？
那个抠墙的女孩？
那个整天躲在被子里的男人？
那个总是对空气微笑的老太太？
王护士的话回荡在耳边——“每个进来的人都这么说。”
他们……是否也和他一样，是因为看到了“真实”，才被冠以“妄想”的罪名，关进了这里？
一个疯狂的、却又无比诱人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
如果……如果那些疯言疯语，那些古怪的行为，并不仅仅是病症呢？
如果它们背后，也隐藏着被这个世界拒绝的“真实”呢？
这个看似压抑、绝望、禁锢着他的地方，这个淮北市精神病院，其水面之下，是否隐藏着他无法想象的秘密？
就在这时，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系统提示音，再次于他脑海深处响起：触发长期任务：深潜者任务描述：这所病院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它的墙壁隔绝了喧嚣，也禁锢了真相。
调查并揭开淮北市精神病院隐藏的秘密。
阶段目标一：初步探查。
确认至少三位‘特殊’病友或职员的存在及其异常之处。
任务奖励：神话点数+200，模拟掌控持续时间小幅提升。
失败惩罚：无（但无知本身即是最大的危险）。
系统的任务，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深渊的大门。
凌异眼中的迷茫和绝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炽烈的光芒。
证明？
向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的“正常人”证明？
不，不需要了。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没病。
他要做的，是利用好这个“病人”的身份，利用好这个刚刚苏醒的至高序列系统。
把这座病院深藏的秘密，一点一点，彻底挖出来。
医生认为他病得不轻？
那就让他们继续这么认为好了。
这层“疯子”的外衣，或许正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凌异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扇被钉死的窗户，也不再理会手臂上注射后的胀痛感。
他的意识，沉入了那片刚刚开启的系统界面。
神话点数：95（初始100-10模拟+5击杀）可用功能：洞察解析（2/3次免费）李医生，王护士，张护工……你们觉得我疯了。
那就看看，在这座疯人院里，最后疯掉的，到底会是谁。
他的嘴角，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勾起了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探查，开始了。